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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瑄把御賜的糕點拿出去,分給家裏一眾老小。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女眷們想法沒那麼多,只當聖上眷顧他們家,吃的十分開心,還不住稱讚糕點的味道好。
一更的梆子敲起,眾人才散了,各自歸房洗漱,準備睡覺。
紅玉卻悄悄拉了儀瑄,說要進園子裏逛逛。
「烏漆麻黑的,去園子裏幹嘛?」儀瑄奇怪,「你要逛,明天白天我們再去。」
紅玉卻說自己吃糕點吃撐了,要去散步消食。儀瑄耐不住她,只得答應了陪她去。
園子裏黑黢黢的,走老遠才有一個燈籠。儀瑄蹙着眉頭,道:「紅玉,咱們還是回去吧,你不害怕嗎?」
無人應答。
儀瑄心裏一慌,四處找紅玉的身影,哪裏還有?
儀瑄大聲喚「紅玉」,依然無人回應,她又怕是紅玉坑她,又怕紅玉出事,着急間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朝她走來。
看不清臉。她本能的往後退。
退了兩步,她準備跑。不管是什麼人,這麼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保准不是什麼好人!
性命要緊!
然而身子一輕,她的後背貼上一人的懷抱,腰被圈住,肩膀亦被按緊。那人將下巴抵在她肩頭,低低道:「是我。」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嗓音,儀瑄瞬間身子一僵,腦子裏轟的一聲,下一刻便開始猛烈的掙脫,推搡捶打他!他卻一聲不吭,固執的維持抱她的姿勢。
「你想幹什麼?」儀瑄聲音顫抖。
趙臻將她的小手團在掌心,苦笑,「我有話對你說。」
儀瑄沉默了一瞬,低下頭,在男人的手腕上狠狠咬下去!男人的身子一抖,拳頭握緊了,卻始終一言不發,任她咬着。
唇齒間有血腥味瀰漫開。
灼熱而腥甜。
她緩緩鬆口,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在他手臂上留下的兩排齒痕,點點血珠冒出,有些猙獰。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兩人來到園子裏的一棵樹下,四面寂靜不見人。
趙臻先解釋了他為何在此。
「是我拜託紅玉將你約出。因為你一直不肯見我,千方百計躲着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儀瑄背靠樹幹,面無表情聽着。
果然是紅玉。
趙臻伸手,想為她整理額前的髮絲,儀瑄偏頭一躲,一眼兒都不瞧他。
趙臻沉默。
「我從來沒有派過刺客追殺你,也從來沒有下毒害過你,你是我的妻,我怎捨得……」
儀瑄眼帘微啟,帶着些失望看他。
她上輩子的確死於他手,遭刺客追殺也是事實,難道她親身經歷的這一切,還不夠說明麼?
趙臻雙手按住她肩,情緒有些激動:「那天晚上,你和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想拉住你,想告訴你一切,可你根本不給我機會,就這麼一走了之,躲着我不見我……我甚至不怕頂個謀反的名聲,將皇宮翻個底朝天找出你。可我若真那麼做,又怕你會恨透了我……」
儀瑄一時接受不來,緩了緩問:「你想告訴我什麼?」
「芷羅。」喊出這個名字,趙臻心裏一顫,有種不真實感,「你曾問過我,竹屋代表着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
儀瑄遲疑着點了點頭。
「竹屋裏,有你曾贈我的匕首,有我出征西北時,你送我的長劍,還有你分給我的糕點,用過的杯盞器皿……每一件、每一樣,都是你的影子。」
猝不及防的告白。
儀瑄懵了,反覆思索,都想不出第二種含義。
可是,怎麼可能呢?她們是對手,是仇敵,他不可能……對她動情。
儀瑄避開對方灼熱的視線,倒退了兩步,後背緊貼樹幹,趙臻順勢上前,一手撐在樹上,低頭滿含笑意的看她。
明白了麼?這就是他的心意。從十年前,便已蔓生滋長的心意。
他柔聲道:「你的翠微院,你猜原來叫什麼名兒?它叫芷梅居。芷羅的芷,梅花的梅。還有,皇陵里入葬的也不是你的軀體,我自私,不想你與趙晏同穴,所以自作主張將你葬在了華嚴寺。也許是佛祖顯靈,讓你轉生在另一人身上,你我結為夫妻。」
儀瑄抬眸,手輕輕搭上趙臻的臉,顫聲問:「真的嗎?」
趙臻握住她的手,說:「若有半句虛言,叫我死於亂軍之中……」
他眼眸黑亮如玉,字字認真,儀瑄趕緊捂住他的嘴,垂眸道:「好好的,發這些毒誓做什麼?」
「我怕你不信我。」
儀瑄抿了下唇,問:「你是從什麼時候……」
她上輩子竟毫無察覺。
「十年前。」趙臻笑了下,「具體何時,我已經忘了。我只記得我很羨慕趙晏,看到你和他親密,我就嫉妒的發狂。」
儀瑄紅着臉解釋:「我跟趙晏沒什麼的……」
趙臻握緊她的手,貼近自己的臉,另一隻手攬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帶。儀瑄一時半會兒不知如何面對他,連連後退,結果被趙臻抵在樹幹上,他的身軀覆下來,靜靜無聲看着她。
他輕吻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將她按到自己懷裏,無比愛憐、無比珍視的撫摸她的臉頰。兩人靜靜依偎了一會兒。
「所以,這些年你不娶妻,是因為……我?」儀瑄羞澀問道。
趙臻承認:「是因為你。我本打算多留你在西北待些日子,尋找機會向你提親,誰知出了事故。」
芷羅死後,趙臻徹查王府,發現有廚子在菜餚中動了手腳,盛怒之下將那廚子處以極刑。但也改變不了芷羅已死的事實。
然而魏襄卻以為,那是趙臻推出來的替罪羊,一切都是趙臻的安排。
儀瑄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若那時候向我提親,我應該不會答應你。」她說的是老實話。當初趙臻若真的那麼做了,她會以為是趙臻為了離間她與趙晏使的計策。
趙臻笑道:「一次不答應,還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有一輩子可以等。」
儀瑄雙頰滾燙,輕啐道:「可我死了沒多久,你就娶了我的侄女。」
趙臻大笑,「那不還是你嗎?」
「可你之前並不曉得。」儀瑄嘟囔。
「曉不曉得又有什麼要緊。這說明無論你成了什麼樣,我都能找到。」
儀瑄:……
滿口歪理!
且不爭辯這些,趙臻要她跟自己回府。
儀瑄想了想,有點不舍。自己在西北待了那麼久,才第一天見到劉氏、紅玉她們,心裏正熱乎着,哪忍心離開?而且紅玉也快要出閣了,姊妹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不能不珍惜着。
她把想法說了,趙臻沒有反對,點點頭道:「那我陪你一起住下。」
儀瑄:……
「你回去吧。王府有重兵把守,安全,我們這兒只有些普通的護院,萬一出事兒呢?我最多住一旬就回去,你放心。」
一旬?就是一天他都耐不住。
「要麼你同我回府,要麼我跟你住下,沒別的可選。」趙臻固執。
儀瑄拿他沒辦法,只好留下他。本該知會家人一聲,但時候晚了,不想折騰的大家沒法兒休息,便沒說。
儀瑄將趙臻帶回自己昔日住的屋。
屋裏都鋪陳好了。嶄新的被褥、擦的乾乾淨淨的地板桌椅,還有玉壺春瓶里插着的蘭花枝條,從格局到裝飾,都與她出閣前差不多。
儀瑄有些抱歉的看着他道:「我和紅玉說好了,晚上和她一起睡,所以委屈你在這兒將就一晚。」
趙臻:……
他費盡心思和她見面,好不容易把誤會澄清了,正是難捨難分的時候,少看她一眼他都覺得不甘心。
她叫他獨守空房?
趙臻拉着她就往自己懷裏帶,哄道:「讓丫鬟去給紅玉帶句話,就說今晚你是我的了,去不了。」
趙臻從後面摟住她,呼吸就在她耳邊。
儀瑄耳朵泛紅,依然不鬆口:「我今晚若宿在這兒,明晚也肯定得宿在這兒,後晚也一樣。」
「我明晚讓你過去。」趙臻使出緩兵之計。
儀瑄:……
信了你的邪!
「別鬧,我跟紅玉有些體己話要說,今兒晚上是陪不了你了。」儀瑄轉過身,笑着面對他,忽然踮起腳尖,親上男人的臉頰,「補償。」
趙臻定定看着她:「不夠。」
儀瑄愣神間,他已經低下頭,含住女孩兒殷紅水潤的唇。許久未碰她,他連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怕弄疼了她。兩人呼吸漸漸不穩,感受到男人的溫度,儀瑄趕忙將他推開,伏在他胸膛喘息。
「你好好待這兒,明天早上我來找你。」儀瑄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
趙臻留戀不舍:「一定要去?」
儀瑄點點頭。
趙臻故作嘆息狀:「只聽說過見色忘友之人,還沒見過為了姊妹將自己相公拋在腦後的。」
儀瑄嗔他:「誰叫你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跑來的,嚇我一跳!」
「要不是乘你不備,你肯見我?」趙臻捏捏女孩兒的臉,手感十分軟糯,讓他忍不住又捏了兩下,「你可真會跑,跑到宮裏面去,躲到皇帝身後,還有魏襄護着,好本事啊。」
儀瑄心虛,訕笑了兩聲,「還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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