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擺擺手,示意駝鹿別說了。筆神閣 bishenge.com「須得過段時間,他才會慢慢好起來。不如讓他靜一靜。」
這時候,陸一明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什麼。
駝鹿專注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說些什麼,或者痛哭一場。
陸一明喉結聳動一下,說了一句:「天好熱——」
火狐本來蹲坐在床沿,聽到這話,差點沒掉下來。「我去!你都元嬰境了,還怕天熱……」
話沒說完,忽然回頭看了駝鹿一眼,駝鹿也正在看他,微微皺着眉頭。
一個踏入元嬰境的修士,身體耐受能力超強,嚴寒酷暑對他來說,猶如蚊蟲叮咬,應該不值一提才對啊!
陸一明站起來,抓起桌上的茶壺,就着壺嘴,咕咚咕咚把水倒入口中,喝個底朝天。
還是不夠解渴!
他咣當一聲打開房門,走到院子裏,角落有一個承接雨水的大水缸。
前幾天剛下過雨,水面漫到缸沿。
陸一明雙掌撐着缸沿,把腰一彎,嘴巴伸進水裏,呼嚕嚕喝了一氣。
水位下降了一半!
駝鹿趕緊把他拉起來。這么喝下去,就算是神仙,怕也會撐爆肚子的吧!
火狐看他雙頰顯出異常的紅暈,便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搭在陸一明的前額。「還是沒有退燒啊!真把腦子燒壞了?奇了奇了!修真世界這麼多年,還沒有出過一個呆子修士呢!」
說罷翹起二個尖尖的爪子,在陸一明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陸一明啪一下打掉他的爪子。「你特麼才二傻子!」
駝鹿笑道:「還好還好!清醒着呢!」
陸一明扒開胸口的衣服,皺眉道:「就是覺得好熱。」
五臟六腑的燥熱更為濃郁,搞得他一刻不得安生。這讓他想起從前在金止山禁地,吃了異獸肉之後,好像也是這樣燥熱難耐。
趕緊盤腿而坐,運氣調息。
運轉了幾個周天,燥熱卻越發強烈,靈胎似乎也感受到那股不鬱熱,無法靜心打坐,在氣海之上坐立不安。
陸一明呼一下站起來,不行,受不了!
一縱身,躍出去二丈遠,隨後撒腿跑起來。
速度越跑越快,沒多久就跑下山,繞着方壺島跑了一圈。
疾速奔跑的時候,五臟六腑的鬱熱似乎能夠散出去一點,可隨之又生出來更多。
他感覺體內似乎有一個大鍋爐,火焰熊熊燃起,要把四肢百骸都當做柴禾給燒了。
他繼續加快了速度,幾乎成了一陣旋風。
方壺島所有弟子都驚訝地看着他,一圈又一圈繞着海岸不停。
一個時辰,二個時辰過去,他還在跑。
速度沒有減慢的跡象,好像也不知疲倦,唯有飛奔能夠稍稍減輕體內的痛楚。
然而還是受不了,那股燥熱越來越強烈!
陸一明忽然意識到,糟了!這樣下去,奇經八脈都要被燒毀了。
他這是,走火入魔了!
金止山禁地之中,聖氂牛獸阻止他和金眼小牛犢以奔跑的方式驅散體內的熱量,曾經如此警告過他。
他試圖停下來,修行築基功法。
可是沒有用,一坐下,體內的火團就遍佈全身。
氣息運行到哪裏,火就燒到哪裏。
陸一明慌了,此時比起初煉築基功法的時候,更為兇險。
聖氂牛獸死了,沒有人來解救他了。
這麼一想,更是五心俱焚!
只得再度站起來急奔!
方壺島的弟子們驚訝地看着他,一會兒跑,一會兒坐,簡直如同瘋癲!
駝鹿和火狐試圖阻止他,都被他甩開。
於是紛紛感嘆,這人毀了。
陸一明心中焦急,若是再這樣,自己真的沒救了。
忽然心念一動,一個轉身,騰上雲頭,疾速朝西飛去,一晃就沒了蹤影。
在空中飛行,需要動用靈力,更覺體內燥熱加倍猛增,意識都變得模糊起來,腦袋昏昏沉沉,好幾次駕不住雲頭,差點從半空跌下。
身上的衣袍仿佛真的如遇烈火,轟一聲燃起,頃刻間化作灰燼。
說不定下一刻,身體也會如衣袍自燃。
緊咬牙關強撐,好容易望見了不遠處出現一片雪白的山峰。
快到了!
此時體內的燥熱達到頂點,好像行走全身的靈氣,攜帶着一團高熱量的火焰,佈滿所有脈絡,最終從掌心出冒出二團紅彤彤的火苗。
這火焰看起來與尋常的明火不同,火芯處溫度極高,呈現白熾色。
火焰冒出掌心的一瞬間,便將周圍皮膚灼焦,露出裏面焦黑色的手骨。
陸一明看着駭人的雙手,頭腦一片空白。
這是要自燃了嗎?!
自手掌傳來的焦臭味令人作嘔,差點沒讓他暈過去。
劇烈的疼痛又令他清醒過來。
他拿雙手在身上亂拍,期望能夠拍滅火焰,可是那火自身體裏冒出來,以靈力為源頭,哪裏是這樣能夠撲滅的?
陸一明越是着急,越是無法掌控體內的靈氣,源源不斷的靈力自丹田外泄,掌心火焰反而更為濃烈。
嗤嗤!
腳心處竟也燃起二團火焰,烤得雙腳焦黑髮臭。
陸一明在雲端胡亂跺腳,看起來倒像是癲狂一般。
嗤!
一大團火焰自心口冒出來,登時燒穿表層皮膚,周圍的肌肉迅速被烤乾,失去水分,皸裂,裂紋成蛛網狀向四周伸展。
心口處皮肉洞開,自火焰騰起處,甚至可以看到胸口的黑色肋骨,以及在那肋骨之中跳動的心臟。
心臟搏動得異常迅速,幾乎達到了常人的三倍。
陸一明覺得自己若不在火焰中自焚而死,就是心臟爆裂而死。
然而總好過現在經受五心焚火的巨大痛楚,這比跳入火龍山的岩漿海更為劇烈。
「啊!」他一聲痛呼,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斷裂,身子猛然栽倒,自高天之上猶如一顆炮彈直直墜落。
通!
一聲巨響,萬年寒冰湖被砸出一個大坑。
此時是凌晨,湖冰尚未解凍,因此陸一明砸出的大量湖冰,猶如一朵水花開在湖面上,濺起足足十幾丈高,隨後又紛紛掉落,在大坑周圍堆起一座小小山包。
大坑中央,陸一明四肢胸口遍佈焦黑,人事不省。
自他身體裏透出的熱量,迅速將周圍的冰碴融化,水流很快漫過他的身軀。
原本被砸扁的湖底妖嬈之花,隨着水流又舞動起來,好像許久不見血食的野獸,迫不及待地包裹住陸一明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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