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環顧四周,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只是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屍臭味,還有排泄物的味道。
「這裏有一些新鮮的屍體,」錢館長看我捂着鼻子,解釋道,「新死的就是這樣,會自己主動排泄。」
「你們可要處理乾淨了啊。」錢館長把頭轉向了醜男。
只見他一聲沒吭,就是自顧自的直點頭。
接着,我打量着整個停屍房,發現冷藏箱共有八排十二列,統一的擺放在牆壁兩側。
在停屍房的正中間,還擺放着一個鐵質的單人床。
醜男老楊走到靠近牆角的那個冷藏箱前,一隻手拉開了箱子,說道,「館長,您來看看吧。」
我和錢館長往那裏瞟了一眼,只見裏面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麼屍體。
錢館長立馬繃緊了臉,嚴肅起來,就像個鐵面閻王。
看着和剛剛和藹可親的感覺,簡直判若兩人,他緊張的問,「毛蛋的屍身呢?」
我探頭往裏看,箱子裏一團冷氣飄出,凍得我打了個冷顫。
裏面只有一些血跡和被拖拽的痕跡。
四下里,我們三人頓時屏息凝視,心臟砰砰直跳。
「剛才還在這啊,除了我沒人來過。"醜男老楊也一臉茫然,呆愣在那,一動不動,眼睛裏霧蒙蒙的。
就在這時,醜男身後走來了一個35歲左右的女人。
她披肩的捲髮,穿一件深灰色風衣,裏面是件白色格子襯衫,下身是一條黑色中長褲,布料普通,但裁剪合體,特別能襯托出她的腰身。
只見她邁着一雙大長腿,走了進來,望着醜男老楊罵起了粗話,罵完後指着他說,「老楊你是不是傻逼,毛蛋化完妝之後,不是叫你抬去火化室了!」
「啊!對。」醜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剛才刷抖音刷忘了。」
那女人發現我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一隻手拍着我的肩膀,用她的大嗓門問道,「這小兄弟是誰啊?」
我心說,這老娘們也太狂野了。
錢館長應該是習慣了她這副模樣,只說,「新來頂替毛蛋的。殯導師。」,轉過身,又對着我說,「小林啊,這是我們殯儀館的化妝師,你叫他王姐就行。」
「王姐好!」我趕緊上前打了聲招呼。
王姐只笑笑,說道,「剛入這行吧,以後有不懂的問姐!」
我怕連忙點頭稱是。
王姐剛說完話,我緊接着就對她說,還真有問題要請教。我發現有的冷藏箱,被白筆畫了個叉,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說完,整個現場的氣氛,突然尷尬起來,沒人吱聲。
過了好一會,王姐才說話。
王姐指着醜男說,「這都是這老小子畫的。他記性差,有些沒人認領的屍體,他就給打個叉。要不然他就得弄混了。你想想啊,要是你家火化錯了,拿了別人的骨灰回去祭拜,你說能行嗎?」
醜男聽王姐說完,也不惱,咧嘴傻笑了下。
不笑還好,只覺得丑罷了,這笑完就感覺瘮人。
要是地獸出來,估計能把他當成鬼給造了。
我環顧整個停屍間,發現還有不少打了叉,看來沒人認的屍體還真不少。
錢館長說,還有7、8年沒人認領的呢。說着,嘴巴努了努最底下的那排冷藏櫃,「這裏面的,都沒有親屬認領,就這麼放着了。」
我本想打聽下蔣麗娜的屍體,但又覺得有點唐突,不如等工作接手了自己查吧。
剛想着怎麼規劃呢,錢館長突然說,去火化室送送毛蛋。
我和醜男跟着錢館長往火化室去,王姐則留在停屍房看守,錢館長說,這停屍房啊必須一直保持有人,不然會有人偷屍體。
「還有人偷屍?」我愣了一下。
「屍體可貴着呢,你以後慢慢就知道了。」錢館長來到煉屍爐前,看着旁邊擺着的一具男屍。
那是個60多歲男子的屍體,雖然王姐給他畫了妝,但臉色依舊鐵青,還長着一個鷹嘴似的鼻子。
原來這就是毛蛋,看着沒有毛茸茸的蛋的感覺嘛。
「他是怎麼死的?」我忍不住好奇,小聲問着醜男。
醜男沒搭腔,而是看着錢館長,說道,「館長沒讓說話,我不敢亂說。」
我心說,這真是個呆子。
錢館長倒是回答了我,「屍檢說是心肌梗塞,突發性的,有天晚上在停屍房,突然倒下就沒了。」錢館長又走到毛蛋跟前,「警察也來過幾次,應該沒什麼遺漏吧。」
他說這話時一直看着毛蛋,我感覺更像是對毛蛋說的。
就在這時,我看到毛蛋鐵青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慘白,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要說什麼。
緊接着,毛蛋的手也開始動了起來,眼皮子抖動着。
這不是要詐屍吧。
我驚得一身冷汗,戰戰兢兢的,尋麼着要是真詐屍了我得往哪跑。
錢館長和醜男也發覺了屍體的異樣,他們看着倒是很鎮定。
錢館長立馬對着醜男說,「送他上路。」
醜男得了令,一把將毛蛋的屍體推進爐子,爐子裏的火燒的通紅通紅的。
只見剛進火爐,毛蛋的屍身就蹦了起來。
毛蛋轉身就要往外面爬,這時,我看見火已經把他的臉燒焦了。
他燒焦的眼睛裏,充滿了怨恨和驚恐。
錢館長親自拿了爐邊的一個鐵鍬,只見「砰」的一聲,砸向了毛蛋的腦袋。
「把爐子門堵上!」錢院長喊道。
醜男向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趕緊動手吧!
我也找了個鐵鍬,和他們一起,頂住爐門。
毛蛋在裏面使勁砸着門,還發出鬼哭狼嚎的叫聲。
鬧得爐子裏的火星子亂竄,過了片刻,毛蛋在裏面砸門的聲音漸漸小了。
直到整個屋子裏傳出了些烤肉的香味,這香味讓我一陣作惡,醜男看着我的樣子,一副二傻子的表情,說道,「真香」。說完,還咽了咽口水。
特麼的,這是個什麼東西。
我發現整個過程,錢院長和醜男一點沒有感到驚恐。
難不成這他們總遇見詐屍?習以為常了?還能這麼淡定。
可我還是驚魂未定啊,雙腿還在那打顫。
錢院長還表揚我說,「小林不錯啊!沒怎麼怕。」
說完,又掛出了他招牌式的慈祥笑容,「這樣吧,今晚太平間,小林來守。」
什麼?我第一天上班就讓我守太平間?
「怎麼?不願意啊?新人第一天上班都得守太平間,這是規矩。」錢院長看出了我內心的牴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說。
我現在突然感覺他的笑容那麼可怕,該不會是個笑面虎吧。
守就守吧!
晚上在殯儀館的食堂吃的飯,看着伙食還不錯,而且很少有重樣的菜。
醜男就在我旁邊嘀咕着看守停屍房的禁忌,他說都是館長交代的。
比如不能調戲屍體,一定要尊重死者,不能做出戀屍的行為,也不能拿屍體自拍玩抖音。
我心說,特麼的哪個正常人會這麼幹啊!
這時,醜男將他那張滿是膿瘡的大臉湊向我,一副冰霜的面孔,眼神里泛着冷冷的光。
我看他那樣,背後直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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