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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義子堅定的目光,譚正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衝着下人吩咐道,「去將小姐帶過來。」
隔着薄薄一層門板,小廝雖然聽不真切,卻也知道屋裏的主子們發生了爭執,他點頭哈腰的應了一聲,態度無比恭謹,隨後飛快地往後院跑去。
此刻譚元清正在譚夫人屋裏打絡子,看到小廝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她眉頭微蹙,還沒來得及訓斥,就聽到後者喊了一句:「小姐,老爺叫您過去一趟。」
隨手將絡子放在籃子裏,女人清麗的面龐上露出濃濃的詫異之色,忍不住問,「爹爹突然喚我過去,可是出了什麼事?」
「輔國侯就在書房,好像跟老爺吵起來了……」因為不太確定,小廝說話時不免少了幾分底氣,聲音也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但即使動靜再小,譚元清也聽見了,她做了惡事,十分心虛,原本紅潤的面頰霎時間失了血色,貝齒死死咬住唇瓣,眼底透着顯而易見的驚慌。
知女莫若母,譚夫人對這個女兒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擺了擺手,等屋裏的奴才全都離開了,才問,「到底怎麼了?」
「還不是為了衡家的二十萬兩銀子?凱奇表哥想要跟楚家結親,這樣一來,他有了輔國侯的支持,在朝堂之上肯定會如魚得水,順勢往上爬,為了做成這樁生意,女兒找到了顧玉琳,讓她說動周振上門去鬧,本以為事情做的已經很隱蔽了,卻不知楚清河是從何處得着的消息。」
譚元清每說一句,譚夫人的眉頭便皺的越緊,這會子她右眼皮跳得厲害,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不成今日會有大事發生?
「罷了,我隨你一起去趟書房,無論如何楚清河都是你爹的義子,有長輩壓着,他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倒不必太過擔心。」
聞聲,譚元清臉色稍微和緩了幾分,與母親並肩前行,過了一刻鐘整,這二人才到達書房。
甫一推開房門,掃見男人們凝重的面色,譚元清面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行禮過後才問,「爹爹喚女兒來書房,可是有什麼要事?」
譚正坐在八仙椅上,手裏端着一碗熱茶,轉眼看着高大健碩的義子,沉聲說,「元清來了,有什麼話你就問吧,免得憋在心裏,一家人生出嫌隙。」
楚清河面無表情,一雙黑眸卻燃起熊熊火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頓的質問:「你為何要去找顧玉琳?」
譚元清佯作不解,「義兄這話從何說起,我與顧玉琳並不熟稔,怎會平白無故去找她?」
「此事是周大人親口承認的,他是正二品的大員,難道會刻意陷害你一個閨閣女子不成?」
就算心裏再是害怕,譚元清面上也沒有露出半分怯意,她眼眶微微泛紅,兩行清淚順着雪白的面頰往下落,那副梨花帶雨的姿態,若是旁人看了,可能會心生憐意,但楚清河冷心冷血,早就厭棄了眼前這個惡毒的女子,見她如此裝模作樣,心裏更是膩歪。
「你真當我沒有證據嗎?」邊說着,楚清河邊從袖籠中摸出了一枚玉佩,上面寫了「清」字,正是譚元清的貼身之物。
氣息略有些不穩,譚元清強自辯解,「我的玉佩前些日子丟了,沒想到竟然落到了義兄手裏,多謝你幫我尋回來。」
「玉佩是顧玉琳親自交給我的,她說你曾答應過她,只要周振主動去侯府求娶蓮生,就會讓義父對他多做照拂,此事是真是假,沒有人會比你更清楚。」
暗暗將周家人罵了個狗血噴頭,譚元清實在沒想到,他們竟會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楚清河,這麼做除了得罪譚家,還能有什麼好處?
眼見妹妹的臉色青白交織不斷變化,譚必行心底不由升起了幾分失望。
他們倆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打小兒一起長大,對對方的神態無比了解,知道她只要一撒謊,食指跟拇指便會來回打轉,這個習慣十多年都沒有改。
「你承不承認都無妨,反正在譚小姐眼中,我楚清河永遠都是從涇陽來的破落戶,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根本不配跟你們這種貴人平起平坐,既然如此,日後咱們二人千萬別以義兄妹相稱,譚家的事情,我再也不會插手。」
說罷,男人面色複雜,衝着譚正、譚必行父子二人抱拳行禮,隨後昂首闊步的走出書房,沒有絲毫留戀。
怔怔的望着楚清河的背影,到了這檔口,譚元清才終於知道怕了。她爹雖是兵部尚書,但這個位置卻不算穩當,左右侍郎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取而代之,以前有輔國侯震懾着,他們不敢輕取妄動,眼下譚楚兩家徹底離了心,這該如何是好?
不止譚元清心焦,譚夫人心裏頭也火燒火燎,手裏死死攥着錦帕,恨恨道,「姓楚的真是混賬,當年若不是老爺將他收為義子,他老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哪會成為手握權柄的輔國侯?若早知他如此忘恩負義,當初就不該管他……」
譚必行眉宇間籠罩着濃烈的愧色,他以手掩面,啞聲道,「母親,義兄幫了咱們這麼多,您怎麼不記恩呢?當年元清使了手段悔婚,如今她算計了蓮生,毀了人家的清譽,這樁樁件件的惡事,足以將所有的情分都消耗殆盡,您不能怪義兄,要怨就怨咱們譚家人,本性自私,落得現在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譚夫人噎了一下,她嘴唇直哆嗦,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倒是站在一旁的譚元清有些挨不住了,尖聲反駁:
「哥哥,你是在怪我嗎?你知不知道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誰?衡楷齊想要娶蓮生,為此願意給咱們家二十萬兩紋銀,就算你出淤泥而不染,也該想一想咱們府邸的嚼用,家裏的進項不多,但人情往來吃穿用度,哪樣不耗費千金?這些年母親一直用自己的嫁妝貼補,眼下你又要入朝為官,打通關節少不得銀錢,你真以為自己有多乾淨?有多高貴?」
看到女人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譚必行只覺得無比疲憊,他慘笑着搖頭,「你說的對,咱們家誰也乾淨不了,義兄與譚府斬斷關係,是最好的選擇。」
轉頭看着渾身僵硬,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的父親,他繼續道,「爹,輔國侯府的事情,日後您就別插手了,義兄待嫂子真心實意,他二人又剛得了兒子,正是最歡欣的時候,何必因為門第之見就否決了一個人呢?」
說罷,譚必行看也不看房中站着的血親,一頭沖了出去。
方才發泄了一通,譚元清心頭的鬱氣雖然消散,但卻不免有些驚惶。
轉頭看着面色沉肅的爹娘,她死死咬着唇,主動認錯,「蓮生的事情是女兒魯莽了,要是早知道楚清河會這麼做,我不會為了金銀俗物,將他越推越遠。」
譚正緩緩搖頭,眼底滿是失望之色,「元清,你真是糊塗,清河是輔國侯不假,但你不能因為權勢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人都是有底線的,你最初給自己定下的那條線,只要越過去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爹希望你立身持正,不要被這些魑魅魍魎的手段絆住。」
本以為父親會厲聲訓斥一番,豈料他只是擺了擺手,讓自己跟母親下去。
從書房中走出來時,譚元清心口發堵,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感覺。
譚夫人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柔聲安撫,「罷了,楚清河早已有了異心,徹底劃清界限也不是壞事,至於打點需要的銀兩,娘的嫁妝還夠,你也不必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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