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清雲淡。
中嶽嵩山的早靜是沉澱了一夜的凝固,連花草樹醒來都不敢喧譁,連鳥發音都單音節的,顯出山野越發安靜。從天幕上俯瞰大地,冰潭像一顆綠寶石,晶瑩璀璨,波波粼光閃耀,新綠如藍,那種從黑暗冷冰還孤獨的宇宙深處望♀星的藍。
這個練功寶地,麥高自然進得。至於非越,沒有明確說明,啟東掌門只交待衛道士們說麥高哪都能去得,除了嵩陽書院藏經樓的頂樓。衛道士們也不敢事事打攪日理萬機的啟東掌門,於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着非越跟着麥高進進出出。
麥高是嵩山弟子非越的嵩山禁地通行證。
嵩陽書院。大將軍柏已經歷千年雨雪冰霜,多少朝代更迭,至今傲然挺立。
樹冠如幔,風起樹葉響一片。
麥高站定,慢慢抽出桃木刀。
「你怎麼拿一把兒童用品?」非越閃巴着大眼睛問麥高,貌像不帶鄙視之意。
「呵呵,」麥高淡淡笑說:「木者,生命蓬勃也。桃木刀,辟邪驅鬼有靈氣的。」吹吧嘿。
麥高昨天下山買刀。武器店裏刀是不少,掛得琳琅滿目,風一吹都可改風鈴了,可就是物丑價貴,便宜點的也三銀五銀的,還不怎麼滴。正思量間,看見街角上有一個小男孩拿把木刀在那裏攪尿泥,於是趕緊跑貨郎攤上買了兩個糖人跟小男孩換。別說騙小孩,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懂不?
再怎麼說也是騙小孩!嘔!你贏了。
看向非越手中那把鋥光發亮的精鋼刀,麥高心裏有數,八銀!雖然普通檔的,但是武器店裏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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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高開腳雙肩距離,非越站定右後方。
麥高告訴非越,「刀,是百兵之王!刀,是兵之膽!刀,是兵之霸!刀鋒所向,所向披靡!刀鋒所在,在所不惜!刀鋒所過,橫屍千里!」
麥高越說越發改變面貌,宛若一個戰神。
「橫行八刀第一式,」麥高發一聲喊:「開天闢地——」聲勢浩大,引出峰谷迴蕩。
震得非越不由直起頭頸,激動滿懷,經血通暢,一種從未有的感覺,麻麻酥**癢灼灼熱熱。
麥高靈台透明,雙目炯炯,茲念天地之悠悠,我輩豈是蓬蒿人!
非越此刻看麥高哪裏還有平日裏矮背哈腰,低眉順眼的普通人慣像,簡直就是困籠之虎,綁縛的普羅米修斯!
「開天闢地三板刀,開天,闢地,驚雷破!」麥高相繼揮出三板刀。雷聲乍起,整個場院為之動容。儘管麥高的功力尚淺,可架不住三板刀的戳,劈,砍,那是一種氣勢,那是一種意境!
非越有樣學樣,三板刀走過,那力道那氣勢明顯的打了n多折。
麥高安慰道:「不着急,你先從橫行八刀的第一層心法練起。」
麥高吟曰:氣正六平襠,兩握半陰陽,姆指翹眉際,四指並雁行。伸筋渾圓時,都字對鼻樑。……
非越晃起膀子嬌嗔道:「誰能記住這麼多。」擱非越的爸爸那這招最管用。
擱麥高這招沒用。麥高不為所動,緊繃臉繼續曰道。照非越聽來像念經,瞳孔里一片茫然。麥高瞧非越不上路,也不好強勉,於是笑說,我換一種藏經,你能聽懂的,奧嘛尼勾麥吼,碰到困難你就念。
「all ney go my home!」
「你念的不對,應該是奧嘛尼勾麥吼!」
「怎麼不對了,我念的就是all ney go my home!多念多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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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幾日,非越的三板刀仍然帶不出勁道,仍然的比葫蘆畫瓢——硬是把三維立體畫成二維平面。非越心裏邊比麥高還要着急。打實話,自己的事。
怎辦捏?位列絕學的橫行八刀對於非越來說的確是太跳躍了,總不能整個葉利欽函數讓小學生去解吧。
「看樣子還真應了那句老話,從頭抓起,從娃娃抓起。」麥高得出結論。
非越聽話聽聲,鑼鼓聽音,有希望?立時便英姿萌發,「大師兄,師叔,師叔祖!」
一連升三輩,而且從孫悟空直升到觀音菩薩。
非越的萌功那是超一級棒!麥高心裏面透鏡似的,這妹子鬼靈精怪的,干起事情來最有主意,她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撲閃掉的是你的智商,然後你就該幫她數錢了,如果還有然後的話。
非越最不願意叫麥高師叔,憑什麼呀?就憑掌門道尊一句話?當然一句話就夠了。叫吧叫吧,高聲叫吧,能叫出好處就成,只當是叫芝麻開門了。
麥高上下打量着非越說:「至於從娃娃抓起,你也老大不小了,已經來不及了。」
「我有那麼老嗎?」女孩子可以自己說自己老,但別人不行。
「你都能生娃娃了,你說你還小嗎?」麥高把非越給瞪了回去。
非越的臉「騰」的一下子全紅了。中國式的獨生女教育全都是從養娃娃到生娃娃的無縫對接,生娃娃之前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娃娃。
非越還真給麥高說着了。
麥高轉念道:「那就從頭抓起吧,你都學了什麼心法?」
「no什麼心法,認識你之前就一個基本步法走了三個多月。」非越無地方去話淒涼喲。
麥高沉吟半晌,說道:「按理說應該有個初級心法對照着,你們沒問問掌門?」
「問掌門?說的輕巧,」非越嗤之以鼻,「我問的上嗎我,我問的上還用費那麼老大勁接近你嗎?」
妥!非越這一着急把實情給捅出來了。
兩人僵持到那裏,非越急想解釋,一時不知從何解釋。麥高眨巴眨巴眼,半天了才反應過來,「嘔!小鎮酒館裏那三個流氓是你編排的?」
這儂可冤枉阿拉了,那三個小流氓還真不是阿拉編排的。非越說漏了嘴,趕緊着想辦法亡羊補牢,掌門,橫行八刀什麼的可都在麥高手裏攥着哪!於是越發萌起來,「麼麼噠,那會人家還不知道你誰呢。」
麥高不知道究竟被非越吱擰身子電翻了還是被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麻翻了,由不得立定當場,腦瓜一片囧白。
「是,我承認認識你是我的錯,不過你也別太自戀了,論相貌你比不上潘安,論武功你比不上武松,論風流比不上西門慶,論倜儻比不了李白,論才華比不了諸葛亮,論福緣比不了韋小寶。但是為了補償你那顆受傷的心靈,我可以讓你親我那麼一小小口。」非越說完,嘬起殷紅的雙唇,像鮮放的蓓蕾。
微眯縫眼,非越充滿恐懼的期待中。
他不會真的來親我吧,他真的來親我怎麼辦,他親我親的不鬆口了怎麼辦,他不來親我怎麼辦。
麥高耳邊響起美國電影裏的戰鬥警報聲:「注意這不是演習,注意這不是演習。」
麥高嚴重警告自己:「注意這不是npc,注意這不是npc。」
非越的殷殷紅唇牽引着麥高就走了過來。非越嚇得花容失色,這男的真過來了?哆嗦個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麥高怎能不受誘惑,全世界最嚴重的誘惑莫過如此,但是,麥高總覺出這裏面有那麼點不帶勁,爾後一個閃身撞過非越的肩膀而去。
麥高那廝像是對自己嘟囔着,「我珍藏版的初吻哪!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丟掉了。」
從肩膀傳來發射狀的酥麻感,非越極度的恐怖轉會到隱隱的失落,回過身看着麥高的背影低聲怨道:「見過異性戀的,也見過同性戀的,沒見過自性戀的。」
麥高走過幾步,扭頭招呼道:「follow me!」
此時此刻的非越好似那泰山頂上一青松,傲然屹立巋不動,「哼,本大小姐任哪都不去!」
麥高詢問道:「掌門那裏呢?給你找本初級心法。」
非越貌像按了電門,立馬上,「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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