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笙一大叫一聲不好,還不等唐傲和司徒師回過神來,他就猛地甩脫那白綾,但為時已晚,梅笙一登時抱着左臂慘叫起來。
緊接着,梅笙一的手臂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腐爛,發出一陣陣的惡臭。
唐傲和司徒師登時大驚,不知道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
梅笙一抱着手臂,臉上滾落豆大的汗珠,他顫抖着聲音道:「快!快將我的手臂切斷!再晚就來不及了!」
見此情景,唐傲也知道眼下絕非婦人之仁的時候,他一咬牙,破神斬龍槍何等鋒利,只見血光一閃,梅笙一整條左臂就齊根而斷,落下大量的鮮血。
梅笙一顧不得疼痛,足下猛地發力一點,整隻斷臂就被他踢下木樑,落入蟲海之中。
梅笙一做完,此時已經是臉如金紙,呼哧呼哧的喘着,隨時可能暈倒。
司徒師隨身攜帶了藥品,趕忙為梅笙一包紮傷口,梅笙一這會兒再也堅持不住,手臂截斷,劇痛難忍,加上失血過多,一頭就昏倒過去。
多虧了唐傲機警,趕忙將他扶住,這才避免了梅笙一跌下去。
這異狀只發生在瞬息之間,唐傲和司徒師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之計,唯有等梅笙一醒來後再問個清楚了。
看着房間中的蟲海,唐傲不由得擔憂起來,這木樑歷經了千年歲月,雖然結實,但誰也說不好會不會如那燈攆一樣,承受不住三個大男子的重量。
如果真到了那時候,這房頂再無可攀附之物,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名傷員,保准得一起餵了蟲子,而且就算這木樑真的結實,他們三個人也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裏,且不說寧雪兒等人還在等候,就是沒吃沒喝,他們也受不了。
念及至此,唐傲決定先看看有沒有其他退路,他一望之下,頓時喜出望外。
原來在那木樑一側,竟然真的有一個通道,只不過不知道連接到何處,但這木樑上的通道如此隱蔽,料想很是重要,這地宮的主人心思極難猜測,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將一處通道修建在這裏。
唐傲思索一陣,仍是覺得沒法猜透地宮主人的心思,但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既然有通道,總是要去看一看,哪怕通道背後仍然危險,也總比在這裏等死的強。
唐傲將司徒師和梅笙一留在這裏他並不放心,便讓司徒師背負了梅笙一,跟自己同去。
司徒師素來在這種事情上邊聽唐傲拿主意,也不表示反對,卻還是有些擔憂,唐傲將利害分析了一遍,司徒師這才點了點頭。
三人進入通道,這通道低矮狹窄,唐傲得弓着身子才能進入,司徒師本就是彪形大漢,現在又背了梅笙一,只能半蹲半爬進入其中。
通道內漆黑一片,就像是一張張着巨口的怪物,靜靜等待着獵物送上門來,唐傲心中極是忐忑,生怕前方出現什麼怪東西。
火摺子等物剛才在那番死裏逃生中已經丟了,他們現在是兩眼一摸黑,根本看不清這通道中的事物,只覺得周圍濕漉漉的,有些潮氣。
司徒師伸出手在附近牆壁上摸了一把,覺得有些發黏,拿到鼻子旁聞了聞道:「是苔蘚,不是一般的苔蘚,這苔蘚有些清香的味道。」
唐傲點頭,既然這通道中非常潮濕,那麼有苔蘚也不足為奇了,只可惜梅笙一昏死過去,不然依照他的博學,應該能分辨出這些苔蘚的來歷,二人又走了好一陣,約莫兩三個時辰,正當唐傲開始焦慮之時,忽聽通道內開始隱隱有水聲傳來,似乎在前方某處。
聽到水聲,唐傲心底稍稍鎮定了一些,有水,就至少代表着有前方的道路,他心中一直擔憂這通道漫無邊際,二人走脫了力也走不完,現在聽到水聲,唐傲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但很快其他方面的擔憂又來了,那水聲轟隆隆的振聾發聵,像極了當時在伏龍洞中聽到的瀑布,如果前方盡頭真的是瀑布,那可是進退維艱了。
眼下是騎虎難下之勢,二人退也不是,前進也有危險,唐傲無法,只得硬着頭皮一步步向前行去,行了一陣,忽聽有人極為虛弱道:「水……」
唐傲和司徒師大喜,原來是梅笙一醒轉過來了,司徒師趕忙摸出已經開始乾癟的水囊,將僅有的水送到了梅笙一嘴邊。
梅笙一飲了兩口,頓時咳嗽起來,斷臂之痛讓他極為虛弱,但仗着修為精深,這會兒已經漸漸恢復了神智。
唐傲和司徒師都很是為他擔心,忙圍過來問東問西,梅笙一道:「莫要為我擔心,血已經止住了,司徒兄又封了我周身幾處大穴,料想無礙。」
司徒師嘆道:「只可惜兄弟這條手臂了。」
梅笙一生性豁達,哪怕斷了一條手臂,他也搖頭道:「不過是一條膀子,比起性命來說,我已經賺了。」
唐傲這才想起方才的詭異情況,忙問道:「梅兄,剛才發生了什麼?」
梅笙一嘆了口氣,講述了先前發生的事情。
原來,方才整間屋子內的白螝實在太多,幾乎將整間屋子都填滿了,有幾隻白螝無處可去,就攀上了牆壁。
正巧梅笙一剛才擲出白綾,竟讓一隻白螝卷了進去,梅笙一一打開白綾,就瞧見了那隻白螝。
但很可惜為時已晚,那白螝就在梅笙一手邊,頓時鑽進了梅笙一的掌心,接下來就是剛才發生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眾人聽了,俱是暗暗心驚,想不到那白螝如此兇惡,僅僅一隻就廢了梅笙一一條胳膊,想到方才險些跌入蟲群,唐傲和司徒師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梅笙一將情況說完,也注意到了這裏情形,就問他們在什麼地方,這裏又黑又窄,莫不是通向陰曹地府的道路?
唐傲將事情說了,並且將木樑上的通道結構說了一遍。
梅笙一沉吟半晌道:「方才你們注意到沒有,整間屋子的牆上,地面都鑲嵌着一種特殊的金屬,非鐵非銅。」
司徒師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梅笙一道:「這也是我剛才無意間發現的,料想應該是一種出產自遠古文明的金屬,具體作用不明,但金屬屬金,屋子又正擺在死門上,應該是五行八卦中的斷金破殺之相,乃是大凶之兆。但五行相生相剋,房上的木樑卻又是一副金克木之相,但又偏偏木旁挨着通道,通道內水氣瀰漫,乃是金生水之相,在一間屋子內,不但相剋,卻又相生,居然是一道死中求活,倒轉乾坤的局勢。」
唐傲對五行風水一事全然不懂,只好詢問梅笙一結論。
梅笙一笑道:「不錯,這通道必然是建造者事先留下的逃脫路線,我相信前方必然有出路。」
聽梅笙一這麼說,司徒師和唐傲頓時放下了心。
梅笙一想了想,又摸了摸牆壁上的苔蘚道:「這是罕見的鬼蘚,一般只生在地底下龍氣瀰漫的水潭附近,咱們聽到的水聲,八成是一個瀑布或者水潭,那裏一定還有別的出路,事不宜遲,咱們還是儘快出發。」
唐傲點點頭,他們借着說話的功夫,已經歇息了一陣,當下便又開始動身。
梅笙一身上有傷,司徒師本來還想背他,但誰知梅笙一性子堅韌要強,忍着劇痛也要自己走。
二人無法,只得同意了梅笙一的做法,唐傲又囑託司徒師行在最後,說是警戒身後,其實就是為了讓他照看負傷的梅笙一,千萬別叫他昏倒過去。
三人行了一陣,前方的水聲已經徹底將其他聲音蓋住,這通道本就狹窄攏音,此時聽起來,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音浪,別說是司徒師的聲音,唐傲就連自己說話都聽不清楚了,只好用手勢跟二人交流,梅笙一示意唐傲繼續前進,出路就在前方了。
又行一陣,通道內七拐八繞,終於漸漸有亮光傳來,眾人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足下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向着亮光處走去。
突然,前方道路一拐,赫然光亮照進通道,眾人久未感受過陽光,心中暢快,誰想看見了眼前的情景,都均是一愣,然後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之中。
原來,就在通道盡頭,果不其然是一座巨大的瀑布,這個通道的出口就在瀑布的半山腰處,唐傲向下望去,只見那瀑布深不見底,水流落下後,轟隆隆的震耳欲聾,卻無論如何都聽不到落地的聲音。
光亮也並非陽光,而是地底某些能照亮的東西散發出來的,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綠色光芒,但經過瀑布水流,照到通道里,才變成了類似陽光的顏色。
司徒師見了,心中極是氣餒道:「這樣子還怎麼走?莫非是要我們都跳下去不成?」
唐傲也覺得束手無策,心中慌亂,但他知道自己是三人的主心骨,這會兒絕不能顯示出半點的焦躁,便強行壓住內心的不安沉聲道:「先別着急下結論,我們仔細找找,沒準有意想不到的地方,我總覺得這裏不會是死胡同,肯定是有什麼我們沒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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