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對這個北方的城市來說仿佛才真正邁動了夏天的腳步。天上白雲悠然自在的舒展着,狹窄的街道上隨處可見三三兩兩赤臂的『阿飛』們。舒葉的柳樹靜謐在街道的兩旁。街道的車輛,冒着淡藍色的煙霧緩緩而行。所有的寂靜都被它那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攪的「粉碎」,全部的景象好似與盛開的鮮花賽跑,整個城市也象因進入了夏天而歡樂着。宇文強與何婉如現在也歡樂着,他們歡樂是因出他們意料之外的進入了「參觀學習」的行列,意外的「好事」來臨,不樂怎麼對的起這份好運的「眷顧」呢。
早晨,炎炎的太陽,懸掛在瓦藍的晴空。紅色的光如火箭般灑在地面,地面猶如點燃的磚窯,發散着沸煎的熱。而此刻在南下火車的臥鋪車廂里,以宇文朝霞為首的九個「參觀學習」的人正嘻嘻哈哈說着一些無聊的話題。惟有宇文強一個人,面帶一絲淺淺地笑意,眼睛盯着車窗外的風景賞析着。望着鳥兒展翅、花現五彩、溪水潺潺,他感覺自己的心熔入了淳樸清明的大自然;仿佛自己就是那些自由竄飛的鳥兒,感懷之下他不由低聲吟道「草滿池塘水滿坡,山銜落日浸寒漪。牧童歸去橫牛背,短笛無腔信口吹。」……臨近午時,何婉如走過來問他:「才子,又有什麼奇想異思?」「沒有啊,我是第一次出遠門,感覺新鮮;不想放過這一路美麗的風光,」他懶洋洋的說……
黃昏,這是一個被溫和軟化了的南國的黃昏,一個讓人在靈肉兩面都倍感舒適的黃昏。一切都以成享受的情趣。溫和而芳香的空氣,摻滿着海水淡淡的鹹味,用海洋的氣味來灌醉全部人的嗅覺,用魚鷹的歌喉來慰籍所有人的心田。……海里宇文朝霞與同來的職員在戲水歡笑,岩石上宇文強卻一個人靜靜地欣賞着海的遼闊、蒼遠、湛藍和危秘。他心裏把大海與大漠做着一番「無聊」對照:大漠枯黃,了無生機。為數不多的生物,輕易不會出現在人的眼中;但大漠卻有着「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美,而大海卻沒有這樣的風采。他覺得,大海猶如官場,在它孕育着無數生靈的「懷」里,隱藏着危秘的險情;一時平靜柔宛,一時卻惡浪滔天。海只所以能成海,大概是因它能低於百川;而有些人只所以能成領導,大概也是善於吸納眾人所長吧!宇文強面對大海就這樣悄然的思考着在別人眼裏無聊的問題……
這次「參觀學習」,讓這些人是猛玩了一把。廣州的「中山紀念堂」,珠海的「澳門環海游」,深圳的「梅山聽泉」,福州的「仙巢佛窟」;在短短兩周里,他們是盡其所能,玩了個「天昏地暗」。見識了大西北不曾擁有紅牆黛瓦,品嘗了黃土高原上不曾有的水生食物;知識沒學來,玩法吃法到是學了不少。宇文強在回程的車上說了一句特經典的話:「再如此學習幾次,我們估計都被『培養』成裝肉的袋子了……」
「參觀學習」歸來,宇文強感覺自己唯一的收穫就是目睹了南國的青山秀水,領略江南的風土人情。可對久居在偏僻西北的他,以及他的那些同事而言,卻無疑增加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宇文強當然不會讓他們盡力去鼓吹「參觀學習」所給的「好處」,以此來盅惑那些滿腹心思且要求進步的職員,為此他特意在內部小報上發一篇《參觀學習有感》。為了這篇文章的刊發,他特意「請示」了劉凱文。他還用「好心」提醒劉凱文認真看完後再定奪。宇文強這樣做是為了給自己留有足夠的餘地,萬一事後有什麼不託也與他無關。職場生存,首先得學會保護自己,稍有不慎就會掉進某些有權人折磨你的「深淵」里而無法拔出你那雙可憐的「雙腳」。
文章刊出,全群譁然。宇文強在文章里極力「吹捧」「參觀學習」所給予的種種好處,他用很扇情的文字這樣下道:「……別在故步自封中沾沾自喜,別再做涸轍之鮒的良民;請用你們精衛填海的氣概,去改變你們臨淵羨魚的思想;皮裏陽秋那不是你們該有的頑疾,恃才傲物那會是你們本性的所依;希望你們拿出毀家舒難的精神,早日走進「參觀學習」的庭院!……這篇以烘雲托月之筆抒寫的文字,當天就把許多人給忽悠暈了,大有找不着北的感覺。幾個分公司的好友還特地打電話問宇文強:「你是真當了『漢奸』,還是別有用意?」「豬腦子啊,沒看過『維持會』里的『地下黨』?想想,這麼好的事,大家都來表現自己,都有了去『參觀學習』的本錢,老外會怎麼去圓場?」「哦!哈哈哈…….高家莊的高,實在是高,高!高!高!……」
因為宇文強這篇「出彩」的文章,帶動了全公司自合作成立以來難見工作「狂熱」度。因此,引起合作公司高層的關注,也因這老外特地把宣傳部副部長的辦公室給了宇文,說是給他創造一良好的工作環境,以便今後為公司做出更大的貢獻。脫離了與大家一起辦公的環境,宇文強時常獨自一個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就有了一點領導的感覺。有時頗有見地的想;領導的感覺多半是從位子上坐出來的。假如,沒了這一堵高牆相隔,就沒了與眾不同,沒了與眾不同,領導的感覺就沒法產生。這樣想的時候,往往他會獨自笑出聲。有時他也會自言自語的說:「人本來就是神經病,估計是什麼高級智慧生命所創造的實驗品,就如現代人搞的嫁接的水果,裏面包含了多個個體的優勢元素。」
當多數人知曉宇文強坐進了宣傳部副部長的辦公室時,花樣繁多的流言就在合作公司的角角落落曼延開來。有懷惡意祝賀的,有懷友好咒罵的;好聽與不好聽的時時如這夏季鳴叫的青蛙的聲音傳進宇文強的耳里。而宇文強卻象沒事人似的,每天依舊笑語盈盈,對旁人的議論不管不顧,好似別人說的是他人的事,與他自己毫不相干。但在心裏他明白他這是被權術包了的「二奶」,就如當前某一美麗的女子,突然掉進了大款的陷阱,該有的都有,就是沒那一紙說明自己名正言順所擁有一切的「婚書」。不知怎麼的,宇文強的權術「二奶」論被苗總知道了,他借一次開例會的當口給宇文強作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說:「在w公司的管理框架中從沒副職一說,只所以在某些部門設置了副職,是因z公司情況複雜;為了有一個良好的開端我只給總部報了十個名額,況且事前也沒想到宣傳部在你的努力下能發揮如此巨大的作用;委屈之處,還望你多多理解。」
苗總對宇文強權術「二奶」論的理解,讓宇文強感覺特好笑。他清楚,姓苗的老奸巨滑。只所以找理由不發那紙「婚書」,一是發了「婚書」就的提高他的待遇,二是如果提了他,那也得給劉凱文一個說法,必盡主意是劉凱文出的,他才是這場「戲」里的主角;那麼既然要獎賞,總經理助理的位子必然歸他,而且人事總監他還得兼着。
如此一來,劉凱文的權力就可謂一日千里了,那是苗總永遠不喜歡的結果。他要的就是,不在其位也的干其事的效果,這樣才能顯出他超乎常人的駕御能力和高超的驅權藝術手段。揣摩透了姓苗的心思,宇文強就淡淡的說:「官不官的在政府官員的眼裏也沒什麼級別,所以有沒有一個樣,工作才是『革命』的主旋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做好自己工作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讓苗總感覺到這個宇文強的另類之處,同時覺得這人有着一份他看不透的東西。他覺得自己閱人無數,有這樣感覺的人見的也不多,一個青年人能有如此的「道行」不簡單;如被一個真正的能人賞識的話,那可就是此人「大鵬展翅,扶搖直上,宏圖亮眼」的驚意時候。但這看不透的到底是些什麼,他無力去揣測,惟有在自己心裏對宇文強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算是暫時給自己一個完滿的答案。
宇文強那篇文章的魅力在短期內就形成了一些職員工作的動力,甚至有些職員把它當作自已流汗出力的根本,口裏常常說着這樣的話:「為了能早日去『參觀學習』流點汗出點力,不虧。」宇文強每每聽到這些傳言,都會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其實,他心裏清楚,糖的濃度高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毒藥。
萬事都有兩面性,看似壞事;但,如果超了那個壞的裂度就會有另一中意想不到的好來替補。記得有位哲人曾說過:「文學家的一些扇情文字,在一定的環境下可以左右人的思維、情緒、思想以及道德觀。」宇文強雖然不是文學家,但他的文字卻使得合作公司的職員有這樣的景象呈現。他這種看似「熱烈」擁護和「大力」為老外賣命的行為,實際上是在製造一種動亂,他是通過自己優美的語言播種「毒狼花」的種子,而且是在所有人都在「夢」里的時候。由此可見其心思之縝密,手段之隱蔽。即便有人回出味來,也無法說出他宇文強的不是來。未雨綢繆,方可決勝千里;這是他常給歐陽路說的。他是個有着一定膽識和見解的人;所以他明白物極必反這道理。介於此由,他才不限餘力的為老外大唱「讚歌」,盡力的去宣揚老外的種種好來。宇文強用心設計的這步棋,雖沒引起多數人的關注,但卻沒逃脫一個人的眼睛,她就是何婉如。她雖沒看透宇文強這步棋的全貌,但她隱隱感到蘊藏着一個巨大的風暴。在這份強烈好奇心的萌動下,一大早就閃進宇文強的辦公室,笑語盈盈地開始「咒罵」宇文強。她說:「子系山中狼,得意便張狂。」「我是鬼他娘,揉碎壞兒腸。」宇文強面無表情的回了何婉如一句。「怎麼?你不是『狼』,也沒得意?」「騎車撞樹,喝水滲牙,走的是『背』字,有什麼值得我得意的地方?」「別以為自己那小小伎倆,我等不知。」「我是一個提着打狗棒的『乞丐』,能有什麼伎倆?」「我怎麼覺得星星之火,開始燎原了。」「哈哈哈……看來你該到軍隊的作戰室工作才對。」「不想告訴我點麼?」「想,特別的想。」「那你說來聽聽。」「真想聽?」「是啊。」「告訴你前半句,後半句估計憑你的聰明不難想出。」「說!」「太監生小孩。」「神經病!」何婉如很掃興的摔門撤離,宇文強看着何婉如那氣急敗壞的樣子,笑的是前仰後合的,比中了500萬大獎都開心。他心裏說:「叫你自作聰明,不把你當『羊肉』涮幾回,你也不知道被『蒸煮』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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