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敵人會讓她覺得痛心疾首而並非憤怒?
毫無疑問是熟人。
可她顯然並沒有認出赤霄,那麼另一個讓他覺得熟悉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可秦九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面前這位老人。
赤霄並未出身,徑直走進了屋內。
就在他跟老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始終垂着眼眸的老人忽然抬起了頭,露出一雙噙着淚的雙眼。
「霄兒,你還活着?」
赤霄飲了一口桌上的涼茶,聲音囂張地回了一句:「難道說你還巴不得我早死?」
老人抬手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慌慌忙忙地站了起來,卻一不小心碰到了身邊的竹條,身體重心不穩,秦九伸手過去扶了一下。
老人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放鬆或者感激,而是驚恐。
「你……帶了什麼人回來?」
赤霄懶懶地躺在木製的老爺椅上面。
「你哥哥的兒子的小兒子。」
老人將手從秦九掌心裏抽離出來。
「果然也是秦家的人。」
「跟你當年一樣。」
「呵,的確。」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說着秦九聽不懂的話,他疑惑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最後落在了赤霄那張慵懶的俊臉上。
他走到赤霄身邊。
「到底是怎麼回事?」
赤霄掀開狹長的鳳眸,涼涼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你問的是哪一件?」
哪一件。
秦九這會兒想知道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說他們談話的內容大部分都沒聽懂,但顯然這位老人是應該是從青羽派出來的人,而且還有可能來自秦氏本宗,既然如此,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再魔教的大本營中!
而且看樣子,她在這裏生活的時間還不短。
以及,赤霄帶他回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男人到底想對他做什麼?
這些問題赤霄統統沒有回答,回到這裏之後,他們的日常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唯一的變化大約是泡澡的木桶換成了天然的溫泉眼。
如今,他的身體已經不會覺得疼痛,帶着濃濃藥味的溫泉水帶給她的只有力量。
仿佛是踩到了他的疑惑,赤霄給了他回答。
「被堵住的經脈打通了,自然不會再感覺到任何疼痛,接下來就好好修煉你青羽派的獨門秘籍吧。」
秦九落在石岩上的雙手握緊,他裹上衣衫來到了赤霄面前。
回到這裏之後,赤霄的日常多了一些,但依舊不太像是傳說中的殺人飲血的大魔頭,他每天清晨氣得很早,帶着一臉慵懶的睡意跟着雙目失明的老人出門採藥,種花,澆水,鋤地。
日子過得十分散漫,就像生活在田野鄉間的牧童,時間一長,秦九幾乎都快要忘記了外界那些對他的評價。
他跟在赤霄後面,赤霄跟在老人後面,一人手上一邊精緻的小鋤頭,挖草,採藥,半天就過去了。
起初老人對他帶着敵意,但隨後秦九便發現比起仇恨,這人那雙失去焦點的眼睛裏還能看出來一些東西,比如……同情。
在老人走遠之後,他伸手拽住了赤霄的手腕。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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