我從未想過,某一天會與自己敬重的師父兵戎相見。筆神閣 bishenge.com
念先生滿臉受傷,而我心裏也很不好受,腦中不斷出現他在玄學書院時對我的呵護和疼愛,那都不是假的。
小哥哥身上的戾氣前所未有的凶戾,但已經震懾不到我了,我封印已除,又擁有血肉之軀,與往昔不可同日而語。
我們就這般僵持着,暗波洶湧一觸即發。周遭的狂風卷着雪花兒肆無忌憚地掠過,冷得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不,也可能是嚇的。
一邊是師父,一邊是小哥哥,我如何抉擇?
小哥哥接下斗篷罩在我身上,輕輕將我攬在身後道:「七兒,這是我與念斟的恩怨,與你無關,你先回家。」
「我不!」
這漫山遍野都是陰兵鬼將,我怎麼能離開。萬一小哥哥和念先生開戰,定是要死不少人,而我是陰司冥王,屆時我又維護誰?
我回頭望了眼這些陰兵鬼將,他們雖聽命於念先生,但顯然是忌憚小哥哥的,所以並未有進攻的動作。
於是我覆手召出了冥王的半張兵符,瞥了十方鬼將一眼,「正南將軍,既然這是魔尊殿下與紫雲神君的私人恩怨,爾等也沒有插手的權利,不如退兵如何?」
「王上說得也極是!」正南將軍說着小心翼翼看了眼念先生,拱了拱手道:「不知道紫雲神君意下如何?」
念先生冷冷掃了眼他們幾個,眸色陰鷙沒有吭氣。
我將十殿閻羅們共簽的手諭拿了出來,遞給了念先生,「師父,這是十殿閻羅們請你將兵符退還的手諭,請你過目。」
念先生並未看手諭,卻是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道:「七兒此番前來,可是要助魔尊殿下破了這八卦誅神陣?」
師父這話明顯是在給我下套,他是五極戰神,我若說幫小哥哥破誅神陣,等於犯了他和天庭的大忌,他怕是要拿捏我。
所以我不亢不卑道:「當然不是,七兒只是來拿回兵符。至於師父與魔尊殿下的恩怨,七兒自然管不着。」
「既然如此,那為師就將兵符還給你好了。」他拿出兵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七兒,你封印解除,越來越有當年的氣魄了。」
原來念先生早已看出我封印解了,我也就不再狡辯,笑了笑道:「師父謬讚了,七兒還是以前的樣子,但師父卻變了。」
他眼中划過一抹黯然,未做聲。
隨後我接過他手裏的兵符,不悅地瞪了十方鬼將一眼,「眾愛卿還不退兵,可是要本王用術法將你們綁回去?」
「末將惶恐!」
正南將軍小心地舒了一口氣,又沖念先生拱了拱手,才召集陰兵鬼將撤退。他們走後,這兒的陰風便弱了很多,殺氣也不那麼重了。
小哥哥轉頭捋了捋我髮絲,柔聲道:「回家吧,沒事的。」
他想必也知道我夾在中間為難,不想我看到他們廝殺。我倒是不擔心小哥哥,他四宗同修絕非念先生能敵。
只是,念先生那箭蠱……
我想了想道:「你們一個是我夫君,一個是我師父,都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化干戈為玉帛。」
念先生面無表情道:「七兒,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小哥哥也點點頭,「回去吧,我想與念斟聊聊。」
顯然,他們倆並不想化干戈為玉帛。我懷有身孕也不好在這兒自討沒趣,於是躍上了皇輦,讓魑魅魍魎抬着我離開了。
其實我也沒走遠,上了連陰山山脈的高山之巔,站在這兒俯瞰着小哥哥和念先生。誰料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兩人就打了起來。
一個魔尊,一個戰神,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念先生召出弒君劍,揮手一道劍氣破開洶湧的雪霧朝小哥哥劈了下去。小哥哥飛身躍起,那劍氣便砍在了大河裏,濺起了千尺高的水花。
而這水花並未散去,而是在半空中凝成了一個詭異的旋渦,瘋狂地吞噬着周遭一切。
幽冥劍法第一式:陰兵借道!
念先生用這一招比我用要厲害得多,弒君劍的劍氣封鎖了旋渦外數丈有餘,任何被旋渦吞噬的東西均被這劍氣斬得粉碎。
小哥哥捻了個手訣,緩緩舉起了手掌,一個泛着黑氣的卍字駭然出現在他掌心。當念先生又一次揮劍進攻時,他覆手打出了這一掌大力金剛神壓。
這一掌宛如凝聚了天地之力,直接破了水花凝成的旋渦,如泰山壓頂般將念先生的劍招化解,將他震飛了很遠。
念先生摔在地上的瞬間,生生嘔出了一大灘血,但未喘口氣又翻身躍起,召出弩弓對着小哥哥眉心就射了一箭。
小哥哥伸手抓住了這隻箭蠱,轉頭冷冷望向他,一步步走了過去。
「念斟,本尊一直以為,我們就算道不同,也能做一對淡水之交。上次你在麒山用箭蠱傷了七兒,本尊沒有計較,想不到你居然故伎重演,你心裏就那麼恨?」
念先生用力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晃悠悠站了起來,「奪妻之恨怎能不恨,若非是你,本君何須等待七兒上千年?蕭逸歌,你知道一千多年有多難熬?」
「可她不愛你啊,她從始至終就沒給過你機會。」
「天帝欽賜,她就是本君的妻子,愛不愛都是!」念先生踉蹌着走到了小哥哥面前,冷笑道:「要麼,你現在就殺了本君,從此這世上就無人再與你爭七兒。」
小哥哥拽緊了箭蠱,咬牙道:「你以為本尊不敢?」
「那你殺啊?」念先生一把拽住了小哥哥握箭的手,吼道:「殺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不是經常這樣做麼?」
小哥哥沉了臉,「念斟,別逼我!」
「你不敢吧,因為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是我用精血將你養出了元神,養出了血肉之軀,我是你的恩人。」
念先生說着捻了個手訣,指尖竟出來一個冒着黑氣的小人兒,「你想重啟封印找回骨骸,怎麼可能的事?我能為你重塑血肉之軀,也能將你摧毀。」
我眯着眼睛看了許久,才發現念先生指尖那小人兒身上刻滿了符咒,這是能操控蕭家少主那一縷魂的傀儡鬼。
如今小哥哥與蕭家少主融合,這傀儡鬼縱使無法操控,但要毀掉小哥哥那一魂是輕而易舉的。
小哥哥滿臉震驚,想來也想不到念先生留了這麼一手。他負於身側的手此時緊握成拳,看樣子怕是怒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念先生倏然大笑了起來,但他的笑聲並不喜悅,更多是痛苦,「蕭逸歌,當年如果你成全了我和七兒,那麼這上千年的恩怨都不會有。她經歷十世紅蓮業火焚燒之苦,你生生世世遁入魔道,何必?」
他笑出了淚,笑出了悲,如狂人一樣長着雙臂仰望着天空,「這天下都要是本君的了,你為什麼要處處與本君作對?」
啪!
小哥哥拂袖甩了念先生一個巴掌,「你當天帝是愚蠢的?你當洛辰襲真是個不學無術的人?念斟,你以為你在主導這棋局,殊不知你就是別人眼中一顆棋子。」
念先生怔住了,轉頭面目猙獰地望着小哥哥,「你在講什麼屁話,什麼棋子?」
「七兒是經歷了大荒千錘百鍊的凶煞仙魄,六界中無人能孕育她,天后這才鋌而走險做了她的娘親。誰料生產時依然難產還差點一屍兩命,所以天帝才把她的魂魄送到魔界讓千年血棺來養着,這其中的緣由你參不透麼?」
小哥哥說着亦望向了天空,望了許久,臉上都落滿了雪花兒才垂下頭,又道:「論心胸與謀略,這世上誰能及天帝。念斟,你太高估自己了,好自為之吧!」
說罷,小哥哥講箭蠱扔在了地上,轉身便要走。誰料念先生俯身撿起箭蠱,覆手便朝他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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