鰍越龍門 第一百二十一章同樣的氣氛

    楊凱有些頭暈，這文光塵的資料他早就是爛熟於心，本以為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怎麼這麼快就抓住了命門？

    文光塵一個道兵里的宣節校尉在郡衙門裏明目張胆的說起跟行賄受賄有關的擦邊球倒是不會有事，郡里權威再大也不可能輕易捅到帝都去啊。

    可是楊凱這就不一樣了，雖然他這個吏曹主事也是八品官，可是無論曹里還是衙門裏，乃至下面那個縣城縣尉可都是盯着他屁股底子的位子。

    這受賄擱幾年前還好，可是如今禎信皇帝上位查的緊，這郡守也是能幹的人，真被這麼輕易扒下來楊凱可就是欲哭無淚了——莫不是之前胡文教給他的？

    文光塵倒是不明白楊凱緊張個什麼，只是馬上就從楊凱的表情中發現了問題，既然你怕了那我自然得好好利用一下。

    打定主意的文光塵輕輕介紹起身後的楊亮，這兒人多眼雜也不好說想把他安排進郡里，只是拖着說楊亮水平有限，想讓他跟着郡里法曹學習學習，以後好當一個軍法吏——反正先把他安排進法曹，拖着拖着總能正式。

    楊凱見文光塵實話實說倒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明目張胆的說受賄的事情都好，這臨時安排進法曹也是不錯，法曹要人一直沒這經制，現在給他安排一個有經制的正式吏員不是好事！上家吃不到楊凱可還打算趁着這件事去吃法曹的功勞。

    見到事情辦妥了文光塵也是放下心來，一直跟着楊凱吧楊亮送進繁忙的法曹里文光塵才和楊凱客氣的道別。

    回頭望了一眼幾曹里最是熱鬧的法曹，文光塵倒是感慨了一句楊亮的選擇，這亂世治安差案子也多，又無兵馬糧草經制的權利，楊亮選這個也可以說是選擇對了，先挑一個好進的部門進去了再說。

    只是，文光塵又回頭看了一眼正禮貌性的張望的楊亮，他自己又劉梓柔在手自是不擔心沒有價值，也不知道這個剛烈的少年有什麼底氣在這吃人的官場往上爬。

    一想到楊亮這對自己的安排，文光塵回頭又成了孤家寡人——一定是劉梓柔這廝氣運的關係，文光塵一邊默默的分析，一面卻是趕往平荊縣最大的人牙行里去逛逛。

    之前在潘納金那兒時被氣場壓制了一直沒有沒到個女僕，這會到了大城市文光塵看着手裏簡單的女僕介紹反而是有些猶豫了：羅氏可是紅口白牙承諾過要給自己介紹對象，雖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就羅氏那長相，文光塵對她手裏的資源可是充滿信心。

    這一年半載的也都熬過來了，要是這個時候要是再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僕攪和了自己的清名可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一念至此，文光塵手上的名單翻了一面，這套書冊是牙行里的較原始的賬目，可能還有更加真實的，可是以文光塵的官職拿到這一份已經不錯。

    這一份書冊有些原始粗糙，上面對簽了賣身契的僕人也只是很口語化的介紹「十里八鄉鐵匠」「xx地有名的石匠」，要是「賣」出去的就是直接用墨水塗黑。

    文光塵腦子裏自動屏蔽了身邊有些市儈的牙行商人，聽他們的話還不如看資料來的真實。

    文光塵大致挑選了幾個拖家帶口賣身的人家——總感覺自己身邊的人才一直被劉梓柔的「鳳凰光環」給驅散，文光塵覺得還不如賣一幫老的老小的小的人家，起碼拖家帶口還沒正當壯年的野心，留在身邊起碼放心不是，還不怕自己名聲有礙。

    大致看了挑選下來的人，文光塵也沒有具體指標，只要合乎眼緣就買了，如此挑選三家喜的牙行的商人臉上的褶子都給笑沒了。

    「嗯，就這三家吧。」反正旁邊就是道兵團，文光塵倒是不介意沒有幾個壯漢，只是想到現在孓然一身文光塵又補充道：「看你這牙行也有去象州的貨船，這是定金，明天把這幾戶人家送到禮水河泊所去就行，要是人不在，你拉到附近的黃公潭道兵團營地那也行。」

    文光塵可不願意一直待在郡城，正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況且文光塵可實在不相信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那幾個隊正互相服氣，尤其是池平那廝，當初練兵的時候水準是高，武藝、軍事素質方面也是無可指摘，可要他來分權，文光塵着實有些不甘心。

    不過在離開前，文光塵順路去拜訪了一下附近的桐柏山父老鄉親，俗話說「人離鄉賤物離土貴」，桐柏山的老鄉雖然老早就希望搬到平荊縣，可是那是希望整塊地划過去，真能在平荊縣混的出人頭地的沒有幾個。

    照着余氏給的住址，文光塵找到了文國貴和余氏在平荊縣買下的宅院，如今你們住着的是文耀雲一家，七嶺村文家一族來平荊縣也有幾個月了，人緣一稀釋，感情就斷了不少，如今文耀雲這族長的位置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只是文光塵還沒走進這個平民區的房子就先碰上了兩個熟人，大師兄文國傅和大師姐劉婧，再見到這兩位文光塵已經是不知道用什麼心態來說。

    一直以來劉老爺子五個徒弟里文國傅劉婧夫妻一體，文光塵文國赫兩個弱雞抱團取暖，小師弟則是自有前途，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互相尊重嘛，文光塵會把澤侯青銅鐘交給文國傅奉獻給祠堂，文國傅也會告訴他族裏近況。

    可是自打在桐柏山火山爆發前文國傅夫妻的「疑似」知情下的離開，師兄弟關係自然就有些淡了。

    整理好心態，文光塵禮貌的上去打了個招呼，既然敵人和朋友都難做，那就做一個表面朋友吧。

    幾句寒暄之中雙方都試圖彌補關係，只是成年人的世界裏有了一根刺就再難拔下，就在這虛與委蛇中文光塵卻是嗅探到了不一樣的氣味，這氣味就好像是當初桐柏山火山爆發前的氣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