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見了血,那些官員們都變得格外聽話,情願的不情願的都投身到抗洪一線去了。
隨着越來越多的險情被報告過來,臨時指揮中心中也充滿了肅殺之意,除了雨水拍在屋頂的聲音,大廳里格外安靜。
「老楊,洪州守不住了,趕緊安排百姓撤離吧。」
全身濕透的王伯仁從外面進來,露出焦急的神情,他帶着幾名兄弟從歙州一路趕過來,縱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洪州有半座城泡在了洪水中,不少住在低洼區的百姓已經開始自救。
此刻大雨仍未有停歇的跡象,再這樣下去,不出一日,洪州城就將成為彭蠡湖的一部分。
楊明禮捲起褲腿站在桌前,桌上放着的是彭蠡湖的沙盤,楊明禮對王伯仁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等到王伯仁走近些了,他才指着沙盤說道:「轉移工作已經在進行了,現在彭蠡湖全線降雨,周邊幾座城全都岌岌可危……我想救人,但真的有心無力啊!」
楊明禮說的是實情,就算大宋財力、物力、人力雄厚,但在自然災害面前,還是毫無招架之力,之前江南大旱,朝廷已經派發了大量的白銀和糧食賑災,已經脫了一層皮。這才短短數月時間,彭蠡湖再鬧這麼一遭,哪怕大宋國力強盛,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老楊你可是彭蠡湖抗洪救災的總指揮,這麼泄氣的話你不能說。對了,道門那幫人怎麼說啊?該不會是敵國巫師求雨故意使壞吧?」王伯仁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把臉,查完之後在鼻前聞了聞,甩手扔到了一旁。
「已經派人去龍虎山請張景恆了,老牛鼻子的侄子張繼先現在正在查周邊幾縣的縣治,按照小牛鼻子的說法,這應該確實是妖物作祟,不過他們還不能確定。」
「等他們確定了黃花菜都涼了……陸然和那個懂雷法的小姑娘呢,完全可以把他們抓過來當壯丁啊,將功補過嘛。」王伯仁建議道。
楊明禮一拍腦門子,眼睛盯着王伯仁的臉,不懷好意道:「忘了這茬了!現在就派人去找他們,不對,你去!你和他關係好,你來勸他正合適。」
「憑什麼啊,你的人把人得罪了,你去才合適。」
「我去吧!」海棠主動站出來,解釋道:「本來這次就是我的過失,如果我一直在他身邊就沒這些事了,我對他比你們更了解,我去最合適。」
楊明禮和王伯仁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
「你們休想從我嘴裏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我姐和姐夫去龍王廟屠龍的……」面對始終表情冷冰冰的海棠姑娘,齊鴻儒義正言辭的說道。
「哎呀,說漏嘴了!」
「走!」海棠起身,不再搭理賤兮兮的齊鴻儒。
「小姐姐小姐姐,你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帶你們過去啊。」齊鴻儒追到門前,卻發現門被從外面反鎖了。
「把他看好了,如果有那兩位的消息,立馬來報。」海灘對門外兩名歙州帶來的紅花衛吩咐道。
「是!」
「握草,你們這是非法拘禁啊,你鎖着門我怎麼上廁所啊,我尿急……」齊鴻儒在房間裏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他之所以會把地址透漏給他們其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無論是龍還是蛟,能惹出這麼大動靜的肯定不是善茬,雖然說魚小瑤和陸然很牛逼,但畢竟勢單力薄,有朝廷這幫人幫手,總歸不是什麼壞事情。
「嘩嘩嘩。」
「嘩嘩嘩。」
暴雨如瀑,仍然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海棠隨意披了件雨衣,眉頭緊皺,深吸了口氣,衝進了雨幕之中。
一所不起眼的小樓里,張繼先放下手裏的書,看着有小半都泡在水中的城市,滿臉悲切。
「孽畜!」他從牙縫中擠出二字,目露凶光。
「小師叔,如果書上所言非虛,那應該就是那條凶物作祟了,我們怎麼辦?」兩個比張繼先年長不少的道士追問道。
「不確定是書上說的那隻還是新生的,不過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要出么蛾子,你們留下來等二叔,順手幫朝廷那些人多救人,我先到北面去看看。」
張繼先說完拿出一張符貼在身上,嘰里呱啦念了一統咒語,化作一道虹光極速奔向北方。
不得不說,作為道門扛把子就是牛啊,像「千里行」之類的符篆不要太多。
倆被拋棄的中年道士無奈的還了書,趕往臨時指揮中心報告當前情況。
——
陸然和小瑤已經來到了彭蠡湖東岸龍王廟。
對於這座龍王廟,並沒有具體的文獻資料記載它到底是那一年修建的,每隔十來年周邊的村民就會籌錢修葺一番,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彭蠡湖邊上屹立不倒。
此刻,周圍都被洪水淹沒了,但令人費解是洪水始終距離龍王廟的牆基還有一段距離,據傳往年發水的時候,也沒漫過龍王廟。
「自帶防水系統,看樣子咱們找對地方了,」二人從飛劍上躍下,跳到宛如孤島的龍王廟外。
鎖龍井不難找,就在龍王廟邊上,二人沿着大鎖鏈走過去。
小瑤圍着古井轉了幾圈,不斷嘖舌。
「這玩意果然是古修用來鎖蛟龍的法器,」小瑤嘩啦啦抽出十多丈鐵鏈,仔細打量了一番又說道:「嘿,這還是個陣法,施法這傢伙有幾分真本事啊。」
人家師父魚玄機是萬法皆通的大牛,小瑤跟在身邊學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好東西。陸然就悲催了,自家師父是個老酒鬼,除了吹牛逼啥乾貨也沒留下。
學霸與學渣的對比一目了然,好在陸然心態好,虛心上問。
「我聽師父說講,上古時期蛟龍特多,哪個門派不搞兩條蛟龍鎖門口放着都不好意思忽悠新收的徒弟,這玩意兒似乎生育比較困難,再加上過渡捕殺,幾百年前幾乎就絕跡了。這種大鐵鏈子就是很普通的法枷,鎖住它就跑不了了,這根鏈子那頭沒動靜了,八成是條死蛟。」
「那搞事情這隻呢?」陸然問道。
「也可能是下面這條逃跑了。」
「那我下去看看。」陸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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