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響聲,在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時刻響起,悅耳得像一個音符。
容霖翊指節修長有力,起落在黑白相間的棋格之間,恍惚間,讓蘇胭雲覺得他是在彈奏一個音符。
他眼睛蒙着黑絨布,因而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以讓她托着下巴,好好欣賞他完美的稜角,也不怕會被他取笑。
不過蘇胭雲的凝視和欣賞並沒有持續下去。
「該你了。」容霖翊聲音隨之響起。
「哦……」蘇胭雲像是被撞破了小女兒的心思,臉上微紅,心裏慶幸容霖翊看不見,也忙不迭地拎起一枚棋子,落在盤上。
容霖翊的嘴角勾了勾,那隱隱的笑,讓蘇胭雲懷疑他臉上的布條只是個擺設。
他很快又落下一子,再度開口:「聽出來了嗎?」
「啊?」蘇胭雲茫然。
容霖翊看不見的眉頭似乎皺了皺,蘇胭雲心不在焉的表現,好像讓他有點不開心。
「聲音,聽出來了嗎?每個棋子落下去的聲音,落到不同格子上的聲音,是不一樣的。」他耐心地解釋,示意輪到她出手了。
容霖翊這樣提醒,蘇胭雲也靜下心來。
她落子的時候,刻意也閉上了眼睛,果真,被她聽出棋子落盤的聲音都是不同的。
如果把她和容霖翊落棋的速度加快,或許還真是一首音調錯落的優美曲目。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
「你輸了。」容霖翊率先開口。
「還沒有呢!」胭雲寶寶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個睜眼的,居然下不過一個「瞎眼」的。
就算容霖翊能通過聲音來分辨棋落在了哪裏,那也太犯規了吧?
「我、我剛下錯了。」蘇胭雲很不君子地想悔棋。
容霖翊勾唇:「沒用的。你至少要毀五步才有逆轉的可能性了。」
蘇胭雲……幹嘛不早點提醒人家!
不開熏!
「不玩啦!」午休差不多了,胭雲寶寶決定下樓去繼續摸魚,她順手開始收拾棋盤。
「等等!」容霖翊伸手,想要制止她。
手指落下,正好觸到了她的指尖。
蘇胭雲已經習慣了這種習以為常的碰觸,但容霖翊卻像是被電到了似的,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蘇胭雲還沒察覺出什麼,他已經猝然捏住了她的手。
他的力道有些大,捏得蘇胭雲無意識地呼疼。
「痛!」
容霖翊似乎被她的聲音又再度刺激了一下,整個人都怔了好一陣子,才鬆懈了下來。
「抱歉,我剛剛……有點不在狀態。」他放輕了力度,但依然抓着她的手沒有放開。
「胭雲,過來。」他輕聲道。
蘇胭雲放下手裏的棋子,乖乖地走了過去。
容霖翊循聲摟住了她的腰,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這副棋,是我小時候,一位長輩送我的。那時候我生病了,眼睛看不見。」他把頭靠在了蘇胭雲的心口上,喃喃地說着。
「醫生說我的眼睛沒有問題,但卻有可能永遠失明。得知這個消息,我的那位長輩,專程過來,送了我這副棋。在我什麼都看不見的那段時間裏,我只能通過下棋來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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