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救贖
血腥的風喧刮着面龐,使那抹蒼白滲透出生疼的痕,黑色裙擺被那突如的風所卷襲浮動,仿若魔鬼步下的影子絮繞在心頭,久久停駐卻不願離去分毫。樹葉窸窣地摩挲叮嚀道薄如蟬翼的輕響,饒覺幾片枯黃的葉不禁狂風的吹刮喧嚷,唯有留念似地凝視了一眼曾時枝頭的嫩芽,隨刻便隻身悠揚地旋轉於天際,尚存淡淡的影在紅瞳間徜徉,終是無聲無息地飄落,歸為落塵堅守住那易碎的幻夢。
「審判,開始了吶。我墮落入黑暗的天使,羅莉瑪絲。」空靈而挾帶着宣告意味的女聲頓時重擊在那靈魂的痛處,而與此同時克洛蒂那連貫的冷笑聲繚繞着耳不免令人窒息。那銀灰色瞳仿若藏匿着星河般澄澈空明,可此時卻狂妄地扭曲盡現其內的空無一切,於昏暗下那嘴角猙獰地咧開仿佛在嘲笑着什麼般。但隨刻克洛蒂那上揚的嘴角卻又平淡地抿起,將笑容收斂之時那身緩緩步近羅莉瑪絲,雙手似天使羽翼那樣向兩畔張開,就像是在迎接着她迷惘的信徒,詭異的聲線刻意抬高充斥着徹骨的寒芒,「就讓我,來帶給你救贖吧——我悲憐的墮天使。哦呵呵呵呵~」
「你這傢伙,快給我讓出路來!」似是極力咒罵而出的聲與那狂風的喧囂融為一處,與此同時阿麗西雅在對方戰斧即將觸身之時奮力朝後方一躍,待穩當地落地掀起灰濛濛的塵土後,那右手快速將背後的巨劍猛然抽扯出,隨後腿有意識地一蹬地使自身與弗羅沃茲相迎。那劍刃在對方戰斧的幾次劈砍之下卻紋絲不動地堅守,頓時間雙手竟有力地握住劍柄撕破敵人的防禦直抵頭部。
可弗羅沃茲卻於此陰冷地一笑,在隻身倉促地俯身躲閃中,那手隨刻竟恍惚緊握住了巨劍的劍柄處,而腿膝並帶突如其來地猛然潰擊在對方的小腹,頓時令阿麗西雅無法控制地傾身緊捂其腹。而她竟又快速舉起戰斧想要劈向對方的脖頸,但那巨劍卻恰恰是於此抵禦住了那強勢的攻擊,驀然只覺阿麗西雅壓抑住疼痛艱難地站起身,一抹勝利者的笑意綻放在嘴角仿佛是在嘲諷着對方般,暗綠瞳孔充滿着堅毅與無法抹除的信念。
「哈哈哈哈,老娘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認真的!但這次,可並不能再放任你們所為了——」弗羅沃茲不羈的聲此時流露出嗜血的狂熱,一抹寒芒掠過瞳孔仿佛綻開了聖誕花凌厲的線條,那血色沉澱在眸間與凌亂的淡藍髮絲悄然融合。而與此同時那寬大的圓頂白帽被她緩緩拉下擲於地,戰斧在右手的把持中迅速向阿麗西雅展開一系列迎擊,周身狂放的風愈為惡劣地喧刮着,吶喊着將那股凌厲帶往了另二人的戰場。
「我應該叫你——晨曦小姐對嗎?」傲氣而無任何所謂的委婉的話音驟然傳入耳畔,紅眸中充盈着煩躁以及明顯分神的意味,而雪絨隨刻又狠狠從與鐮刀的交纏中收回法杖,那身形快速向後一躍待離對方有一定距離時,輕啟的唇頓時抖動低喃起遠古的咒語。恍惚間純白的法球聚集在自身正上方,仿若電光輾轉交加終形成能量的產物,將四面映照地煞白無比。她那一頭深粉色長髮因喧嚷的風而凌亂於天際,右手柱牢法杖快速向晨曦的方位指去,那面龐在煞白中隱隱呈現出一抹笑意。
「我告訴你們這些無藥可救的人,這一切都完完全全,已經結束了啊!」伴着固有的趾高氣揚,那充斥着不認同意味的聲徹徹傳來,似是想要力圖警醒面前的人。驀然覺位於雪絨正上方的魔法球驟忽向晨曦地處的位置卷席,混沌的塵埃被那股力牽引着呼嘯捲起,饒有破空之勢的能量壓抑着對方使其無法喘息。而晨曦恰時迅速翻滾入接近雪絨的位置躲避,敏捷的身不顧那股灼熱觸及皮膚,又仿佛已然明白怎麼對應般,她那身形頓時與施法者擦肩,在對方耳畔低語小聲卻使那女孩驟然一怔,「這還並未結束。」
「什麼!?」瞬時雪絨似乎發覺什麼異樣般,那驟縮的紅瞳中頓時映下了煞白的光芒,深粉色髮絲為突如的灼熱與風所拂起,絮亂地繚繞在天際那處蒼茫久居不下。與此同時那手握緊法杖抵擋在胸前,似是解除魔咒的聲朦朧而虛幻地徜徉於耳畔,空靈地觸及心靈仿佛能與之交融般徹徹迴響。而頓時間已然卷襲向隻身的魔法球竟在那咒語的作用下灰飛煙滅,化作無法透知的光芒消逝在雙瞳間,終為沉匿若寂寂無聲燃盡的煙火。
「我們會救出她的,就算是忤逆神靈。」晨曦此時的聲卻如此果決,或是久久在堅持着那一虛無縹緲的信念,那長久以來壓抑於心的威壓感從話語的每一處吐露而出,冥冥中使雪絨不免凝然發愣,頓時語塞只好抿唇不語。隨後那法杖與死神鐮刀的柄部狠狠相迎似是要做最後的對決,鮮艷的紅髮在那股勁風的作用下忽而凌亂地飄拂起,將那雙紅眸盡數顯露與其相接,那耀眼若焰的紅融入幽深的暗紅間,卻愈加凸顯出堅毅凜然。
銀眸依舊了無感情仿若波瀾不驚的海,於無比的靜謐中那虹膜仿佛沉澱了星芒,柔逸的髮絲伴着微風絮繞着耳緣,隱約將瞳孔掩藏在紛擾的發縷間,卻只是靜默地闔起,無聲無息。那名為洛斯特的少年將手中的長劍收回劍鞘,不緊不慢地步至克洛蒂身旁,卻只覺對方忽得一愣隨刻悄然停止了話語,銀灰色眸中流露出一如既往的戲謔,那聲稍後便刻意壓低幾分緩緩道,空靈中卻不免滲人,「啊,洛斯特,你來了吶。那就……」
頓時間,耳畔迴響起劍刃猛然出鞘的聲,那墮天使倒三角的瞳孔凌厲地睜開,似是果決的神色掠過雙眸終歸為冷芒,隨刻那右手快速扯去左眼的眼罩丟擲於地,仿佛是以此表達自己與神靈抗爭的信念般,紫眸於那彌留之際再次瞥視了一眼身後的同行旅者,卻無奈地闔眸似乎是回想着曾經往事。與此同時只覺克洛蒂竟毫不在意,倒頗為狂妄地緩緩邁步靠近羅莉瑪絲的身,不知何時那一疊塔羅牌於空氣的夾縫中掉落沉於指間,詭異的牌仿佛擁有了生命般連貫地迴轉在她的身旁兩側,卻又於剎那間頓顯尖銳,伴着颼颼的雜聲直指羅莉瑪絲。
「命運神靈。」無比頹然的色彩充斥在那低聲呢喃間,卻將心底中無法釋懷的虔誠情愫一一抹去,最終只餘留那仿若冰霜的無盡嚴寒。殘缺的瞳與唯有的紫眸,仿佛隱隱將那面龐分割為不相容的兩處,漆黑髮絲兀自絮亂在血腥風浪中,朦朧間就若與身後完全烏黑不見底的羽翼合二為一。而待羅莉瑪絲那身迅速而敏捷地躲閃過幾個塔羅牌後,卻被緊隨而來的幾張牌狠狠穿透衣物邊角壓制在地上,可那牌竟仿佛擁有千斤重量般,將她的身牢牢緊錮任憑掙扎。
「你的命運,也許就是這樣的吶。羅莉瑪絲,我曾經聖潔的天使啊,咯咯咯咯~」克洛蒂那空靈的話音伴着銀鈴般的笑徹徹傳來,就像是在嘲諷着眼前墮天使的種種行徑。那銀灰色眸間悄然掠過一抹似是挑釁的神色,隨刻銀白髮絲在其身於羅莉瑪絲旁蹲下時飄悠地觸及對方的面龐,可恰時迎來的卻是對方的奮力掙扎。稍後克洛蒂的手輕佻地緊錮起羅莉瑪絲那分明的下顎,面龐毫不忌諱地接近仿佛即將與其觸接,那低語的聲迴蕩在那耳畔似乎是刻意的提醒,「來看看那牌吧,羅莉瑪絲。」
驀然間,羅莉瑪絲唯有的紫瞳頓時驟縮了幾分,只覺那牢牢禁錮其身的塔羅牌卻似是刻意挑選出的般,分別為逆位的愚者、倒吊人、命運之輪,以及尚未分清處於何位便已消跡的審判牌。而此時克洛蒂食指與中指貼合之處竟悄然由光芒匯聚而成了名為高塔的牌,在對方的瞳前晃悠一刻,頓時間在此的塔羅牌竟支離碎裂化為了點點星光,那透明的雙翼乍現在紫眸中虛幻若童話,聖潔的柔光壓抑了墮天使羽翼的漆黑,溫和地掩藏了二人的身形,終唯有純白映入瞳孔化作真實的虔誠。那聲空洞而淡淡地傳入耳畔,仿佛在詢問着那墮天使,「來嗎?我令人悲憐的天使啊。」
「不要聽那傢伙胡說八道!羅絲。」阿麗西雅那聲驟然抬高了幾分,似乎想以此來警醒那陷入迷惘的天使重歸振作,暗綠雙眸卻在那話音畢落間迎上了弗羅沃茲的瞳,霎時間巨劍與戰斧的糾纏掀起了茫茫塵土,而對方扭曲的瞳眸中滲透出猩紅仿佛是在嘲笑着什麼般,隨刻那凌厲的攻擊向阿麗西雅狠狠壓迫而來,可耳畔卻頓時迴響起弗羅沃茲諷刺般的聲線,絮繞在心頭竟無能抹去,「你現在,還能去哪裏呢?」
「羅莉瑪……」淡漠的聲中隱約流露出未曾有過的情愫,仿佛是油然心生的挽留之意滲透於話語的每一角落般,卻始終如此的蒼白,或只是無能為力的頹然罷了。不遠處的雪凌緩緩拉下那帽檐使瞳隱匿於其間,昏暗中那詭異的暗紅瞳色卻愈加滲人,泛白的指節緊扣裙角竟悄然無助顫抖。而隻身卻仿佛在一刻時猛然癱倒在地,唯有法杖的支撐帶給心靈無言的慰藉使她努力站起,可那瞳間之景卻於此驟然化為黑色,像是幕布猛地滑落隱藏了視線,終唯有一片空白殘存於腦海。
可與此同時,那佩戴素白手套的手指卻與克洛蒂的手靜靜地交叉契合,仿若神靈重迎那墮落入凡間的天使,那少女銀灰色的瞳高傲地靜視着單膝跪下的人,絕美的笑容綻放在面容就如勝利者般孤高,朦朦朧朧間繪出了一幅聖潔的畫作。猛然之間,銀白色的命運法陣若銀蓮花絢爛地綻放在腳底,光芒虛幻而愈加扭曲地籠罩了二人的身,隱約中克洛蒂似刻意朝那旅者的方位莞爾一笑,可頓時神靈與墮天使的身影便消跡在那純白間,就像是未曾涉足此處般,彷然如夢。
隨着一聲苦澀的響徜徉,阿麗西雅猛然持劍無力地坐到地上,那劍刃流溢出冷芒卻頓刻保持着刺入土壤的姿態,無比呆滯地凝固終只餘留一寸的寒光。與此同時她似乎在以此來表達自我的憤懣,那隨性而毫不拘謹的坐姿仿佛在對敵方發出挑釁般,暗綠雙眸隱沒於昏暗間悄然掠過無法釋懷的痛楚。可恰時只覺弗羅沃茲深感同受般凝視着她許久,隨刻收起武器,便雙手扶頭無聲無息地離去。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雪絨隻身向後一躍,頓刻垂手使法杖靠身呈橫態,略微黯淡的紅眸與對方那艷麗的鮮紅相交小刻,卻悄然闔起若冥思。而晨曦卻呆滯地站在那處無言,隨刻便平靜地將黑袍的兜帽戴上攏起了那頭火紅的髮絲,就像是以此來緩和自己寞落的心神般,頹然垂眸不知在憶想着曾時的往事。可由心恍惚時那名為雪絨的女孩卻即將踱步離開,晨曦倉促的聲迴蕩在微風中,縹緲間卻愈為迷惘,「請您告訴我,瑪絲小姐她……」
「她將會經歷斬翼之刑——但在那個刑罰中存活下的天使,可不足百分之三啊。」此時弗羅沃茲那似是無所謂的聲徹徹傳來,她暗藍的眸子高傲地向晨曦斜睨了一眼,那聲輕笑着仿佛在嘲諷般打破了當前的僵局,卻又像是宣告道此時嚴峻的局勢使人心一怔。而她那手指隨後興奮十足地順着自我的淡藍色發,一抹狂熱的光芒掠過瞳間仿若是她對於刑罰油然心生的崇尚。頓時那聲接過上一句話語道,就像是對那迷惘旅人刻意的警告,「嘖嘖嘖,你們吶,就不要再抱有什麼鬼希望了,和神界作鬥爭可沒有好果子吃!」
待那話音畢落之時,四周卻終歸於無比的寂靜。暗紅瞳孔無力地睜開尚存一絲挽留,深粉色長髮凌亂地披散在雪凌的肩頭,悄然間被那淅淅瀝瀝的小雨所沾濕,那法帽耷拉低垂迫使雨水若叮嚀般淡淡地順其淌下,而恍惚時分那苦澀的雨滴落在額頭,沉靜的劃下若惆悵的酒水,終是沉寂於衣襟化作一抹微寒滲透入膚。罪孽的紅眸間朦朧地映下那細雨中的身影,惘然卻若夢境那無法釋懷的人,聲淡然的敘述似纏綿入雨水的苦澀,「我奉勸你們,請不要再行無用之舉。」
說罷,那少年的身便隱匿於茫茫的雨絲間,縱然消跡不見了蹤影。而二位神使也互相使了個眼色,悄然離去只留旅者無力地沉淪於雨的洗刷,那空蕩蕩的腳步與雨滴流淌的聲相融匯聚,就像是靈魂奏響的圓舞曲,悠然卻又如此的惆悵。視野在濕涼的雨霧中愈漸朦朧虛幻,可恰時間雪絨遲疑般的聲徜徉在雨中,頓刻驚動了那旅者的心神,「如果你們執意要去神界的話,居住在這森林深處的那個老太婆估計能幫你們一把。當然,我這話才不是來幫你們的呢,只是單單憐憫而已,別自作多——哈,弗羅沃茲,我這就來,什……什麼呀?我才不會和那種連同伴都救不了的傢伙說什麼鬼閒話啊,啊哈哈……」
「……她的話真的可信嗎?」晨曦卻只是低聲呢喃小句,那話音挾帶着半信半疑的意味於耳畔絮繞,鮮紅色彩的瞳孔稍刻隱匿在縷縷髮絲間,仿佛在遺憾自己的無能為力般,靜靜地低垂眼瞼。可身邊的阿麗西雅竟堅毅地持起巨劍重新背於身,暗綠瞳孔中流露出一抹毅然的神色,頓時間那身縱然步入雨幕中剛想離去,而於此那話音像是在努力使自己振奮而驟然發出,「一起來吧,各位,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來救出她的。畢竟,她是我們的夥伴啊!」
那聲融入雨水間就若無休止的音符,淅淅瀝瀝地滴答在土壤上仿佛是那最後的彌留一望,卻依然渺茫地消跡於耳畔,終不見話音殘存的影。人偶般的女孩隻身處於雨間,靜靜地單膝跪下將那眼罩拾起,揣入懷中就像是在挽留眼罩的主人般,縱然無聲無息地迴轉,悄然離去彷如奏響了雨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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