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事情也在四家坪村的果園裏發生了一回,只不過沒有人敢和胡師傑炸刺,從某方面來說,這此人認為文一道還是外鄉人,而胡師傑是本鄉本地的,而且還是有勢力的人物,他們知道自己不能惹,也惹不起。
「胡爺,胡爺,您就再給幾天成不成,等我們的成本賺上來我們保證一分不少的發到他們的手中!」
一個人伢子見胡師傑過來了,立刻想扔掉自己手中的煙,但是剛扔出去立刻又給撿了回來,因為他想起了四家坪村的規矩,這一個煙頭扔出去,那可就是好幾百塊,至於耍無懶不給,他沒有敢想。
追上了胡師傑這位臉上堆滿了笑容,不光是他,原本跟着他坐在牆角的幾位也同時站了起來。
「給你幾天,給你們的時間還少啊?而且你們在四家坪村這邊幹活,有成本沒有?四家坪村有人收你們的紅包和禮物沒有?如果有的話你們跟我說,我直接拎他去派出所!」胡師傑硬氣的說道。
「瞧您這話說的,四家坪是沒有收咱們的費用,但是這不直接把錢發那些勞力手中了麼,我們想收哪裏還收的上來」。
「收不上來就對了,你們那有這功夫直接再去組織人,我這邊給你們扔個話,只要你們組織來的人,幹活的第一周時間,我們把工錢依然交給你們,從第二周開始才會交給摘果工的手中」胡師傑說道。
「胡爺,你看」
「別我看!」
「人家林場那邊都沒有這麼搞,你這麼搞合適到麼?」
「怎麼着不知足?」胡師傑瞅了說話的這位一眼。
「沒有,沒有!」
立刻有人把這位從胡師傑的眼皮子前面拉了開去,推到了一邊。
「沒就照這個辦,有在這裏堵我的功夫,說不準都能招兩人了」胡師傑說道。
這些人和胡師傑談了一會兒,也沒什麼進展,然後便離開了四家坪村往鎮上去,他們可不想在四家坪村混晚飯吃,因為在這兒吃上一頓夠在鎮上吃好幾頓的了,現在他們已經被四家坪村攆了出來,吃飯得給錢了。
到了鎮上,大家往館子裏一坐,叫上了一桌子的小菜,一邊喝着酒一邊開始咒罵四家坪人的不地道。
他們這邊罵了幾句之後,林場的那幫子人也垂頭喪氣的進來了,聽到有人罵人,立刻來了精神,都是跑這門生意的,自然是認識的,於是拼了一張大桌子,十幾個人一邊吃一邊罵胡師傑和文一道。
餐館的老闆起先不知道不些人抽的是哪門子瘋,不過聽着聽着便明白了,原來是胡師傑和文一道兩人截了他們的生意,對於老闆來說自然是站在胡師傑和文一道這邊,覺得鄉親們找個活干不容易,你們這幫孫子整天什麼事情都不干,一天就抽人家一半的錢,這不合適。
如果這事擱在別的地方,這一半錢當然他們也拿不全,最少得掏出三分之一給工程招工的工頭,但是四家坪和林場這邊沒有,至於為什麼他知道,因為老闆自家有人在兩處摘果子。這一個月能幹上七八千的收入。
姓徐的喝的有點一麻二麻的,直接啪的一聲,手掌拍到了桌上。
「特麼的欺人太甚,這個文一道我肯定要收拾他!」
「我說老徐,你就別說大話了,咱們是雞蛋人家是石頭!」一個人哄道。
「我特麼就不信這個邪!」這位姓徐的一聽更加生氣了,衝着周圍兩桌人大吼了一句:「誰跟我一起去?」
滿桌了聽了之後,瞬間鴉雀無聲,起鬨大家會跑到林場和四家坪村鬧事?這些人可不敢!先不說西北人的剽悍,跑到人家村子去鬧事,打死十有八九也是個法不責眾的下場,賠你點錢了事,就算是人家不打你,捅到縣裏自己這些人也不會落個好,畢竟自己玩的就是灰色地帶。
「一幫沒卵子的慫貨,我呸!」這位姓徐的一看,更加怒了,直接站起了扭頭便出了館子。
「這姓徐的不會真的去找四家坪村麻煩了去吧?」
見姓徐的出了門,有人擔心的說道,他到不是怕姓徐的惹事,而是怕這愣貨惹事連到了自己。
「我呸,你覺得姓徐的有這膽子?我跟你們說,現在正是掃黑除惡的時候,大家都還是老實一點吧,雖然這次咱們賺的少,但是總歸是有的賺,大夥說是不是?」
「唉可惜了,我還說再賺大半個月呢,這四家坪村的錢還真是好賺,可惜囉!」
「這有什麼可惜的,咱們再回去組織人手唄,只不過這次咱們可得學機靈一些,幹活啊別太實誠了,咱們這邊能懶則懶,多懶一天他們就得多給一天的錢」。
「你以為人家都是傻子不成,人家是記件的,每天現在是收七筐,五個人一組,每一組每一天收滿了七筐每人可以拿一百五十塊,多出來的另有獎勵,你還拖時間,你怎麼拖時間?!」
「有這什麼,到時候在筐上做手腳不就成了,他們還能一筐筐的檢查啊」。
你還別說,這幫人干正事不成,搞這些歪門斜道一個頂兩個,很快無數的餿主意就被擺上了台面。
大家這邊正商量在熱火朝天呢,那邊電視裏傳來的播音員的聲音:「現在播送一條招工信息,四家坪村和林場招摘果工,如能按時完成任務一百五一天,當天節包三頓飯……」。
招工說的很詳細,幹活的地點,工錢是如何算的,並且還要立下勞動合同,總之洋洋灑灑的說了五六分鐘。
縣電視台就這一點好,只要是給了錢,把你的招工信息放到縣長講話後面都沒有問題。
「我去!」
看到電視裏的消息,這一桌人都傻住了,他們其實不是找不到人,也不是說手頭就這點人,而是想着今年兩地的水果那麼好,先乾乾然後最後要要挾一下多弄點錢,誰知道原本的打算被胡師傑和文一道給打亂了,現在正準備回去再找人手過來,看到電視屏幕上的招季節工廣告有點傻眼了。
他們這些人吃的就是差價,有信息的時間差,也有門檻差別,像是這次四家坪和林場招季節工就是屬於信息差,很多鄉下的農民並不知道這邊招工,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附近了村落,原本村落就是老人,就算是都來能有多少人?
現在這縣裏電視這麼一放,信息差就沒有了,他們還怎麼賺錢?想幹活的直接跑到招募點應徵就行了,誰願意把自己辛苦賺來的血漢錢給他們這些人伢子。
「這特麼的……」
「我糟你……」
這下子像是觸了這些人的逆鱗,一個個扯着嗓子罵了起來,罵的那叫一個大聲啊,引得路上的人時不時扭頭向小館子裏看上一眼。
罵了差不多十來分鐘,這些人也沒有心思再吃喝下去了,於是紛紛掏錢匯了賬,然後三五成群的離開了館子,回家的回家,回縣城的回縣城。
有幾人是真的忍不住了,借着酒勁想去給砸自己飯碗的人一些教訓,於是大家湊在一起,一合計,又給第一個離開的老徐打了一個電話,於是五六個各自抄上了傢伙,到了半夜的時候開了一輛小三輪,向着林場出發。
四家坪他們是不敢去的,就自己這幾塊料指不定就扔在那裏,於是他們覺得林場還可以欺負一下,因為林場地生打工仔,文一道僅僅只是老闆而已。
到了林場,幾人便抽出了自己隨身帶着的幾個傢伙,然後跳下三輪子便大步流星的向着胡師傑的宿舍這邊走了過去。
誰知道還沒有到門口呢,突然間便聽到一聲狗吠!
汪!汪!汪!
原本這些人常在林場出沒,林場裏的狗都認識他們了,只得覺得今天這些人回來的有些晚,但是現在看家的土狗們覺得這氣氛不對了,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於是立刻出聲吠了起來。
有一隻狗吠,那全林場所有的狗都在一時間叫了起來。
無數已經躺到了床上的林場工人們也都在瞬間翻了起來,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場景並不奇怪,這個時候總會有人打歪主意,想過來偷上幾箱子水果,干點不勞而獲的事情。
前兩年這事還挺多的,不過隨着林場工人大棒子收拾了幾撥之後,附近的賊就沒有膽子過來了,所以今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到林場來偷東西。
幾乎是林場所有的人都起來了,不光是老爺們操上了棍棒,就連女人和半大的孩子也都拿上了傢伙,有的婆娘乾脆就順手拎了個擀麵杖子出來了。
話說的慢,但是林場的工人可一點也不慢,出了窯門發現黑漆漆的窯門口停着一輛小三輪,而且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站在那裏,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真接抄個傢伙上唄。
「小偷,別打死了!」
隨着有人喊了一句,一群抄着棍子的漢子先沖了上去。
不得不說西北的漢子們真是野,誰沒有打過十兒次架,對於這樣的戰鬥早就是熟爛於心了,也沒有人去擊打危險部位,手中的棍子照着胳膊大腿或者直接衝着肉多的地方招呼。
沒到兩分鐘,幾個拿着砍刀的漢子就被淹沒在了人海當中,滿場只剩下叫罵聲,還有不住的求饒聲。
「我去,怎麼聽着像我們伢頭?」
原本在外面觀戰的人轉頭問道。
旁邊的一位聽了點了點頭:「不是像,而是特麼的就是,走,去揍這孫子去,半個月拿了我一千塊錢的好處!」
「對,揍他,他們不帶傢伙直接上拳頭!」
有這一撥就有另外一撥,好傢夥很多都聽出來有自己的伢人在其中,別說是幹活的漢子了就是婆娘也捋着袖子上去揍人了,最少被抽成的也有八九百塊,多的甚至近兩千,這些人的心中能不恨麼。
於是在林場員工退下去之後,這幫人又揮着老拳上了,而且比林場員工打的更狠。
文一道今天晚上並不在林場,因為他回四家坪村的家裏休息去了,於是林場的管事這邊給派出所打電話。
派出所自然是向着林場這邊了,就算是想向着這些混混,他們也得有這資格作決定呢。
於是這幫人因為持有管制刀具,並且蓄意人生傷害被刑事拘留了,拘留的第二天這事情便傳到了一些人的耳朵中,惹惱了一些正在積極上進的人,人家這邊正安排省市領導來看一下縣裏的變化呢,領導剛準備成行,你們就給人家來這一出,那不收拾你收拾誰!
於是這案子辦的快,判的也更快,最少的一位三年,姓徐的因為組織經營黑社會罪,直接被判了十二年。
這判決一下子把所有的伢頭給嚇住了,別說找村里和林場的麻煩了,現在連兩地的邊也不敢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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