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有香檀木八仙桌,顯然並非尋常之物,而原本的香檀木也不該有如此濃郁的味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這種味道能夠讓人心神靜謐,不會受到外物干擾,更有金鑄蟾蜍匍匐其上,口中吞吐香煙迷濛,勾勒圖畫,仿若道痕,有着萬般神妙於其中,能見天地大道。
陸塵很快便注意到這些,而平日無事,便瞑目修行,體會所謂的大道。
這是難得的機會,至少憑他如今實力,並無可能得到這些寶物。
穆雙影也就此再未離去,甚至霸佔了陸塵的床,每日賴在床上安然熟睡,逼得陸塵只能靠在床邊休息。
對此,他卻無可奈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換來的並非何種旖旎,而是更深的警惕。
穆雙影有着不弱的修為,卻壓制在登台境,究竟為何,陸塵從未詢問。因他很清楚,縱然詢問,得到的也不會是真正的答案,這個女人有着太過深沉的心機與城府,也是遊歷四方的經歷使然。
就如陸塵,不會將自己的一切都展現出來,至少手中要捏着一張足夠保住性命的底牌,否則在這利慾縱橫的世上,很難存活下去。
一日,又一日。
枯燥的生活沒有任何樂趣,除卻修煉之外便再無他事可做。而陸塵也如往常一般,鑽研命淵中烙印的數百金字經文,亦在思索自天玄宗得來的九個古字蘊藏的道理。有香檀木與金鑄蟾蜍相助,陸塵內心可空明而無一物,能夠更加深入的感受道理,但因要警惕同處一室的穆雙影,終究會有些分神。
一連五六日,都未有任何進展。
無論金字經文也或奇妙古字,都蘊藏着太過龐大深奧的道理,哪怕此間有寶物輔佐,卻也不能很快領悟。
而陸塵也清楚的感受到這些神妙的晦澀與複雜。
失去斷刀,再無修行之法,要如何踏入四御境並非無跡可尋,只因四御境為手腳四肢,同樣有桎梏存在。要突破如今境界,只需接連破開桎梏,使得血氣通達,便可踏足更高的境界。而突破桎梏方法亦十分簡單,是如當初開闢命淵一般,血氣強行衝破便可。
然常人修行,四御境便是悟道而成,以天地大道破除桎梏,踏足其中,可揮舞大道痕跡,施展道法萬般。若只以血氣蠻橫突破,無大道感悟,便等同比之尋常修士落了下成,顯然血天大聖不會如此。
這般凝練精血的修行法究竟如何才能突破真正的四御境,仍舊毫無頭緒。
他不能詢問穆雙影,畢竟此人心性如何,根本無法看透,而陸塵對其也並不放心。若鬼狼還在,興許可以給出一些建議,但那只是假設。
這船上,也就只凶狼一人有着足夠的見識與閱歷,其口中所言亦能得到最大程度的認可。
但凶狼此人,陸塵卻並不了解,而其是否不會隱瞞,也仍舊不知。
多日行進,大船又一次靠岸,上船者就一人。
禁制理當更強一些,但此人究竟如何能夠上船,又是否真有那般實力,卻不得而知。
陸塵並未出門觀望,也就並不知曉這些。而不多時,房門便被敲響,是理所當然之事。然開門不過一刀便解決了戰鬥,新鮮的血跡灑落大片,讓船艙的氣味變得更加刺鼻了些。屍體被隨意丟到船艙角落,再無人理會。
殺人並非什麼困難的事情,尤其陸塵已經殺過很多人,早便習慣。
哪怕這些人罪不至死,但很多情況下,殺人也並非需得如自己意願。而見識了更多人性險惡的陸塵,對此也沒有任何排斥,只需不要亂殺無辜便可,對於那些想要出手對付自己的人,儘管出手就是。
解決了挑戰者,卻並未就此關門。四周卻並無任何人存在,至少陸塵沒有察覺到絲毫氣息。
「喂,外面沒人,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他仍舊敞着門,對正躺在床上看手冊的穆雙影下了逐客令。
但後者卻置若罔聞,纖細蔥白的手指又翻了一頁,饒有興致的看着手冊中關於之後一年半生存規則的介紹與建議。
陸塵又叫了一聲,穆雙影也只繼續翻頁。
「你當聽不見嗎?」
他眸中光芒漸漸陰沉下來,亦有些惱怒。
畢竟木板睡得並不舒服,而床,他卻不敢隨意上去。
「不是聽不見,只是不放心,畢竟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暗中聯合了別人要暗算我。」
穆雙影終於給出了反應,笑靨如花。
「你對我的警惕我可是都看在眼裏,是從未曾真正的相信過我。別着急否定,我每天都會在床上給你留下足夠的位置,但你從未用過,除非是我樣貌實在不堪入目,否則我找不到你不上來的其他理由。而在我看來,我的容貌雖然算不上頂尖,卻也是上乘,至少不會讓人心生厭惡。除非你對我抱有警惕,否則理當不會拒絕,畢竟是白送上門的女人。」
聞言,陸塵微微眯起眼睛,當即冷哼一聲。
沒有必要否定,也無需否定。
「你應該相信我的,畢竟我曾以道心起誓。當然,我也希望能夠相信你,但現在卻還不能。這樣的狀態如果持續下去,對我們之後的生存會產生很大的危機,這東西,你還沒看過吧。」
穆雙影晃了晃手冊。
「之後的情況會很複雜,而足以完全信任的盟友亦必不可少,裏面很清楚的說明了這些。雖然我不認為自己的頭腦多麼好用,但應該比你強些,這一點你也不能否認。所以,為了儘快讓你我之間的關係達到足以將背後交給對方的程度,我已經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但你卻始終不領情。嘖,真令人懷疑,尤其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秦書生...」
她的目光變得曖昧,亦有些莫名在閃爍。
陸塵始終盯着她,卻並未開口。然此間,黑刀出命淵而反手置於背後,金鐵交鳴之音迸響,有火花四濺。
一柄漆黑的匕首,繚繞着森然的殺機,卻被黑刀以刀鋒輕易抵住,正在後心之處。若有毫釐偏差,大概就要將他胸膛刺個前後通透。
「不想死,就滾。」
陸塵頭也未回,卻顯然有些惱怒。
他身後那人並未多說,當即收勢後退,氣息亦徹底消失,不知去了何處。
「你看,這不是有人麼,而且還是來自廢物間的傢伙。」
穆雙影聳了聳肩。
「這些傢伙可不懂什麼手下留情,畢竟廢物間的情形...還是不要多說的好,免得讓人難受。能夠離開廢物間,是那些傢伙最渴望的事情,所以還是小心為上,否則一個不慎就會栽了跟頭,甚至可能再也爬不起來。」
「你的道理太多了。」
陸塵收起黑刀,又冷哼一聲。
然穆雙影卻笑得更加明媚,甚至有些快意。
「還記得之前在死人島的時候嗎?那段時間我每次找你聊天解悶,你說的都是各種道理,難得今天被我抓住機會教訓一次,怎麼可能不報仇。另外,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是了解一下這手冊,然後接受我的好意,還是和之前一樣,仍舊保持着互相警惕?」
「床上的關係,並不值得信賴。」
陸塵只如此回答,而後便將門關上,去了外面。
穆雙影愣了下,未曾料到陸塵會有如此回答。而其離開之後,她眸中有些許莫名光彩閃爍,別有深意,卻最終只微微聳肩,便恢復了往常的樣子,繼續研究手冊的內容。
出了房門,陸塵徑直來到凶狼房間的門前。
但,已經站在此處,他卻仍舊猶豫未曾直接敲門。
凶狼究竟如何性情,他並無絲毫了解,但煉獄之人都有着絕對的共性,那便是從不友善,至少表面都是如此。鬼狼心性並非極惡,卻不會將自己的善意表現出來,以兇悍的外表和氣勢壓迫每一個新人,讓他們不敢反抗。
這是必然。
然而,陸塵還在糾結時,房門卻直接打開。
「有事?」
凶狼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高大的身軀俯視般看着面前相對矮小瘦弱的陸塵。
「有。」
事已至此,反而給了陸塵足夠的勇氣,亦幫助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那充斥着嘲諷意味的面具下,一雙漆黑的眸子漸漸變得堅定,不再有任何猶豫。
凶狼上下打量一番,忽的笑了起來,卻莫名的有些怪異。
「看來鬼狼那傢伙對你們確實不錯,讓你們有了直面教頭的勇氣,卻也培養了你們的天真。」
說着,他面上笑意更甚,卻讓人莫名的感到心寒。
頓了片刻,凶狼面上笑容忽的一變,話鋒亦急轉。
「進來說吧,畢竟還未抵達目的地,很多要求也無需那麼嚴格。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畢竟我並非無事可做。」
「是。」
陸塵稍有些許放鬆,卻也並未將警惕完全放下。
他隨着凶狼腳步進入房中,將門關上,卻仍舊站在門邊。這個位置,可隨時開門逃離,哪怕凶狼有絲毫異動,都能及時反應。
對此,凶狼也並未表示什麼,反而露出些許讚賞的神色。
「說吧,究竟什麼事,如果我知道,而且又不違反規矩,會儘量告訴你。」
聞言,陸塵自然點頭。
「不會違反規矩,而是請教一些與修煉有關的事。血天大聖,你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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