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個吹嗩吶的人身後,又緊跟着幾個唱戲的,臉上畫着誇張的妝容,尖銳的嗓音分不清男女。他們揮舞着長長的袖子,聲音時而哀怨,時而喜悅,時而憤怒又時而陰冷……
在草叢中三人的注視下。
主要角色終於出場了……
灰褐色的盔甲,泛着冷光的長戟,整齊的步伐。
陰兵出現,數量不少,足足有兩百多號左右……
頭盔里露出的面龐,是不帶血肉的骷髏頭,眼眶中沒有眼珠子,唯有幽幽飄蕩着兩朵綠火。
濃霧中出現四匹披着甲冑的骷髏馬,十六隻馬蹄踏在地上留下一朵朵火焰,這四隻馬身後拉着一輛十分精緻的馬車,通體五顏六色,頂端一圈掛滿各種飛蟲鳥獸的裝飾。
車上沒有帘子,而且周圍是鏤空風格。從外面能直接看到裏面坐着一個人影,應該是陰官,紅色的官袍,黑色的官帽,兩邊的帽翅隨着車子前行一晃一晃的,就像要飛起來一樣。他和外面的陰兵陰將不同,面紅齒白,臉帶微笑,手裏拿着扇子輕輕的搖着,悠閒看着前方……
就在這個時候,這陰官似感受到什麼,扇子用力一收,臉朝三人趴着的方向看來!他嘴一張一合不知說了什麼,能見其形不能聞聽其聲。隊列中兩個陰兵出列,手持長戟走下公路,距離三人的位置越來越近……
出租車司機嚇得臉都快青了,腦門青筋暴起,看架勢是想逃跑的樣子。
避免出亂子!
寧秋給堯老道一個眼神。
堯老道知道是什麼意思。
抬手打在司機後脖頸上,打的他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陰兵越來越近,他們抬起長戟不斷來回橫掃草地,被掃過的草沒有切斷,下半截無恙,但上半截的生機仿佛瞬間流逝,變得乾枯發黃,風一吹,化作漫天的碎屑。堯老道也着急了,他雖然有點道行,但對付孤魂野鬼有奇效,可要對付陰兵,就跟三歲小孩想打趴手持器械的成年人一樣異想天開……
手指在地上划動着,問寧秋怎麼辦。
畢竟經營着交易所,他不信沒辦法。
寧秋也是頭疼,他只能攜帶有交易欲望的客人進交易所,出租車司機昏迷,處於無意識狀態,根本沒辦法被銅錢吸收……
他從口袋摸出一張自己畫的符紙,是一張草人符,能在有草的地方凝聚出一具能自行活動的草人。
但就這玩意兒,怕是剛出現就被識破了吧。
胸口銀杏葉抖動,腦海中夜夢的聲音響起:「老闆請不要驚慌,您左手握銀杏葉,右手催動草人符,當前狀況鑑定為危險,可臨時挖掘潛力,為您倍增力量!」眼看陰兵的長戟距離腦袋更近了,寧秋按照夜夢的話,手握銀杏葉,右手捏着符紙輕聲念咒!
這一念咒,有陽氣從口中冒出。
倆陰兵頓時精神起來,腳步快了許多……
寧秋急忙加快法咒的速度,手腕用力一抖,低聲道:「如律令,凝!」
符紙緊貼着草地疾飛,不斷有草纏繞上去,越來越大團,最後逐漸出現人形,這是一個碧綠的草人,渾身纏繞的生機迅速引起陰兵的注意!草人回頭看了一眼,雙腿驟然發力,如同百米短跑運動員一樣沖了出去……
倆陰兵對視一眼,腳朝着前方一跨,瞬間出現在七八米外,再一邁又出現在七八米外,身影一閃一閃的和草人前後始終保持着幾十米的距離,慢慢在濃霧中消失……
草人的出現,吸引陰兵隊伍的大量目光。
隊伍開始繼續前行,不知是否寧秋的錯覺,他總覺得坐在馬車裏的陰官,眼角往這裏瞟了一下,嘴角帶着的微笑,讓他頭皮有些發麻……
看着陰兵隊伍逐漸遠去。
霧氣逐漸散開,一切恢復原狀……
堯老道一抹頭上的冷汗,癱軟在草地里:「他娘的,這是什麼狗屁運氣,陰兵過境,陰官巡陽,那可是二三十年才會出現一次,居然叫我們給遇上!還好沒事……」他朝着寧秋豎了起大拇指:「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張符紙應該是茅山的草人符吧!小兄弟……咳咳,老闆你真牛逼,至少老道我還沒能力畫出這種符紙。」
寧秋笑而不語,他在意識里問道:「夜夢,我這力量倍增的時間能持續多久,一天能用幾次?」
銀杏葉微微顫抖,夜夢道:「倍增的力量,只有在老闆危險時才可使用,每次可持續十分鐘左右,一天內能用三次,之後需要等午夜十二點才可使用新一天的力量倍增次數。」
了解完,兩人弄醒出租車司機。
這可憐的司機,這一夜經歷的事情,比前半生加起來都要精彩刺激。堯老道燒了十幾道靜心咒,混合在礦泉水裏給他灌下都不見有太大的效果。寧秋乘着還有幾分鐘的力量倍增時間,催動靜心咒,打入司機後背上,這才好了一些……
只是司機的精神依然有些渾渾噩噩,到了市區後,說什麼也不願再載倆人。
寧秋沒辦法,只好換了輛車才順利到夜鶯夜總會。
在進入夜總會之前,倆人在路過的銀飾品店,購買了兩雙銀筷子,將其中一端磨成尖銳狀,藏在口袋裏。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聽夜夢說起,七原罪是由人們多種欲望凝聚而成,銀器和硃砂能安神淨心,使用得當,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夜,才是夜總會存在的意義。
穿過長長的走廊,剛拐角推門,震耳欲聾的音樂浪潮撲面而來!
低音炮的悶響,讓寧秋感覺自己的心臟也隨之震盪!
他不討厭,但同樣也不喜歡這種環境!倒是一旁的堯老道,左手按在腰間,右手高舉,食指指着空中不停的戳,身子跟着音樂瘋狂搖擺,時不時發出兩聲哦呵,耶耶耶的聲音……
寧秋:「……」
看着挺邋遢的一個人兒,竟然這麼與時俱進!
堯老道搖擺着身子,嘿嘿笑道:「老闆,來都來了,先跟着一起搖擺兩圈唄。」
寧秋的目光緩緩掃着四周:「你剛在這栽過跟頭,這麼快就忘記傷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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