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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和蘭庭自然是要趁着皇上斥責袁箕黨徒這場及時雨,在聲威已經樹立的時候,進一步嚴察督辦違規攤派糧長以及徵收秋糧押運兩件事宜,因為皇上無異於已經表明態度支持周王在江南四省的施政,那些尚且還在遲疑觀望的官員再也不敢有違逆聖意的念頭,他們這回是認真看見了弘復帝清察貪墨實施革新的決心,更加上眼看袁黨受斥的受斥去職的去職,還哪能看不清局勢拿仕途人頭不當回事?
終於徹底斷絕了妄念,開始真真正正的核察治下籍冊,主動將那些投靠士紳門第以期逃避賦稅的大戶清算出來,追察他們實際擁有的宅田,這一察,又察出了魚鱗冊和實際情況的不少出入。讀字閣 m.duzige.com
有的人家原本分配的土地實則已經逐漸被地方豪紳瓜分,淪為中戶甚至下戶,但因為魚鱗冊並未變動,這些人的賦稅沒有因為擁有田地的減少得以減輕,無法上交秋糧,有的人只能逃亡,但江南四省因為富裕,有的人還能夠向大戶或者錢莊告貸,應付燃眉之急,不過要想還貸就只好繼續典賣,最終依然免不得破產,淪為賣兒鬻女的無奈境地。
但修訂魚鱗冊甚至黃冊並非地方官員一方的權力,他們需勘察上報,由戶部審定。
這些事務都讓周王和蘭庭不得不案牘勞形,兩個都忙得連軸轉。
似乎根本就顧不上審辦元亥命案了。
而無論是京城坐鎮的袁箕,抑或是南京前線的錢柏坡、裴琢等等黨徒,自然不會甘心就此束手待縛,他們仍在忙着上書陳情,力求挽回局勢。
皇帝將這些奏章劾書盡數留中,再次告誡諸位臣公,目前當以徵收秋賦為重,而元亥命案,容後由皇帝聯合三法司親審。
這無異於壓死袁箕黨的最後一根稻草。
錢柏坡終於坐不住了,而且他也等來了袁箕的密令,務必斷絕一切可能暴露罪行的隱患,元亥之死只能穩穩扣在周王和趙蘭庭的頭頂,這是他們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沒有另余的退路,必須孤注一擲、破釜沉舟。
於是吳王宮裏的何禮恭,就再次收到了錢柏坡的密令,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務必把仍然關押在吳王宮的柯全滅口。
因為正如周王一方的推斷,在袁箕為主策劃的這起陰謀里,柯全對他們而言是唯一不確定的因素,柯全若是招供,他們很有可能被周王連根拔起一網打盡。
何禮恭便再次扮作了一回老婦人,去那處民宅與錢柏坡私會。
「袁閣老這可是讓老朽和眾多子孫豁出去項上人頭替二皇子效力了,這是名符其實的賣命,單有錢尚書名下那處宅田可不夠讓老朽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老朽還是那話,唯有握有錢尚書親筆代擬的委任狀,老朽才能安心踏實。」
「公公要是無法將柯全滅口,反而被周王逮了個當場行兇呢?!」錢板坡咬牙道。
「沒有金鋼鑽,敢攬瓷器活?錢尚書也不想想,只要是二皇子及袁閣老交辦的事,老朽有哪一件
是辦砸了的?便是出了紕漏,紕漏也不是出在老朽身上!」
安排在周王親衛里的暗線已經被拔除,就連孟治都有暴露之險,臨淄王事前做的諸多準備,仿佛也只有何禮恭還能一直潛藏,但這個決定仍是錢柏坡無法輕易下奪的,眉心絞在一起良久都沒有吱聲。
「關鍵人證梁氏,周王安排了不少親衛看押,如若錢尚書是想讓老朽殺她滅口,這件事老朽根本就無能為力所以也不敢答應,但周王卻似乎並不如何在意柯全,或許也知道柯全求的是生不像梁氏一樣是求死,就是把柯全鎖禁在一處院落,雖門前也安排了親衛看守,但只有兩人。」何禮恭伸出兩個指頭輕輕一晃:「飲食之事吳王宮的宮人包括老朽在內都是不得經手的,落毒之計行不通,不過老朽這些年閒來無事也訓練了幾個乾兒子精進武藝,飛檐走壁還是不在話下的,只要趁夜翻牆潛入關禁柯全處,一刀割斷了他的脖子,再放一把火毀屍滅跡,吳王宮裏發生這樣大的哄亂,怎麼也瞞不住風聲,錢尚書不就有了藉口鼓動輿論指控周王殺人滅口?相比已經認罪的梁氏,柯全可是指證童政威逼誘供的關鍵人,童政又是得誰任命呢?老朽好歹也是西廠出身,極大把握只要柯全死在吳王宮,周王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
老太監拉着嘴角一笑:「又有一件事錢尚書怕是不知吧,那醉生館曾經的紅牌楚楚和她的夫君陳實而今便在吳王宮裏,他們夫妻兩個原本和元亥命案沒有關聯,趙蘭庭和那顧氏也確信陳實夫妻兩個無非是被裴尚書硬是牽扯上關係而已,但這會兒子要是那夫妻二人也一併死在吳王宮……便是皇上仍想力保周王,卻也不能完全不顧輿論,不管人心是否誠服。多半兒啊……皇上會與袁閣老和解,另找個人背這黑鍋,雖然袁閣老這回沒法子把周王拖下馬,好歹能夠自保,錢尚書、裴尚書諸位也不會再被追究罪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二皇子左膀右臂健全,尚有餘力與周王抗衡。」
這番話打動了錢柏坡。
而今秦王黨眼看已經勢敗,早一步退出了儲位角逐,要這回袁閣老當真一敗塗地,誰也無法阻止周王得儲了,那他們可就當真是再無生機滿盤皆輸了。
連袁閣老都說了已經是破釜沉舟必須孤注一擲的地步……
錢柏坡終於痛下決心!
何禮恭自然也是眉開眼笑,收好那封錢柏坡代擬的委任狀,這才沖他行了揖禮:「日後西廠復立,老朽若然還有那壽數,必定甘為二皇子做牛做馬肅清逆臣,再復先帝一朝君主能夠乾綱獨斷之威!便是老朽沒那壽數,相信老朽的子子孫孫亦能誓死效忠君上。」
他是得意洋洋的回了吳王宮。
兩日之後深夜,吳王宮的一處院落果然走水,雖然火勢被及時撲滅並沒造成大的損傷,但這起突然的火災還是引起了南京官民的關注。
錢柏坡儘管已經得到了何禮恭送出的「已經得手」的消息,可出于謹慎之故他還是再行一着試探。
派出的仍然是錢夫人,盯住的也還是陶芳林這麼個永垂不朽的缺口。
「曹國公府已經給方知府回了口信,說待過這一段兒,請陳娘子母女二人去京中一見呢,這事兒可多得陶才人下力促成,老身才總算不曾在陳娘子跟前食言,才人的恩情,老身可是銘記於心,老身私下也勸着我家老爺,雖然和趙副使間鬧了嫌隙,朝堂上的爭執可與周王殿下不相干,不管如何,老爺都不敢冒犯殿下,老爺也說是這個道理,元亥命案是務必要察清的,便是日後察出是趙蘭庭的陰謀,殿下不過也是被他蒙蔽了而已,老爺身為臣子,絕不敢因此謗害殿下。」
錢夫人說了這歇話,又才側面打聽:「老身今日來拜訪,一是為了當面道謝,再者是聽說吳王宮昨兒夜裏竟走了水,外頭眾說紛芸的也不知要緊不要緊,趕忙來問候。」
陶芳林被周王教誡了幾回,此時當然不再妄想爭取錢門為她臂助了,但她也佯作仍和錢夫人親近,一臉真誠的回應:「錢夫人有心了,昨兒夜裏是一處空院子也不知怎麼走了水,或許是吳王宮的舊宮人在那裏聚賭,不慎才引發的這起事故,好在救火救得及時,沒有波及別處,也沒有人因此傷亡,終歸是不幸中的大幸。」
錢夫人自然不信這話,但也沒有多問。
而暗地裏錢夫人的大丫鬟卻找上了淑絹:「我們家夫人今日來,就是奉了老爺的令打聽昨兒夜裏吳王宮走水一事,姐姐可知道其中的隱情,若是知道,言語一聲兒,我心裏有了準備,也好替姐姐留意着老爺為何關注這件事。」
淑絹便把那丫鬟更往僻靜處帶了幾步,壓低了聲兒:「詳情是怎的我也鬧不清,不過殿下今日衝着才人發了老大一場脾氣,我聽才人抱怨,說分明是顧宜人失察……今日連屏門處都佈置下親衛看守,怕是真出了什麼大紕漏。總之你留意着錢家的動靜,要真探聽到了風聲,及時告知才人,讓才人將功補過,少不了你的好處。」
經這試探,錢柏坡幾乎篤定了柯全已死,且陳實夫妻二人也怕一齊被滅了口。
他召集僚客:「陶才人看着是被咱們蒙蔽,其實聰明得很,心知肚明我們和周王不可能一條心,她樂意和我那老妻周旋,無非是想將計就計打聽出我們有何計劃罷了,所以她根本不曾透露柯全已死的消息,還在老妻面前裝模作樣,她要是真說出吳王宮裏的實情,倒反而可能是周王誘敵之計了。」
錢柏坡此時其實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又正應了那句老話——人總是願意更加相信自己希望發生的事體。
於是某日,南京城的生員就忽然聚集了一幫擁往吳王宮前抗議,他們主張元同知身為朝廷命官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要求周王當着他們的面鞠問諸多人證,必須把元同知一案的真相公之於眾。
周王又果然惱羞成怒,下令讓親衛拘拿帶頭鬧事的生員。
早有準備的錢柏坡及裴琢一幫官員也當然會及時趕到,阻止周王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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