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修煉室,冷悠然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山頂之上的大殿門口。筆神閣 bishenge.com
「你來了?為何斷開我和你之間的聯繫?」一如往昔盤坐在大殿之中的靈兒,抬眸望向了冷悠然。
「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更不知道曾經的靈兒是否依舊還在,就像是紫曦說的,我想見靈兒,卻又怕見到的是你,想詢問很多很多事情,可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冷悠然坦言道。
這些年雖然隨着她對各種屬性規則的參悟日益增多,對碧雲空間的掌控也在日益加強,卻仍舊一刻不敢鬆懈,本就是這空間器靈的靈兒,依舊對這空間有着絕對的掌控,只是再也不能在沒有她的允許之下打開天幕,窺得外界罷了,可金麒卻是在的,所以自她離開重明鳥族地之後,靈兒才會三番五次的去尋找紫曦。
「我本名巫靈,你口中的靈兒,從來不是別的什麼,一直都是我。」巫靈望着冷悠然認真說道。
冷悠然聞言,眸子不禁微閃,走上前去,盤坐在了巫靈的面前,抬起手來,撫上了那既熟悉卻又讓她倍感陌生的容顏,問道:「這就是你本來的模樣麼?」
「本來的模樣……?」巫靈聞言不禁抬手撫上了面頰,怔愣了一會兒,才開口淡聲說道,「我本來是個什麼模樣就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在投身入這至尊神器中的那一刻,我便再也不是巫神族的巫靈尊者了。」
不知為何,在巫靈的話落下之後,冷悠然忽然心下就是一酸,她能感覺到,巫靈沒有說假話,可現在這終日裏盤坐在大殿之內的,到底不再是她曾經熟悉的靈兒了。
那個會一心護她,背着她走過千山萬水,會與金燦吵吵鬧鬧,會時不時去投餵息壤,會幫着木靈拾掇靈田的靈兒,或許真的就是巫靈的一部分,可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重明鳥一族的族長告訴我,你們這些至尊神器的器靈,是巫神族最後的希望了。而我也觀察到,凡是契約了並且時常使用至尊神器的仙人,都命數不長。巫靈,我想從你的口中聽一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要再隱藏什麼了。」冷悠然一瞬不瞬的望着巫靈說道。
「我一直都沒想要向你隱瞞過什麼,只是有些事情,即便告訴了你,以你現在的修為又能如何?我只想說,若是你擔心的是,我會像其他至尊神器的器靈一般,吞噬你的魂力或是生命力,大可不必,我從被造就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便是為本族血脈準備的,只是可惜了我族最後的血脈……」
看着眸中終於再也毫不掩飾的染上了蝕骨的哀傷和仇恨的巫靈,冷悠然沉默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站起身來,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你就這麼走了?」巫靈看着冷悠然的背影,忽然開口問道。
「不然呢?就因為我在陰差陽錯之下與你達成了契約,便要背負上你巫神族的仇恨麼?」冷悠然頓住腳步,微微偏頭淡聲問道。
「你以為你躲得過麼?」巫靈帶着幾分嘲諷嘆息道。
「躲?巫神族早已成為了歷史,甚至大多數這仙界的仙人,根本就不知道曾經還有這樣的一個存在,我又要躲避什麼呢?你真的以為你不告訴我那些過往,我便會一直探尋下去,在這探尋之中把自己攪和進能幫你宣洩心中仇恨的事情中去麼?」冷悠然轉過身來,目光銳利的望向了巫靈。
「你!」被戳穿了心思的巫靈咬牙瞪視着冷悠然。
「你別這麼看着我,巫神族,沒了就是沒了,即便我如了你所願,或者是你們這些器靈能夠擺脫了神器的束縛,又如何?
別忘了,當你們投身入這一個個容器之中的時候,你們身上屬於巫神族的血,便已經付諸一炬,留下的是什麼?
你們的魂魄麼?只怕不是吧?
你敢說你現在這個模樣還是完整的魂魄麼?
你們這些器靈不過是一些保有了七情和記憶的怪物罷了,是巫神族留給這整個仙界的一個夢魘,是對那些仙魔的懲罰。
這麼多年,一個又一個仙魔或是自願,或是被迫與一件件至尊神器達成契約,又一個個隕落,你以為他們背後的勢力和家族,真的對此一無所覺麼?
他們只不過是與曾經的巫神族一樣,在犧牲了少數人的前提之下,保有了最大的利益,甚至要真追究起來,他們可比曾經巫神族的瘋狂差遠了,他們犧牲的不過是每隔幾代人中,最優秀的那一個,而你們呢?從開始鑄造至尊神器開始,又葬送了多少族人?
你以為你們是為了巫神族而犧牲,可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你們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這所謂的至尊神器之上,而是團結起來,最終的巫神族會不會不一樣呢?
你們明明曾經有着最完善的傳承,有着一方大陸先民的崇敬,可最後,為何會被群起而攻,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明白麼?
巫神族落得這般下場,又和曾經被你們屠戕於刀下的那些始神有什麼區別?」
冷悠然本來因着巫靈話中給她落下的陷阱,是有些氣憤的,可當這一番話語說完之後,她卻是平靜了下來,甚至望向巫靈的目光之中,還帶上了一絲憐憫,憐她曾經的奮不顧身,憫她為何至今還不願意清醒。
看着在她話落之後,便委頓了下去的巫靈,冷悠然閉了閉眼睛,不願再看那曾經熟悉的容顏之上,出現的陌生表情,再一次轉過身,一步步的走出大殿,石階而下,繞過一間間恢弘的殿宇,走到了碧雲空間內一直被巫靈使勁全身解數封禁着的那一處院落之前,探手推開了那不知道被塵封了多少歲月的深棕色大門。
院內自成一處昏暗的空間,陣陣陰風撲面,站在門口,冷悠然甚至能看到一個又一個的虛影,目光呆滯的遊蕩着,身上的衣着也各不相同,她沒有踏入門口,而是目光複雜的回望了一眼那山頂之上的殿宇,再次合上了大門,退出了空間。
離開空間的冷悠然,在書房內僵直的坐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天明,她才再度整理好了心情踏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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