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泥土的絲襪在車毯上挪動。
王新穎神情有些呆滯,上午的時候,她遠遠的見過江瑜的男朋友,很年輕,模樣也俊朗,以往的經歷里,這樣的男人,不是家裏有錢,就是本身才華出眾,但只要她敞開衣服,都會蜜蜂尋着花朵一樣撲過來。
只是眼下這個男人超出了她往日的想法。
有槍…..
一聲不響就把那個男人殺了……
仿佛就像電影裏當中那些黑社會大佬…..
會殺我滅口嗎?
可做為一名空姐,見過許多世面,也閱人無數,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或者自己是什麼身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或許…..剛剛不殺我…..會不會想將我…..視做禁臠呢。
她忍不住拉了拉殘破的短裙,想着的時候。
車內暖黃的燈光之中,女人前面的座椅上,夏亦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很小的時候,就覺得空姐該是一種有修養、有氣質的服務職業,現在也是這麼想的,但一群白天鵝裏面,終究會有那麼一兩隻毛色不純的天鵝。」
『九爺』立在他肩膀,歪着頭,眨着鳥眸打量對面的女人。
沒了鞋子的纖足穿着沾染灰塵的絲襪扭動,曾經外表光鮮的王新穎變得狼狽不堪,聽到陡然響起的一句話語,整張臉都呈出害怕的表情,目光可憐的望着那邊坐着的男人。
「您…..您好…..我…..我是江瑜的同…..同事,我在停車場見過你的。」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聲音哽咽起來:「…..別殺我好不好。」
此時,外面響起一陣金屬扭曲的聲音,王新穎嚇得抖了一下,回頭透過擋風玻璃看去,白色的寶馬車飄浮起來,站在那邊的禿頭中年男人,抬起的手臂,單掌慢慢握拳捏下去。
吱吱吱……
轟!
金屬扭曲的聲響陡然化作一聲撕裂的巨響,整輛車仿佛一張紙,被無形的大手捏成了一團球形的廢鐵。
磁王的手臂一揮,遠遠的扔去不遠一條通往長江的一條大河裏,濺起兩丈高的水浪,然後沉了下去。
地上中槍的屍體也在濃郁的青煙里化作一灘屍水浸入泥土,只剩下幾塊頑固的斷骨,和一些牙齒遺留在地上。
毒煙收回,飛進周錦身體,她一腳將地上的些許殘骸,踢去附近枯萎的雜草里,與那邊的磁王一齊轉身回到車上。
「這不是真的……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看完這一幕的王新穎渾身抖的更凶了,看到開門上車的周錦時,忽然語無倫次的衝去扒夏亦的褲子。
「別殺我…..我可以給你做任何事…..求求你別殺我啊…..」有些髒的手飛快的去拉拉鏈,心裏的恐懼已經放大到了極點。
隨後,手背傳來疼痛,本能的縮回去,手背破了一點皮,女人抬起臉,見到的是那隻黑色的鳥兒跳了下來,張開翅膀站在男人的腿上。
「放肆,沖朕來——」
燈光里,有啪的一聲,夏亦點上一根煙,揮手趕開腿上的烏鴉,煙霧繚繞自唇間噴出,他看着捂着手背縮在前座背靠下面一動也不敢動的女人。
「你是我女朋友的同事,在抓你之前就知道,小瑜是一個單純的女孩,骨子裏也很倔強,就算被人欺負了,也不願意說出來,那既然被我提前知道,自然挺她解決好這些麻煩事。」
夏亦向後靠了靠,接過周錦遞來的一杯紅酒,抿了一口。
「……那個欺負她的人,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說着,伸手抓過對面女人的手臂,將她帶了起來,拉到身邊:「來,跟我一起坐。」
王新穎雙腿併攏,渾身發抖的坐下來,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想法,視線低垂看着破了絲線的膝蓋。
「.…..對…..對不起…..欺負江瑜的就是我。」
悍馬前行之間。
夾着香煙的手指伸過去,夏亦挑起她下巴,身子微斜靠過去一點。
「那殺了你,這個主意怎麼樣?」
「不不不…..」王新穎早就嚇得六神無主,聽到這句冰冷的話,眼淚吧嗒吧嗒的往外掉,轉過身緊緊抓住男人腿上的布料:「不要殺我……往後我不欺負她了,今天的事,我也一個字不提。」
「不殺你,當然沒問題。」
夏亦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再多糾纏說下去,手臂攬着女人瑟瑟發抖的肩膀,看着前方去往機場的公路:「小瑜人很好,剛剛到東航實習,難免會遇到刁難她的人,到時候你幫我看護好她,實習期結束,能不能留在東航,你也要想辦法,如果盡力了,做不了,你再來找我,我來辦。」
放在香肩的大手捏緊,加重了聲音:「不過……你突然哪天有了報警的念頭,警察能不能抓到還是兩說,但是你肯定會先死,這位漂亮的空姐,你明白嗎?」
王新穎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吸着鼻涕,點下頭:「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來,喝點酒壓壓驚,把眼淚擦擦,這麼好看的妝容哭花朵難看啊。」
平淡的話語停下來,行駛的悍馬隨後也停在了機場外面的路邊,周錦打開門,讓她下去,後者光着腳,還愣愣的站在那裏不敢動。
直到夏亦朝她揮了揮手:「該走了,你們的航班快起飛了。」
王新穎如蒙大赦,不斷的給車內的夏亦鞠躬,捂着嘴,帶着哽咽的哭腔飛跑着離開了。
看着背影跑入機場,夏亦輕說了聲:「馬邦,開車回去了。」便是去往後排,腦袋枕着周錦的大腿,像是有些頭疼的讓她揉捏。
「老闆就真的放過那女的?」馬邦收回視線,發動車子,行駛在公路上時,意猶未盡的說道:「剛剛短裙叉開,嘖嘖…..太豪放了,連內褲都沒穿,還有胸前那對車燈,真是又大又圓。」
「這裏沒有廁所給你成佛的機會,好好開車,趕緊回去睡覺了。」磁王閉着眼說道。
「你…..」
片刻後,悍馬離開了幾場這邊,沿着公路上了高速朝着交河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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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回到機場行政區的王新穎,那一身狼狽的模樣引起周圍路過的同事矚目,她匆匆朝宿舍方向過去,一邊小跑,一邊擦着臉,就算回到公司,心裏始終都沒有安全感,總覺得那人的獨眼,似乎就在陰暗裏盯着她。
走進宿舍大樓,上了三樓推開一間屬於實習空姐的房門,裏面四名女子正坐在床鋪上畫着妝,實習空姐的制服平鋪在被褥上面。
見到推門進來的女人,一個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吃驚的看着她模樣。
江瑜盤腿坐在一張床鋪上,手裏還拿着化妝盒,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怎麼了?」
「讓人給搶了?」胡安莉朝門口瞥了一眼,說了句後,繼續對着鏡子塗抹口紅。
「你們都出去五分鐘…..」
此時,進來的王新穎朝其餘三名實習空姐低聲說道,她是公司正式空姐,算是老資歷,新人就算被欺負,也只能吃啞巴虧。
四人間裏,只有兩名拿着化妝盒去了過道,胡安莉卻是一動不動,以為要打一架,她把袖子都挽了起來。
下一秒。
她視線里的王新穎突然朝床鋪上的江瑜躬下身子。
「江瑜,對不起…..對不起.....往後我不會再刁難你了。」
小瑜和胡安里張大嘴,看着她,難以發出聲音來......
不久之後,飛往米國的航班準時離開了機場跑道,俯瞰下方萬家燈火之中,夏亦以及周錦三人在深夜回到交河市。
三雙眼睛藏在黑暗裏某一棟樓房之中,正看着悍馬駛入萬福小區。
「美子,確定就是他了?」
「是他。」
「找一個最佳機會,動手殺掉這個天皇蒙羞的烏鴉…..」
低沉的嗓音,響在靜謐的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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