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些小戶,那些種桃大戶還都沒動靜呢,他們都看着沈三奶奶呢。」大先生謝文凱語氣中不無擔憂,「老爺可是簽了契約的,一旦收不上來……」
果農們不賣,桃子會爛的讓他們血本無歸。
可是,收不到桃子,不能及時交貨,他們也要賠上大筆的違約金!
曹郅擺擺手。
&子還沒熟呢,你急什麼?」他冷哼一聲,「……做生意講的就是一個膽大,敢賭,大家的底牌都差不多,賭的就是誰膽子大!」
這話說的有道理。
只是,謝文凱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沈三奶奶……」他不知該怎麼形容心底的敬畏,聲音頓了半天,磕絆道,「奴才聽說,她心智非比常人,瓦礫到了她手裏都能變成黃金……老爺還是小心為上。」
&過借了沈三爺名頭罷了!」曹郅冷哼一聲,「終歸一個女流,她能有多大能耐,你不要竟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威風!」
謝文凱嘴唇動了動,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曹郅慢慢地用五指叩打着桌案。
&我作對是吧。」驀然,他抬起頭,「你去告訴那些果農,沈家的桃子,我曹郅貴賤不收!」目光閃過一絲狠戾。
非比常人是吧。
就讓她沈家的桃子全爛在樹上,看以後誰還敢去找她出主意!
話音剛落,就有小廝匆匆跑進來。「……老爺,沈家的桃子賣出去了,正組織人摘呢!」
賣出去了?
曹郅騰地站起來。「賣給誰了?」
謝文凱也眨眨眼。
現在,就摘?
誰家腦袋進水了,買生桃子啊?
******
半閒居內,歡聲一片。
「……這是真的,每斤八十文?」拿着馳風帶回的契約看了又看。
二太太以為是做夢,她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二太太咧咧嘴。「這是真的!」
馳風哭笑不得。
&真的!」他笑着點點頭,「中州府離這兒太遠,楊大爺怕我們的桃子運不過去。就另外幫忙找了石州閔家,看楊大爺面子,閔家給我們勻了二萬噸的契約……」
閔家是石州府最大的水果批發商,閔記果行分號遍佈譚西省各地。而閔家和中州楊家是世交。
&萬噸!」二太太目光閃閃發光。「就算按二十文收購,一斤還能賺六十文呢……這一下,得賺多少啊?」
搬着手指算了半天,也沒算明白。
心裏卻知道那一定是個及其龐大的數字,不由想起曹家那低廉的收購價兒,頓時義憤填膺,「……這個千刀殺的,這心得多黑啊!」
&不能這麼算。」趙青適時打斷她。「從這兒到石州,負重馬車要二十七八天。一路上住宿費、車馬費,鏢費,保管費……尤其桃子的**霉爛,一噸熟桃運到地方,能剩半噸都是幸運,到了地頭,一斤至少要加四、五十文錢!」
&會爛掉那麼多?」二太太震驚地睜大了眼。
&奶奶這是保守說話,一噸能剩五百斤就是好的!」馳風神色也變的凝重,「我們佳寧縣的桃子大楚聞名,可石州的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就是因為路太遠,沒人敢運……」他轉向趙青,「奴才拿了楊大爺的親筆信去閔家,那閔二爺還遲疑不着肯跟我們簽契約,就擔心我們的桃子運不到,耽誤了事情。」
沈懷瑜活着時,看到時令水果的南北差價巨大,他們就曾做過一次。
結果,貨運到地頭,爛了一大半。
好在他們是運貨到南方,順帶稍了一批水果,否則,非賠尿褲子不成。
自那以後,沈家就再沒做過鮮果生意。
想起曾經往事,馳風心裏總有一絲不安。
如果不是這麼久以來,趙青從未失過手,這一次,他打死也不會聽她的,和閔家簽這麼大一個單子回來。
閔家已經交了三千兩定金,若違約,沈家就將加倍返還閔家的訂金。
這風險太大了!
出乎馳風意料,趙青臉上沒一絲擔憂。
她淡然地笑了笑,「你放心,我有辦法!」
桃子最易霉爛,而這裏一般又都是在桃子九分熟時才採摘,因此很少有果商能將桃子賣到超過五天以上運程的地方,可在前世,桃子七八分熟就能採摘,儲藏,待到了地頭,再解除冷藏,催熟。
前世儲藏的方式很多。
有冷藏保鮮,氣調貯藏,化學貯藏等,畢竟不是專業生,不會製造防腐劑,化學儲藏想都別想,但冷藏和氣調她還是有辦法的。
桃子在二氧化碳中要比在空氣中的貯藏期延長一倍。
而且,在儲藏袋中加入沸石,效果會更好,處置好了,可儲藏二個月以上!
而製造二氧化碳是前世化學課堂最簡單的實驗,用隨處可見的石灰石即可,而沸石也不難弄到。
至於冷藏用的冰塊,她冬天可是儲藏了五冰窖!
既然有這得天獨厚的記憶,她總要試一試,賭一吧。
巨大的風險常常伴着巨大的利益。
既然這古代還沒有嘗試過運程超過二十天以上的鮮桃運輸,那麼,她就做這第一人!
******
沈家的桃林外,人山人海。
「……天啊,用這麼多冰,封得這麼嚴實,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麼一鬧,還沒啟運,一斤桃子就增加了十文的本!」
&不就是拿了銀子往大河裏扔嗎!」
&這也太…>
&鬧!」
&是胡鬧!」
&不說,不能讓女人當家呢!」
&家,是真沒人了,聽憑一個女人瞎折騰!」
&銀子多了,燒的!」
「……」
看着沈家人在趙青的帶領下,把沒熟的桃子用一個一個不透氣的大牛皮袋裝了,裏面放了幾塊亂七八糟的不知什麼東西,然後又拿到一個咕咚鼓咚往外冒氣體的巨大玻璃瓶旁,用瓶口的細管把牛皮袋子充的鼓鼓的……裝車,袋間的間隙灑滿冰塊,最後蓋上一層厚厚的秸稈……
一時間,現場一片嘩啦。
大家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就是沒有一個贊同的。
大家都覺得趙青這是在瞎胡鬧。
站在山頂的涼亭中,看着山下官道上一輛輛被厚厚的帆布遮的嚴嚴實實的馬車,曹郅臉色青黑。
謝文凱氣喘吁吁地從山下走上來。
「……奴才打聽到了,她們是從石州閔家拿的訂單,每斤八十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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