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扶花一聽道這兩個字,立刻就變了顏色,回過身來,竟然長長地朝龍錦繡作了一個揖,道:「龍老大還有何吩咐?在下洗耳恭聽。」
龍錦繡道:「我還有幾句話要和劉三楞說。但是你最好記住一件事。」
呂扶花連忙道:「請問龍老大,不知是什麼事,還請見教!」
龍錦繡道:「你最好記住,當我在說話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廢話。我手中的劍,從來都不喜歡廢話的人。」
呂扶花又趕緊一個長揖,道:「龍老大的金玉良言,在下謹記吩咐。」
龍錦繡卻已經不再看他,目光又落到了劉三楞的臉上,道:「你若想成為一個路見不平的好漢,你就得離開金鳳宮。」
劉三楞道:「為什麼要離開?大姐說我們金鳳宮是一個專門保護弱小的地方,有很多雞,也就是那些女孩子,需要我去保護。而且金鳳宮也是個好地方,歌舞昇平,錦衣玉食,人們都說,在這個地方,男人可以得到舒服,女人可以獲得收入。」
龍錦繡想了想,輕嘆一聲,道:「這並不是一個好地方。試問青樓諸多女子,有幾人是自願而來?她們要麼是家庭生活困窘,父母不得已忍痛賣往青樓,要麼是因為奸虐之人為了一己私利,逆天心,悖人倫,拐騙或者強搶而來。只可憐世間多少無瑕玉,墮落風塵花柳中。而尤物移人,麗色傾城,嫖之破家,為害不淺,又有幾個男人能做到不邇聲色、不溺****?孔子說『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院中又有話說『不怕深來不乖,只怕深乖不來』。可見,任你絕世聰明的好男人,一受她羈迷,則一個個情迷意盪,於慾海中掘泥揚波,破家蕩產而不惜。」
龍錦繡說了一大段,又看了看劉三楞,道:「也不知我說的話,你究竟能不能明白?」
劉三楞吃驚地看着龍錦繡,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龍錦繡皺了皺眉,他想了很久,才說道:「我是在向你提個建議。」
劉三楞詫異道:「是什麼建議?」
龍錦繡道:「建議你可以跟我走,加入重劍團。我們重劍團就很需要你這樣一個人。現在你明白了嗎?」
劉三楞聽了這話,搖了搖頭,他又想了很久,終於又點了點頭,道:「我不明白。但是我願意跟你走。」
龍錦繡詫異道:「你既然都沒有聽明白,為什麼又願意跟我走?」
劉三楞盯着龍錦繡,一字字說道:「你說的話,我雖然沒有聽明白,但是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龍錦繡長吐了一口氣,道:「我保證,我不會騙你。」
杜沉非聽完二人的話,不禁大笑,道:「恭賀龍先生重劍團門下添丁進口,當浮一大白。」
龍錦繡並沒有回話,卻朝杜沉非抱了抱拳。
譚意歌也早已經停止了抽泣,正坐在靠牆的長凳上,這個時候的她,反倒像個局外人似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呂扶花這時已聽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看龍錦繡,又看了看劉三楞,嘎聲道:「劉三楞,你難道要背叛金鳳宮嗎?」
劉三楞直楞楞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呂扶花的臉上,道:「我現在又明白了一件事。」
呂扶花問道:「是什麼玩意事?」
劉三楞道:「我沒有背叛金鳳宮,但金鳳宮卻背叛了我。」
呂扶花冷笑道:「哦?只怕你日後會後悔的。」
劉三楞卻一臉嚴肅,道:「我現在就已經後悔。」
龍錦繡和杜沉非又吃了一驚。
呂扶花聽了這話,就立刻笑道:「這就對了嘛!三楞兄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們回去後,我可以保證不將你今天幹的事說的話,告訴大姐。」
劉三楞卻冷冷道:「我不跟你回去,你最好將我今天幹的事告訴她。」
呂扶花覺得很奇怪,道:「你既不跟我回去,那你後悔幹什麼?」
劉三楞道:「我只是後悔,自己曾經加入過金鳳宮。但是我現在就可以保證一件事。」
呂扶花道:「又是什麼破事?」
劉三楞道:「從此以後,我就要做一個永不後悔的人。」
呂扶花呆呆地看着劉三楞。
龍錦繡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之色。
杜沉非立刻鼓掌大笑道:「很好啊!好一個不後悔的人。」
劉三楞瞪着杜沉非道:「你支持我?」
杜沉非笑道:「我不但支持你,而且很佩服你。」
劉三楞道:「哦?你貴姓?」
杜沉非大笑,道:「我叫做杜沉非。」
劉三楞和呂扶花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呂扶花立刻又向杜沉非長長一揖,道:「原來是『荊湖第一刀』杜老大,足下大名,威震江湖,聞名久矣。不想在這荒郊野地得遇尊顏,宿生萬幸!」他又看了看龍錦繡,打了個哈哈,道:「在這個花好月圓之夜,花魁娘子邀約二位江湖豪客,酌酒賞月,何等雅興!在下一時唐突,誤闖至此,打攪清興。真是罪過!罪過!」
杜沉非笑眯眯地看着呂扶花,道:「怎敢!我等幾人,只是二三個村野窮漢,在這荒郊野地,對飲鄉漿村醪?」
呂扶花連連拱手,笑道:「適才冒昧至極,還請各位勿怪!在下不敢得罪。就此告辭!告辭!」只見他的身形一展,人就突然躍出了窄門,到了門外三四丈的地方,揮了揮手,站在門外的八個黑衣勁裝大漢立刻跟了出去。
一個重達百多斤的大胖子,八個黑衣大漢,這九個人的行動,一來一去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能令人察覺的聲響,就如蜻蜓落在樹梢般無聲無息。
杜沉非盯着他們的身影,嘆道:「好高明的輕身功夫。」
龍錦繡道:「的確還不錯。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出自什麼人的門下?」
杜沉非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人的確是個老奸巨滑的人,你難道能看得出他師出何門?」
龍錦繡道:「我看得出。」
杜沉非問道:「那他究竟有什麼背景?」
龍錦繡道:「這個呂扶花,本是六花幫幫主呂鏡堂長子,師從『橫行介士』師愚山,學習暗器。這師愚山是當代江湖中暗器名家,幾乎無人能出其右,善使『一寸鑽心釘』,釘上劇毒,見血封喉,一擊致命。」
杜沉非道:「這人既然背景如此深厚,又為了什麼,甘願在金鳳宮門下為奴?」
龍錦繡道:「具體我也並不清楚。只是日後,你若再見到他,又想要活得更長久些,就千萬不要和他靠得太近,也別讓他再來拍你的肩膀。」
杜沉非吃驚道:「為什麼?」
龍錦繡只是淡淡說道:「因為只要被他拍過的人,很可能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杜沉非果然冷汗都已流了下來,道:「那他剛才為什麼不施放暗器下手殺我?」
龍錦繡道:「剛才,他只是看劉三楞對付不了我,又完全不清楚你是什麼人,所以才沒有對你下手。他是個很懂得明哲保身的人。」
杜沉非一聽完這話,就笑了,道:「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不錯。」
龍錦繡道:「一個人並不是每天都這麼好運氣的,還是小心為妙!」
杜沉非笑道:「多謝提醒,日後我一定小心在意。」
龍錦繡道:「人在江湖,處境若蹈虎尾,如涉春冰;人之性命,也像當風燃燭,水面浮漚。所以,小心也是個好習慣。」
杜沉非道:「對!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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