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大吉,便是大凶...」
蘇千烈面上露出複雜。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深知殺生魔刀事關重大,縱然蘇家超然萬般之上,卻也不敢獨自做主。然此刀之事,不可宣揚,故而才請來天命老人以天命神算堪其命相,而後判斷應當如何。只他卻沒想到,竟會聽到天地將變之事。而陸塵,竟成為天命老人寄託厚望之人。
只此厚望,卻並非尋常。
「若他不堪,便如你先前所說...」
天命老人呼出一口濁氣,面上顯露深深的疲倦。
斷刀性妖,飲眾生之血而凶,雖天命老人修為難以揣度,但若想要將其鎮壓,仍舊無比困難。只天命神算之法玄妙莫測,可借星辰偉力,是以能夠暫且將斷刀鎮壓,然天命老人卻也再無他力。
「您的意思是...」
蘇千烈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些許疑惑。
「若他被魔刀煞氣壞了心性,殺。」
天命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眸中再度顯露精光。
「只但願不會如此,否則這天下,又有誰能夠成為那一線生機...」
然此間,天命老人眉頭亦死死的縮緊。他有言未說,是清晰的感覺到陸塵腦中有一片記憶被朦朧的血霧籠罩,看不真切,辨不清晰,縱然天命神算之法也不能窺探其中分毫。
而那段記憶,便在不久之前才剛剛發生。
「奇也,怪也...」
......
白雲悠悠舒青天,入眼盡蒼莽。
陸塵的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茫然了許久才終於漸漸清醒過來。
他晃着腦袋,不斷的回想自己究竟如何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然腦中一陣刺痛,讓他不禁又一聲低吼,似是有萬千光影在記憶中崩壞而後交織,又漸漸重組。
許久,陸塵才終於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亦將一切都分辨得清晰。
「難道是穿梭虛空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陸塵又晃了晃腦袋,茫然四顧,方才見到不遠處一片山川秀麗,有萬千彩霞輝映,莫名氣機籠罩四方,縱然在此間亦能感受到其中神妙玄奧的晦澀至理。
兩儀門!
他愣了下,而後忍不住驚呼一聲,心中更有萬千驚喜。
「我還道說不得方向會有些偏差,卻沒想到竟然真的直接到了兩儀門。」
陸塵翻身爬起,也顧不得其他許多,連忙跑去。
只不多時,他便來到山門,亦有守門弟子認出陸塵模樣,送他前往兩儀山。
此間他失蹤的幾日來,門中上下都已知曉陸塵此人,是因凌採薇囑咐所致,為免陸塵回到門中,而被守門弟子堵在門外,無法進來。儘管因此導致門中非議頗多,而凌採薇卻並不在意,兩儀門主亦默認許可,縱然聖子陳道才也不曾多說一句。
原本籍籍無名的陸塵,如今卻已經成了兩儀門中的風雲人物,而其中更多則是他與凌採薇之間關係的風波。
究竟如何,無人敢多言,但猜測總是免不了,便如送陸塵回來的師兄,面上總是帶着說不出的怪異。欲言,又止,似是在忌憚什麼。而其一路與陸塵回到兩儀山,始終是未能問出心中疑惑,直接告辭離開。
陸塵亦謝過,只回頭便見到遠處有人影步來。
待得臨近,方才見到是凌採薇與兩儀門主,是因陸塵未曾掩飾自己氣息,只到此間,便已經被發現。
「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裏,怎麼如此不讓人省心?」
凌採薇落地便上前拉住陸塵手臂,又將他上下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見到其身上只有些許雜亂與狼藉,而並無任何傷勢,方才鬆一口氣。
兩儀門主亦踱步上前,只他眉頭輕皺,眸中漸漸化作黑白兩色,身上亦有莫名氣息浮現。陸塵正要與凌採薇說話,卻忽的感覺身上有莫名森然籠罩,讓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方才見到是兩儀門主所致。
陸塵並不知曉兩儀門主為何如此,亦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麼,便只能任由其觀察,而不敢再有絲毫妄動。
然不久,兩儀門主眉頭擰得更深,面上亦浮現些許陰沉。
「無事就好。」
他收斂黑白雙眸道法,只隨意道了一聲,便連陸塵這幾日去了哪裏都沒有詢問。
「採薇,你隨本座來,本座有事與你說。」
言罷,兩儀門主徑直轉身離開,眸中閃爍一瞬凌厲,而後舉步踏出,身形很快便進入遠處的大殿。
陸塵心中不解,轉頭看向凌採薇,卻見她面上亦有許多疑惑。
「你先回去休息,稍後我再去找你。」
兩儀門主有令,凌採薇也不能違背,便只能安慰陸塵一聲,蜻蜓點水般在其面龐輕輕一吻,而後留下一陣香風離去。
陸塵心神一盪,有些不舍凌採薇的離開,卻又念起她說稍後再來,便忍不住心中澎湃萬千。他撫摸自己面上殘留的余香,又傻傻一笑,這才轉身向着自己弟子房中走去,一路上哼着那老鬼曾經高歌的妙詞,意味莫名。
兩儀殿中,凌採薇恭敬立於一旁,卻不知為何門主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那斷刀...陸塵可能已經丟了。」
他抬頭看向凌採薇,面上陰沉如水,亦有黑白光芒如火般在其眼眸中跳動,是內心深處的憤怒所致。
聞言,凌採薇愣了一下。
「不可能,我讓他一定要好好保存,千萬不能丟了的!」
她驚呼一聲,難以相信門主所言。
「是與不是,現在還難言,但有極大可能已經丟了。」
兩儀門主胸膛起伏,努力壓制自己的憤怒與不甘。
「他初到我兩儀門時,身上有難以掩飾的凶煞之氣,是那斷刀氣息鋒銳,縱然其肉身血氣也無法束縛所致。然方才本座看他時,卻分明感受不到他身上那種原本應當存在的鋒銳煞氣...若非斷刀在他命淵間被鎮壓,便是已經被丟掉。」
他捏緊拳頭,額頭亦有青筋暴起,一番話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
「但憑他的修為和本事,又怎麼可能將斷刀鎮壓?若非有奇遇,便絕無可能...你去問他這幾日到底去了何處,又到底見了什麼人,那斷刀...究竟去了何處。」
「是。」
凌採薇張了張嘴,面上神情複雜,微微低頭,心中有萬千思緒交織。
她也無法相信陸塵竟然真的會將那斷刀丟掉。雖當初還在觀雲樓時,陸塵曾經提起過,但卻被凌採薇開口攔下,亦曾讓他好好保存。而陸塵早已沉淪其中,她口中所言便是金科玉律,從來都不會違背。
而她所做的這一切,不也是為了那柄刀麼...
待得來到陸塵房前,凌採薇方才回神,卻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來到此間。
她心中有多少複雜,亦在考慮若陸塵真的將那斷刀丟掉了,自己又應當如何是好。
難道,曾經的一切,都要付之東流?
凌採薇咬住唇角,面上露出些許陰狠之色,卻又聽到房中有腳步聲靠近門前,連忙整理自己面上表情,等待陸塵開門。
吱呀一聲,門後便露出陸塵滿帶笑意的面龐。
「我已經聽到聲音了,你怎麼不直接進來?」
他探頭看了一眼四周,見到並無弟子出沒,便直接探手攬住凌採薇纖腰,將她拉入房中,又腳尖一勾將門帶上。
入得房中,陸塵心中感情如潮爆發,直接將頭埋在其胸前,口中不斷訴說這幾日來對她如何思念,大手亦不斷上下摸索,讓凌採薇面上浮現些許羞紅,不得已將他制止。
兩人分開,凌採薇心緒早已恢復平靜。她面上露出溫柔,素手整理着陸塵身上破爛的衣袍。
「你去古墟參加弟子大會,後來究竟去了何處,怎麼今日再看,卻似是更長高了幾分?」
她抬頭看向陸塵,稍有些許困惑。二人原本身高不過相仿,然如今陸塵卻分明高出凌採薇半頭,面上稚氣亦完全消失,比起先前成熟了不少,更像一個男人而並非男孩。
聽到凌採薇提起這些,陸塵撓了撓頭髮,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他拉着身旁女子在床邊坐下,又整理了許久的思緒,方才將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老鬼?」
凌採薇聽到陸塵所說,黛眉輕蹙。
「古墟自古以來便只是一片廢墟,而其原本究竟是哪一方勢力,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可循。只無數年來,其深處常有妖邪之事發生,匪夷所思,如今其中更是發生異變,整片古墟徹底消失,只留一座七級浮屠塔看不出虛實,縱然門主師尊也不能探查其中分毫。如你所說不假,那老鬼應當長久住在古墟深處,而那七級浮屠塔與他也定然有莫大關聯...」
說着,她搖了搖頭,心中更有萬千不解。
「揮手間握住萬千道痕,隨意便開闢虛空通道...這等本事,聞所未聞。」
「那老鬼確實很怪異,而且更過分的是,他竟然帶着我去了葬仙山。那裏有不知多少厲鬼冤魂,整日嗚咽怪叫,還有一血眼鬼魔...」
陸塵似是講故事一般,滔滔不絕的繼續說下去。
葬仙山之行,明月長生殿之事,盡數道來。
凌採薇聽得驚呼連連,心中更多幾分難言的複雜。
眼前之人,似是真的得天道眷顧,有非凡氣運加身,如此經歷若為外人道來,又如何能夠相信。凌採薇也是不信的,但陸塵將那翠葉令牌取出時,其上華光流淌,瑩瑩綠意有蓬勃生機蘊藏其中,能勾動天地間大道流轉,映的整個房間都陷入一片綠色的海洋,由不得她心中不信。
然此間,陸塵卻捏着翠葉令牌愣在原地,面上亦露出些許驚慌。
「怎麼了?」
凌採薇的目光自翠葉令牌上挪開,眼神中的火熱亦收斂下去,卻見到陸塵模樣,心中不解。
只陸塵卻並未回答,只表情上的驚慌越發明顯,亦有冷汗自額頭滲出。
許久,他才終於抬頭,面上隱隱發白,只對上凌採薇的目光便下意識躲閃過去。
後者心中微沉,是已經有所猜測,又追問一聲,陸塵方才張了張嘴,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哭腔。
「那柄斷刀...沒...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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