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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獻掐着儀瑄的脖子,將她逼到窗邊。一筆閣 www.yibige.com儀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面色漲紅,拼命摳他的手指,雙腳也忍不住撲騰。
她不想死在這個男人手上。
強忍着窒息的痛感,儀瑄將情絲簪的簪頭拉開,銀線對準李獻的手,猛地一按!頓時,鮮血噴涌,儀瑄只覺眼前一紅,脖子被鬆開,耳邊儘是李獻的慘叫聲。
她倚着牆,猛烈咳嗽,大口大口呼吸這來之不易的空氣。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門被砰一聲撞開,儀瑄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他的半邊臉蒙在陰影里,眼神陰翳,瘦削的下頜有冷厲的弧度。
「王爺。」儀瑄囁嚅道。
趙臻用劍直指李獻的面門,冷冷不發一言,握住劍柄的手指因過分用力而發白。
他在極力克制自己,不去殺了這個蠢才。
儀瑄腿腳發軟,扶着牆慢慢走過來,握住趙臻的手,說:「殿下要殺他,等刑訊完,按軍法處置不遲。不要為了我亂大局。」
她如此懂事,懂事到他覺得心疼。
「況且,李大人也沒傷我。」儀瑄勉強笑笑。
她的喉嚨還在隱隱作痛,窒息的痛感和瀕臨死亡的恐懼可能讓她徹夜難寐。但她必須識大體,必須為趙臻考慮。
安定侯府在陝西聲譽很盛,又有很多交好的將領及忠心的部下。趙臻當初娶李靜妍,也是為了收服軍心,讓自己在西北的地位更加穩固。
毫無理由殺了李獻,擾亂軍心不說,還會落得個鳥盡弓藏的名聲。
李獻痛哭流涕,求趙臻饒恕。儀瑄慢慢將趙臻的劍按下,對軍士道:「將李大人帶走。」
兩個軍士過來,用麻繩捆住李獻的手,推他出去。
「殿下,回去吧。」她勸道。
趙臻回眸看她,她臉上縈着淡淡微笑,蒼白羸弱,脖頸處有一道紅印。趙臻皺眉,手背貼上她脖頸間的肌膚,問:「這是什麼?」
儀瑄尷尬的用手護住脖子,道:「我和李獻起了點衝突。」
趙臻不言,眸色被怒意加深,指腹沿着那道痕跡摸索。儀瑄嚇了一跳,「怎麼了?」
「他敢碰你。」
他是男人,他很清楚男人面對她時,腦中會有什麼想法。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衫,被長發打濕的地方緊貼身軀,勾勒出婀娜的身體曲線。
而她並不自知。
「其實也沒有……」儀瑄尷尬,李獻僅僅是掐了她。
「沒有什麼?」趙臻的語氣和眼神一樣陰冷。
儀瑄走到窗邊站定,說:「剛剛李獻掐住我的脖子,想把我從這裏推下去。我用這個割破他的手。」
儀瑄拿出情絲簪,拉出細線,月光下,細線呈銀色,看的趙臻一怔,走過去,從背後摟着她,「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儀瑄笑笑,「這是姑姑的,我拿來防身罷了。」
她將銀絲收起來,把簪子扣入發間。微風起,吹動她的鬢髮,楊楊落落。
趙臻凝眸眺望遠處燈火,深夜,這些火光總給人溫暖的錯覺。
他將她樓的更緊。
儀瑄被他這樣抱着,方才的恐懼已經煙消雲散,微笑轉身,牽動他的衣襟示意他低頭。
「恩?」
儀瑄仰首吻在他的唇上。趙臻訝異於她突然的溫存,身軀一僵。然而她只是輕輕一碰,旋即紅着臉羞澀道:「快走吧。我不想在這兒多待了。」
兩人回到李府。
李獻被關在軍營中,不在府內。李府門口倒是圍了不少人。
「你在車上等我。」趙臻神情不悅,拍拍儀瑄的肩膀叮囑道。
儀瑄點點頭。心下不安,又掀開帘子吩咐雙兒:「你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雙兒答應。混在趙臻的隨從侍衛中,看趙臻與那些將軍周旋,又抽身回來稟報:
「都是來為李獻求情的。他們說,王爺要李獻三日查清城中混跡的韃靼人,是故意為難李獻。李獻畢竟是安定侯的嫡長子,沒有大的過錯,不可廢他。」
她被李獻綁架這件事,有礙她的名聲,趙臻下嚴令不許人談論,因此這些人還不知道。
「王爺怎麼說?」
「王爺讓他們先回去,明日再給他們答覆。」雙兒面色猶豫,「但……這些人好像有點不依不撓。」
儀瑄再朝外看,發現那些老將軍跪了一地。
「胡攪蠻纏。」儀瑄嘴角一扯,「都是賦閒在家的老人兒了,瞎摻和什麼?王爺不答應放了李獻,他們就長跪不起了?雙兒,你去打聽,帶頭的是誰?」
不久,雙兒回來道:「武平疆。他受過李家的恩,在陝西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三個兒子都在軍中。」
「可知他府上在哪?」
「知道,就在前面的昭仁坊。」
儀瑄一笑,「走,我們去他府上拜會,見見武夫人。」又叫一個隨從來:「你去告訴王爺,我去武家走一趟。讓王爺別和這些人動氣。」
馬車顛簸了一陣,轉眼就到了武家大門口。
儀瑄自稱是趙臻的幕僚,她又有玉佩,武夫人不敢不信。忙請她進去,小心謹慎的招待着。
「要一壺龍井,再去廚房取一盤釀梅來……快去呀!」
武夫人四十多歲了,微胖,兩手侷促搓在一處,也不敢坐下來和儀瑄說話。
儀瑄笑着攔住那名婢女,「夫人坐吧。這麼晚了叨擾您,我還過意不去呢!」
武夫人見她笑語盈盈的,沒什麼架子,便沒那麼緊張,坐下笑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確實有事……夫人是否清楚,武大人現在何處?」
「他?他與幾個好友喝酒去了。」
「喝酒啊。」儀瑄微一挑眉,笑道:「看來他們是喝醉了,正向王爺撒酒瘋呢。」
武夫人聽這話裏有話,又緊張起來,不安道:「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那我就不跟您繞彎子了。」儀瑄正色,「李獻無才無德,王爺決定撤了他寧夏總兵之職。武大人卻領頭跟王爺鬧,要王爺收回成命,跪在李府門口不肯起來。」
「什麼?!」武夫人大驚。
他家老頭子怎麼糊塗到這個地步,跟豫王作對!
「於公,李獻不是個稱職的將領,將寧夏城置於水火之中,武大人不該幫他。於私,您還有三個兒子在軍中,等待建功立業,武大人是想毀了兒子的前程嗎?」
儀瑄靜靜看着武夫人。武夫人面色煞白,猛地抓住儀瑄的手,懇求:「姑娘既是王爺的幕僚,一定有辦法幫我,求求姑娘了!」
「夫人放心。」儀瑄微笑安撫她:「只要你現在跟我走,勸武大人回家,從此以後不再鬧事,我就保證王爺不怪罪。」
「真的?」武夫人幾乎喜極而泣。
「千真萬確。」
儀瑄帶着武夫人趕到李府大門口時,趙臻依然和武平疆等僵持着,臉色難看的很。
他當然可以用鐵腕手段,把這些人都抓起來。但他們畢竟年紀大了,又在戰場上立過功,趙臻不忍心對他們動手。
「這是……」趙臻指着武夫人,表情迷惑。
「見過王爺。民婦是武平疆的妻子。」武夫人向趙臻行禮。
武平疆震驚抬頭。
他夫人怎麼來了?
「夫人,快去勸勸武大人。」儀瑄提醒道。
武夫人笑着拍拍儀瑄的手。又走到武平疆面前,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跪什麼?這把年紀了還跪?不知道當心自個兒的身子?快跟我回去,我給你熬了補湯,晚上再給你揉揉腿。快點。」
武平疆滿臉尷尬,朝他夫人擺手:「我不……」
「不什麼不?」武夫人突然哭起來,「我嫁給你三個月你就去打仗了,當時我懷着充哥兒,辛辛苦苦的,也沒抱怨你。現在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兒子也有了出息,你不是答應我好好過日子嗎?怎麼又摻和到這些事裏了呢?」
武夫人一番哭訴,聞之惻然。在場幾位老將想起家中妻兒,都有了退意。
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有一人嘆息而起,離開。接着,陸陸續續又有幾人走掉。最終只剩下了武平疆一個。
武平疆也站起來了。
他面色鬱郁,仰天長嘆一聲,蹣跚到儀瑄面前,問:「姑娘,你是誰?」
「她是王爺的幕僚。」武夫人說。
幕僚?倒是挺新鮮的。趙臻莞爾一笑。
「姑娘真是聰明。」武平疆怨念的盯着儀瑄,「希望你好好輔佐王爺,別動什麼歪心思。」
儀瑄無語。
她能動什麼歪心思?誘惑趙臻上位嗎?
可惜,趙臻已經是她的了。
她勉強微笑着,跟武平疆點點頭。
儀瑄讓馬車送武平疆和夫人回去。她則和趙臻進屋。
「你是怎麼想到的,去請武夫人?」二人在遊廊上走着,趙臻問。
儀瑄抱緊男人的胳膊,嘿嘿笑道:「很簡單。男人要讓男人屈服,比較難。但是女人讓男人屈服,就容易些。尤其是軍士,多年行軍征戰,大多對自己的妻子有愧。武夫人去勸,是最合適的了。」
趙臻停下腳步將她一樓,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挺了解男人的。」
「那是當然。」儀瑄沒聽出話音里的醋味,還頗驕傲。
趙臻在她腰上一捏,低頭在她耳邊問:「你跟誰學的?恩?」
她沒有跟誰學,全憑自己琢磨。
「還是……你覺得,你讓我屈服了?」
咦,這話怎麼這麼曖昧呢?
儀瑄面色緋紅,扭着身子想離開,他卻越樓越緊,壓低聲道:「我覺得,還是我讓你屈服,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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