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師屬炮營率先開火。
不過師屬炮營只有12門迫擊炮,火力有限。
所以,連續不斷的爆炸紅光之中,黑壓壓的日本兵仍舊端着刺刀,就像蟻群似的烏泱烏泱往前沖。
轉眼之間,日本兵已經迫近到了五百米之內。
「給我打!」王尋一聲大吼,毫不猶豫的摁下壓鐵。
霎那之間,王尋操控的那挺m2勃郎寧重機槍便咆哮了起來。
緊接着王尋營所屬重機槍連的6挺m2勃朗寧重機槍便同時開火。
十幾道耀眼的火舌就像是死神手中的火焰鞭子,呼啦啦的抽打了過去。
幾乎是眨眼之間,這些火焰鞭子就已經抽打在前方衝殺過來的日本兵的頭上。
下一霎那,正端着刺刀往前沖的日本兵便一排排的倒下來,就像是被農夫用鐮刀割倒的麥子。
只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日軍的衝鋒。
前面的日本兵倒下了,後面的很快頂上。
發起衝鋒的日本兵就好像是無窮無盡般,一直一直往前涌。
「啊啊啊啊……」王尋便扣住壓鐵不放,嘴裏也發出無意識的怒吼。
伴隨着王尋的咆哮聲,火舌繼續向着日本兵瘋狂的來回抽打,但只見火舌所過之處,日本兵又是一片一片的倒地。
但是日本兵還在衝鋒。
一直衝,一直衝,一直衝。
前面的倒下了,更多的日本兵蜂擁而上。
因為長時間的連續射擊,m2勃郎寧重機槍的槍管很快就往外冒煙。
雖然是風冷的,但是長時間的連續開火,散熱片要本來不及散熱。
還不到五分鐘,m2勃朗寧重機槍的槍管,就從冒煙變得一片通紅。
槍管都已經燒得通紅了,要是再打下去,就極可能釀成炸膛事故。
當下王尋便厲聲大吼道:「槍管,換槍管!媽的,快給老子拿根新的槍管!」
一個副射手便趕緊過來,將一根槍管遞了過來,王尋接過槍管,然後不由分說抓住了已經燒得通紅的槍管。
只聽滋的一聲。
王尋的雙手便開始冒煙。
空氣中也瀰漫起一股烤肉的香味。
顯然,王尋的雙手已經被烤焦了。
王尋卻毫不在意,仿佛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
以最快的速度摘下燒得通紅的槍管,換上新的槍管,蹲在旁邊的副射手也重新換上一條新金屬彈鏈。
「喀嚓!」
王尋又將槍機拉開,然後摁下壓鐵。
「噗噗噗噗……」沉寂了十幾秒的m2勃郎寧重機槍便重新開始噴吐火力。
火舌所過之處,正端着刺刀往前沖的日本兵便再次一片片的倒下,就好像被蔗農割倒的成片成片的甘蔗林。
……
「板載!」
「天皇陛下板載!」
「大日本帝國板載!」
「大日本皇軍板載!」
一隊又一隊日本兵,高喊着口號,悍不畏死的發起最後的衝鋒。
高橋彥一所在的步兵大隊被安排在整個師團的最後,也正因此,他才得以在主個世界上多逗留片刻,也得以看到袍澤發起衝鋒之後的悲壯畫面。
但只見,整個第25軍的4個師團、14個步兵聯隊,整整42個步兵大隊,前赴後繼的向着中國軍隊的防禦工事發起萬歲衝鋒。
「早田大隊,板載!」
「井上大隊,板載!」
「松井大隊,板載!」
平時很少能夠看到的司令官閣下,牟田口廉也,此刻就站在陣地前,上身袒露着,露出一身已經明顯鬆弛的肉,一邊不斷的發出衝鋒指令。
隨着牟田口廉也不斷的發出指令,一個又一個步兵大隊便發起衝鋒。
第25軍以步兵大隊為單位,不斷發起萬歲衝鋒,就像一波波的海浪,無窮無盡,瘋狂的拍打着中國軍隊的防禦陣地。
高橋彥一的那顆原本已經沉寂的心便再次活過來。
面對這種強度的萬歲衝鋒,這個世界上只怕沒有任何防線可以抵擋吧?
或許,這次他們第25軍真可以突破中國軍隊防線,真的可以殺出重圍!
然而,高橋彥一的這種奢望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擊得粉碎。
日軍第25軍的萬歲衝鋒固然像海浪,無窮無盡,永不停歇。
但是中國軍隊的防線卻更加像是礁石,任你再大的海浪撞上來,也只能碎成粉末!而礁石卻仍舊毫髮無損,更顯堅韌。
「小笠原大隊,板載!」
伴隨着牟田口廉也的又一聲大吼,終於輪到高橋彥一所在大隊。
大隊長小笠原次郎立刻揚起軍刀,仰天長嗥起來:「天皇陛下板載,濤次改改……」
下一刻,小笠原次郎便已經揮舞着雪亮的軍刀衝出陣地,踩着袍澤用鮮血和屍骨鋪就的血路,毅然決然的沖向中國軍隊的防線。
「板載!」整個大隊的日本兵便同聲咆哮起來。
下一刻,包括高橋彥一在內,七百多名日本兵便發起了萬歲衝鋒。
高橋彥一揮舞着鋒利的軍刀,混跡在袍澤之中,像個笨拙的木偶,機械的往前沖。
「嗖嗖……」子彈的尖嘯不時從隊的耳畔掠過,抬頭看,甚至可以看到子彈在空中穿梭時留下的模糊軌跡。
轉眼間,小笠原大隊就已經越過了那條死亡線。
下一刻,沖在前面的那排日本兵瞬間就倒下來。
高橋彥一親眼看到,大隊長小笠原次郎的整個腦袋都被打碎,還沒倒地,人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再然後,跟進的袍澤也是一片片的倒下。
轉眼間,整個小笠原大隊便已傷亡過半。
面對中國軍隊用幾十挺乃至上百挺重機槍交織而成的火力網,日軍的萬歲衝鋒,顯得是那樣的絕望。
這時候,高橋彥一才知道剛才有多天真。
想突出重圍?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的!
「板載!」高橋彥一本能的嚎叫着,機械的往前沖。
某一刻,一條火舌猛烈的抽過來,抽打在高橋彥一的身上。
霎那間,高橋彥一的身軀便被抽翻在地,不過在倒地之前,他的整一個胸膛就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
高橋彥一突然感到自己飄了起來。
飄起來之後,高橋彥一甚至還在地面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這個面孔……真的是好熟悉呢?好像在哪裏見過?鏡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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