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兩個尚未成型的小鬼頭爭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靜下來時才發現,我對魔宗鬼嬰的喜歡遠遠超過了對他的恐懼。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或許,那聲「娘親」早已把我跟他聯繫在了一起,也抹去了我內心深處那份嫌隙。
無名說,魂瓮須得放在西南方的位置,且乾淨的地方養着,兩顆精元的神識才能很快強大起來。
並且,我須得早中晚都滴一滴血餵食他們,以增進感情。
以前我覺得將精元養成元神再修煉出肉身是一件很不可能的事情,可如今瞧着靈兒和魔宗鬼嬰都生出了神識,想想也不過如此。
但比起念先生修出來一個蕭家少主來,我這道行還是差得很遠。
無名在他別院裏找了間乾淨的屋子來放置魂瓮,里外他還布了個聚陰陣,以便讓精元吸收更多的陰氣,早日修出元神。
他做事情很有章程,有條不紊且條例分明,所以我也沒管這一塊。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也是種信任。
再說,叟瓮那個人雖然長得對不起他那崇高的地位,但我覺着他不像是個壞人,想來推薦來的人也不敢對我有什麼二心。
眼下,我最主要還是揪心懷孕的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理。這事兒指定是瞞不過去的,可要讓我把這事公佈於眾,我也做不到。
我本想着走一步看一步,誰料才不過一個禮拜,十殿閻羅們便帶着鬼醫急匆匆來皇宮找我了。
我正在御花園與莫愁下棋,看大伯帶人過來時,心下頓時明白了幾分。
於是我放下棋子,裝着一臉茫然地問道:「秦廣王,顧卿,你們怎地湊一堆過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找本王?」
「臣等忽然前來打擾了王上下棋的雅興,還望王上恕罪。」
秦廣王鞠躬拱了拱手,又道:「是這樣的王上,最近生死簿上出現了異樣,怕是與王上有些聯繫,臣等只好厚着臉皮來這兒看看。」
我果然猜得沒錯,我一懷孕,那生死簿上真會出現異常,這事兒要瞞是絕對瞞不住的。
我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狐疑地挑了挑眉,「愛卿可不要嚇唬本王,這生死簿出現異樣跟本王有什麼關係呢?」
這傢伙臉色甚是嚴肅,一板一眼道:「王上有所不知,生死簿上顯出六界極有可能有災星降世,這凶煞之魄與王上你的命格極為相似,所以臣斗膽揣測,可是王上懷上了孩子?」
災星降世……
秦廣王這傢伙可真滑頭,把脅迫講得如此清新脫俗。既然帶着這麼一大幫人來找我,那就是不給我反駁的餘地。
我若說沒有,他定會讓鬼醫當場診斷。我若說有,他們這群人想必早已經商量好了對策,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罷了,認吧!
於是我淡淡掃了他們幾個一眼,冷笑道:「秦廣王,本王懷孕與否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是太閒了,還是太多事,莫不是都忘記了君臣有別?」
一干閻羅王連忙跪了下去,高喊着「臣等惶恐」,但看他們那表情,哪裏有半點惶恐之色。
秦廣王又道:「王上,只因為災星降世會對六界不利,臣等也不敢怠慢此事。王上若覺得不妥,臣等就只好把此事上報天庭。」
他媽的,威脅我!
看秦廣王如此咄咄逼人,我心頭一股怒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真想召出我的斬魂冥刃把他們一干人腦袋給砍下來當球踢。
但我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我身邊也就沈月熙和陳堅以及幾個家鬼能靠靠,修為也都不怎麼樣。
至於大伯,他既然會把人領到我跟前來,想必也不是我同道中人。
我頓了頓道:「所以,你們認定這災星是本王所出?」
「是或者不是,鬼醫檢查一下就好了。王上也不必緊張,若你真懷了孩子,只要不是災星,臣等定將他視為小殿下。」
「如若本王真的懷孕,且如你所說是災星降世,你又如何?」
「災星降世,會給六界帶來沉重苦難,自然不為六界所容,還望王上三思而行,早些做定奪!」
「好一個定奪,可是讓本王喝墮胎藥,藏紅花?」
我斜睨着這些人,個個都面色肅然,可眼神卻又那樣咄咄逼人,我總算是明白為何古代帝王繼位都會栽培一些心腹來取代重臣位置。
一朝天子一朝臣,並非沒有根據可循。
我壓了壓滿腹怒火,冷冷道:「諸位都平身吧,怎麼來的就怎麼滾蛋。本王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編排,誰若有異議,你們盡可上報天庭,要罰要貶,本王在這兒候着便是。」
我終究是學不會虛與委蛇,幾句話夾槍帶棍,頓令他們一干人都住了嘴,卻也個個面色難堪。
我沒再理會他們,背着手離開了亭子,遠遠拋了一句,「蕭公公,送客!!」
莫愁急急跟了過來,焦急得很,「王上,他們如若真的上報天庭可怎麼辦?你這才當了冥王沒多少天,會不會?」
我瞥了她一眼,「你也怕本王被貶了,沒人罩着?」
「奴婢才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覺着王上你根基未穩,他們如果參奏定是凶多吉少。屆時你被貶為平民,十殿閻羅他們還不得對你下黑手啊,那你肚子裏的孩子可怎麼辦?」
「傻丫頭,你當本王的洛家術法是白修的?」
「可他們人多勢眾,咱們才多少人啊?」
我很不屑地笑了笑,道:「安啦,那紅蓮業火都沒把本王燒死,他們又算什麼?本王既然能保得了自己,那也能護你們周全,怕他作甚?」
我們也沒有回寢宮,徑直往無名的別院來了。被閻羅王們氣得一肚子火,便想着來這兒找找安慰,至少還有兩個小傢伙需要我。
無名正盤腿坐在門前打坐,我瞧他睜着眼,便徑直走進去了。誰料他覆手一道掌風襲來,望着我們喝了聲「誰」。
我正錯愕着,他忽然用力捏了捏眉心,急忙又走了過來,「不好意思王上,方才小人看錯了,稀里糊塗便朝王上打了一掌,沒傷着你吧?」
「沒事!」
我狐疑地看了下無名那眼睛,黑白分明明亮得很,哪裏像是看錯了的樣子。可他方才確實是看着我們打了一掌,他那時候清醒得很。
無名又問道:「王上來小人這裏可有什麼事?」
「剛才被十殿閻羅氣得滿肚子火,過來看看本王的孩子們,他們今天吵架沒?」
「想必是早上吵累了,這會兒安靜得很。」
「那本王去看看。」
我說着獨自往冥室走了過去,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隱隱約約傳來吵架的聲音,愈演愈烈。
「娘親是寶寶的,是寶寶的,你是多餘的不准跟寶寶爭。」
「你才多餘的,你全家都是多餘的。娘親是靈兒的,她最愛最愛靈兒,還給靈兒買糖葫蘆和棉花糖,可甜可好吃了。」
「你壞,你壞嗚嗚……寶寶也要娘親買糖葫蘆和棉花糖,買很多很多。」
「我娘親才不會給你買,你哪個石頭縫裏冒出來的?」
「寶寶不是石頭縫裏冒出來的,你壞蛋,你想霸佔寶寶的娘親……」
基本上,這樣的情景每天都會在我給他們餵食精血的時候發生,愁得我腦仁疼。
但此刻,我心裏頭更多的是惶恐,忐忑。
我在想,十殿閻羅他們說的災星降世,會不會是這顆魔宗鬼嬰。我用精血養着他,所以他的一切動向也都跟我息息相關。
或者,我不應該留下他?
我湊上前盯着魔宗鬼嬰的魂瓮看,他感應到我了,於是奶聲奶氣地喊了起來,「娘親,娘親你來看寶寶啦?寶寶今天很乖乖,沒跟那個誰吵架。」
靈兒也忙不迭道:「娘親,靈兒今天也很乖,都不跟那個誰一般計較。」
我左看看,右望望,心裏頭五味陳雜。
想不到把他們放在這兒數日,這神識就變得如此強大,假以時日若修出元神和血肉之軀,想必是不得了的人物。
怕就怕,我最終會被逼得舍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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