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無不盡,徒令存者傷...
死則亡故,千百般,休矣。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仍舊能夠見到,她面上殘留的溫笑,那其中仍舊藏着深深的眷戀與無奈,似是不甘,似是不願,卻怎的也無計可施,只能如此。
如此?
陸塵咬着牙關,一點,一點,爬着過去。
許久,才終於到了近前。
他近乎咬碎了牙齒,嘴角都在溢血,命淵中的疼痛更甚先前,卻怎的也比不了心中的難過,要撕裂一般,讓他身子都在顫抖。
那無力的,落在地上的手,被他輕輕握住。
貪圖?
連性命都已經搭上,還能貪圖什麼?興許,從一開始就錯了,錯的是她,也是自己...興許這女子初始還在貪圖算計,卻怎的也不該生出情意,到如今反而沒能得到任何,卻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究竟何時,走上了這條不歸的錯路?
陸塵不知,在他看來,興許廖浴蘭也不自知。然到了如今,再說這些也已經無用,人死不能復生,便連血天大聖違逆陰陽,都不能將其所愛之人尋回。憑他如今的本事,更沒有絲毫可能。
悔,也終究不能彌補。
一口濁氣呼出,陸塵眼眶通紅,卻怎的也說不出一字。
他不知該怎麼面對眼前之人。
就只握緊了她的手,趴在地上,一陣陣的嗚咽,一陣陣的心酸,無比的渴望這一切都能從頭再來。
從頭再來?
不過笑話罷了...
緩緩抬頭,陸塵又挪動些許,將她漸漸冰冷的身子也抱住。儘管滿身的鮮血,滿身的狼藉,卻怎麼會嫌棄,又有什麼資格去嫌棄?他不過一個廢物,便連站起身子都不能,就唯有爬在地上,躲在他人身後,切連累得這本不該如此之人,落得這般地步。
「你的模樣,又怎麼會難看...好看得很,比任何的一切,都更好看...」
陸塵唇角都在顫抖,俯首在她肩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他後悔,後悔沒能早點看穿這些,更懊惱自己的身子是這幅模樣,明明手中有斷刀可以掌控,卻怎的也不能施展。若她挺身而出的一瞬間,拼盡一切,將所有都拋之腦後,哪怕廢掉命淵也催動血氣將斷刀斬出,就不會如此。
廢物...
只能躲在他人身後的廢物!
陸塵咬着牙關,肩膀也在顫抖,心中很欲狂,近乎要將自己都斬掉!
然此間,廖浴蘭原本該再無生息的身子忽的一顫,縷縷黑氣不斷的自其命淵顯化而出。波瀾驟生,轟然席捲,猛地便將陸塵排開,遠遠的砸在地上。他口中禁不住噴出鮮血,又低吼一聲,命淵中傷勢也被觸動,劇烈的疼痛近乎讓其昏迷過去。
卻仍舊清楚的見到,廖浴蘭的身上,緩緩顯化一尊魔影。
「假死?」
那朦朧不清的影子唯有一雙血色的眸子十分清楚,聲音尖銳,又不屑的冷笑一聲,而後越發癲狂,笑聲愈發張揚,乃至有些刺耳。
聖人魔器...
陸塵瞳孔猛地縮緊,心中亦猛地一突,忽的意識到了什麼。
他強行調動血氣將命淵中的傷勢暫且鎮壓,咬着牙關坐起身來,望着那立身廖浴蘭一側的魔影,一雙通紅的眼睛漸漸變得壓抑而瘋狂。
「假死?」
聽到聲音,也似將將注意到一旁的陸塵,那魔影笑聲收斂,一雙血紅的眸子轉了過來。它將陸塵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而後不屑的冷笑一聲,好似微微搖頭,有漆黑的弧度在面上咧開,仿佛在笑,卻莫名的讓人心生寒意。
「血天傳人?嘿,當初那凶威蓋世的血天大聖,竟是找了你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當傳人,真是笑話。若血天還活着,大概也要被你氣死才行。」
它身形虛無,腿腳都沒有,源頭還在廖浴蘭的命淵。
卻仍舊緩緩飄蕩而來,好似沒有實體。
不過靈魄罷了。
「本座可是在鬼頭鏡中看得一清二楚,你這堂堂血天的傳人,卻被人如此玩弄在手中,到如今更是不自知已經完全落入那老賊的圈套之中。嘿,本座也就大發慈悲一回,將一切都告訴你。」
它面上咧開的弧度越大,一雙血紅的眸子卻滿含嘲諷。
「這娘們可從來都不曾喜歡過你,就只貪圖你能帶來的利益罷了,從將將開始便如此,都不過算計罷了。死?怎麼可能,閉息丹你可知道?服用過後便會進入假死的狀態,半日後才能恢復。屆時,那老賊也自然會給你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說是將她救了回來。嘿,大概到時你就真的要感恩戴德,更心甘情願的為她滿足所有的一切吧!」
這魔族的靈魄又發出一聲刺耳的尖笑。
陸塵仍舊坐在地上,早便在這魔族的靈魄出現時便已經有了猜測。
不過是先前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兀,忘了她身上還有聖人魔器存在。
「對了,你還可以猜猜,那老賊跟這小娘們究竟在圖謀什麼。」
那魔族的靈魄繞着陸塵所在不斷打轉,俯視一般的看着他,一雙血色的眸子,戲謔更甚幾分。
聞言,陸塵微微抬頭,卻仍舊有些不解。
只思忖片刻,他又忽的笑了一聲。
滿含苦澀。
「虎王,靠山。」
「聰明!」
魔靈嘿的尖笑一聲,帶着讚許,卻那笑聲聽起來怎的也讓人不太舒服。
「也不聰明!」
它又哈的一聲大笑起來,當真刺耳無比。
陸塵有些不喜,卻拿捏不定這魔靈究竟打算做什麼,又為何非得在這裏跟他如此廢話。
「這小娘們的打算可是極好,尤其那老賊,更是城府極深。嘿,你以為這娘們天天晚上是白叫給你聽的?他們可是打算將你徹底的拴在台鑒之中,是憑着如此機會讓你徹底淪陷,而後便得想辦法讓你給他們留下子嗣。血天傳人的子嗣...嘖,雖不太容易,卻一旦成功,你這輩子也就再無可能有其他的子嗣。而擁有着血天傳人唯一子嗣的台鑒...你那叫什麼虎王的義父,又如何能夠不寵?縱然之後暴露了這些,難道你還能斷情決義,讓你那唯一的子嗣連娘親都沒有,更要背負自己的爹爹殺了自己的娘親此等荒唐的仇恨?!」
刺耳的尖笑,再一次響起。
陸塵心中猛地一沉。
他不知為何這魔靈能夠斷言他這一生就唯有一個子嗣,然廖玉寰父女二人的打算,卻讓他發自心底的感覺到了冰冷的寒意。
竟是...如此...
人心,當真叵測!
見到陸塵眸中的陰沉,那魔靈笑得越發痛快。
「別笑了!」
許久,陸塵終於怒喝一聲,一雙眼睛滿布血絲,有點點黑紅斑駁的氣息不斷流轉,更有魔音於心底迴蕩,近乎讓他不能承受。
一念起,費盡了心思才終於壓下。
那魔靈卻早便止住了笑聲,血紅的眸子盯着陸塵,眼神變換不定,好似察覺了什麼,卻又不能肯定。
「你...為何要跟我說這些?」
陸塵呼吸都變得急促,又抬頭盯住這魔靈,眸中滿是怒火與殺意。
「為何?」
魔靈愣了下,又看了眼陸塵,而後緩緩回到了廖浴蘭身旁。
它怔怔出神了片刻,而後才搖頭,輕笑一聲。
「那老賊和這個小娘們都不是好人,性情險惡又狠毒,比我魔族更甚。一則看不慣,二則,嘿...他們的老祖可是毀掉了本座的軀體,逼得本座只能將靈魄寄存於鬼頭鏡中。可那老賊終究比不得他家老祖,我也不過分出一縷氣息進入他們給我的軀體之中,任由鎮壓,也任由掌控,反正不過一縷氣息罷了,幫不了他們什麼。可本座,卻也因此再沒有機會奪舍復生,先前分出那一縷氣息更是迫不得已,這才讓本座如今的靈魄不再完整,葬送了唯一的生路。可縱然是死,本座也得報仇,將他們的計劃全部打亂,打散,讓他們貪圖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那魔靈冷哼一聲,有着狂躁的恨怒之意,卻又很快便平靜下來。
「只本座如今卻改了心意,這靈魄,可不能隨意就散去,哪怕其中殘存的力量已經十分微弱,更不及當初的十之一二,卻仍舊是一份力量。這個力量,本座打算給你。」
「給我?」
陸塵愕然,原本眸中的陰沉都散去,不能理解這魔靈究竟什麼意思。
然那魔靈只點頭,周身顯化氣機,將那漆黑猙獰的鬼頭鏡自廖浴蘭命淵中強取而出,懸在半空,蕩漾出濃郁的黑霧流轉。
魔氣!
「自心底而生的魔性,你還是本座見過的第一人,便連魔後所擁有的魔性,都並非自我衍生。而我等魔族,更不過魔後的氣息所化,便連生靈都算不上,卻又偏偏是生靈。算是某種特殊的生靈。」
它看着陸塵,面上隱約的弧度咧開,一雙血紅的眸子都眯了起來。
「本座很好奇,你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並非血天傳人,而是未來的,另一個身份。」
陸塵聽得雲裏霧裏,也始終不能明白,就只滿眼奇怪的看着它。
身份?
自己還能有什麼身份?
「這鬼頭鏡,可就如此便給你了,事情也已經與你說的明白。那老賊與這小娘們可都不是好人,你也莫要真的將子嗣留在這台鑒之中,如了他們的心愿。否則,本座縱死,也不會甘心!」
說着,那魔靈又忽的轉頭,一雙血色的眸子輕輕晃動,原本尖銳的聲音都變得低沉下來。
「喂,那邊的幾個傢伙,在旁邊看了這麼久,也該現身了吧。本座這靈魄,可還得你們來打散才行,否則只自行消散,這小子肯定不能放心,本座一片好意也得落空,那可就真的要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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