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豐城實在算不得小,尤其在最近三年間,莫名有了許多大家族派人來這裏置辦基業,更是繁華了許多。
那拉貨的板車一直將幾人送到了景豐城裏面最大最好的客棧前面。
拉車的車夫領了賞錢,就急急往外去走。
心裏面想着,若是自己速度快些,剛剛扔到官道兩旁的貨物,沒準還能夠撿回些來,多少也能夠再多掙上些銀錢。
尉遲傑看着這足有五層高的客棧,撇了下嘴,似乎並不滿意,可這裏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住處,只能勉強接受,轉過身來,道:
「大家都進去吧,今日便先好好休息一下。」
「我的腿現在都還有些發軟。」
呂白萍看了他一眼,滿臉不屑,冷哼一聲,帶着林巧芙走了進去,。
宮玉先是扭頭看了到了最後面的王安風和鴻落羽一眼,才提劍跟在了兩名青鋒解弟子身後。
尉遲傑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看來這位呂姑娘對我怨念有些深重啊,本公子也沒有做些什麼事情吧?」
「真是……無妄之災。」
「你說是吧,老祿。」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家將。
家將老祿跟在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個木頭人,聞言並不說話。
太叔堅咧了咧嘴,放慢了些腳步,心裏覺得這個世家公子實在是不懂得吸取教訓,先前在青鋒解劍陣外頭亂嚼舌根,結果給摔了個大馬趴,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又來了。
王安風和鴻落羽落在了幾人的最後面。
鴻落羽先前幾年想來是在少林寺裏面憋得久了,根本沒有打算晚上回少林寺去,更是直接明言要給自己單開一間客房,不和王安風擠一起去。
王安風無奈,也拗不過他,至於不想要和自己擠在一起,就只當是耳旁風聽聽,哪裏會當真?
先不說這種客棧的大客房絕對是足夠寬敞,以他對於鴻落羽的了解,就算是用腳後跟去想,也知道半夜的時候,這位三師父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客房裏面休息。
這景豐城可是完全不夠他逛的。
店中的小二見得一次性湧進來這許多人,當先幾人的衣着更是不凡,心中一動,知道是來了貴客,正準備迎上前去,就被掌柜的一下拉住,尋了個活兒打發出去。
掌柜的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滿臉精明,打法走小二後,先是整理了下衣着,然後便親自迎上前去。
尉遲公子豪氣得很,大手一揮,直接把這客棧里最好的幾間客房全部包圓了。甚至於還升起叫幾個清倌人來唱曲聽歌的念頭,打算拉着掌柜穩穩,這城中哪一處的女子最是風雅。
卻在呂白萍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當中無奈敗退,只能暗自嘀咕兩聲,拉着家將老祿好一頓抱怨。
王安風到了屋中,換去了身上外衣。
他原本穿着的青衫早就在和巨闕劍主交手的時候多有破損,這衣服是剛剛在來客棧的路上,尉遲傑遣自己的家將去城中買來。
裁縫用的是藏青色暗紋的布料,裁剪線條極為利落,既0能夠極好襯出武者的身形,也不會影響手腳的活動,色澤款式都頗為內斂,也極合身。
在他的身後,鴻落羽翹着二郎腿坐在桌上。
這裏沒有旁人,他也就恢復了原本散漫的本性,手中把玩着一個白瓷茶盞,漫不經心道:
「才下了青鋒解,就被人圍殺,這是料准了在青鋒解不遠處你們的戒備會比較鬆弛,準備一下子把你們料理掉,估計之後還打算嫁禍給青鋒解或者那個什麼什麼酒自在。」
說着似乎不屑得撇了下嘴,嘖嘖出聲,道:
「嘿,自在?」
「怕是只有在酒里才會自在吧?難怪叫做是酒自在,除酒之外,竟是全不自在。」
王安風搖了搖頭,道:
「這種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的栽贓嫁禍,沒有多少人會相信的。」
鴻落羽嘿然笑了下,老神自在道:
「管他們相信不相信。」
「這隱門第一,再加上一個無門無派,歸隱江湖的宗師武者,足夠把這潭水攪渾了,這段時間抹去可能留下的線索跟痕跡,足夠他們全身而退了。」
「不過,竟然能夠一口氣出了四名一流高手,雖然說大秦的疆域廣大,可是四品高手也不是大白菜,有強攻的,還有暗殺的,除了這兩個之外,還有另外兩名不遜色於他們的。」
「這四個人,本來就很難纏了,若還有結成劍陣的手段,尋常的宗師恐怕也得在這裏吃個大虧,要是一個不巧,那宗師恰好被克制,死在這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將手中的茶盞扔在桌上,那杯子賺了兩個圈,穩穩停住。
上面繪着松鶴延年的畫。
鴻落羽抬眸看向王安風,道:
「如果沒有猜錯,這人是打算一口氣連你身後的人也收拾掉,嘿,這是存了一勞永逸的念頭啊,小瘋子,你到底是惹到了誰?」
「……不,是你又惹到了誰?」
鴻落羽聲音頓了頓,在那『又』字上加強了三分語氣。
王安風無奈,抬手輕輕彈了下那杯盞的邊沿,道:
「我也不清楚。」
「我們當中還有宮女俠,林姑娘還有呂姑娘,是青鋒解出手的可能性很低很低,我剛剛曾經想過,是不是白虎堂或者四象閣出的手,畢竟他們和弟子的恩怨糾葛最大。」
鴻落羽點頭,示意王安風繼續說下去。
王安風抿了抿唇,道:
「可是入城的時候,我又想到,白虎堂和四象閣雖然有對我出手的動機和理由,但是若是他們出手,就絕對不可能會只有這四人了。」
「其中至少會有一名宗師。」
「或者說,手持破碎神兵,能夠短時間內和宗師武者糾纏抗衡的一流高手,而不僅僅是四名手持名劍的四品武者。」
鴻落羽聞言笑出聲來,指着王安風連連道:
「只是這幾個就差不點兒讓你們直接嗝兒屁了,還想着宗師,神兵?」
「我說小瘋子沒看出來,你小子的胃口這麼大?」
王安風面上神色微微一僵,看着自己這個完全不着正行,滿臉幸災樂禍的三師父,只覺得自己的額角一陣陣抽痛,頓了頓,才咬牙道:
「不是弟子的胃口大。」
「是他們想要吞下弟子就必須得要有這麼好的胃口,要不然怕是會崩掉自己的滿口牙齒。」
「無論是白虎堂還是四象閣,都曾經參與過三年前藥師谷的事情,如果說他們會派出這種陣仗來圍剿弟子,想來是知道了自己分壇的毀滅與我有關。」
「可既然知道大師父有移山的偉力,派這些人來,豈不是單純送死?四品武者和當世名劍也不是大白菜,他們斷然不可能如此。」
鴻落羽拍了拍手,笑道:
「說得不錯。」
「那你可有什麼頭緒?」
王安風聲音微微一頓,心中莫名想到了自己那個似乎有些秘密的父親,遲疑了下,還是將這個念頭打消,覺得不至於如此,搖了搖頭,道:
「弟子不知……」
鴻落羽挑了挑眉毛,抬手打斷了王安風的話,衝着門口抬了抬下巴,道:「那太叔堅過來了。」
「太叔堅?」
王安風愣了一下。
鴻落羽從桌上跳下,整理了下衣擺,道:
「我叫他過來的,或者說,我對那柄巨闕劍挺感興趣的。」
王安風瞭然頷首,打算走過去開門,突然又想到了一事,回身問道:
「三師父,今日你彈碎掉的那一柄魚腸劍,是假的吧?」
鴻落羽挑了挑眉,笑道:
「看出來了?」
王安風點了點頭,他的武功有一部分來自於鴻落羽,再加上後者那天下第一神偷的名號,多少能夠猜得出那個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原因便是,他當年號稱藏書守,在扶風學宮的風字樓中看了不少的典籍,知道名劍的水準,以指彈碎先代十大名劍,即便是宗師,這種手段未免太過於匪夷所思。
鴻落羽點了點頭,笑道:
「確實是假的,那劍姓贏的有用,我便順手換了去。」
王安風心中瞭然,點了點頭,轉身去開門。
身後鴻落羽慢悠悠得道:
「再說了,真的魚腸劍材質已經不遜於尋常的神兵,怎麼可能一指彈碎?」
「怎麼得也要兩指。」
王安風的腳步微微一頓。
ps:今日第一更奉上…………
嗯,剛剛過去一小段劇情節點,所以今天更新的時間比較遲了些,諸位包涵包涵(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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