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在之前的時候,就瞧出這個李夢生,絕對是一厲害人物,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李夢生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
那些看上去珍貴無比的符籙,此刻在他手中,就跟孫悟空的毫毛一樣,隨隨便便一撒就是一大把,看着就跟地攤貨一樣,但品質卻絕對不是,幾張符籙,便將場面給穩了下來。
緊接着他那一隻狼毫揮灑,墨水飛濺,卻將梅五先生等人那處心積慮的殺手鐧給直接化解了去。
這等手段,着實驚為天人。
事實上,不光是小木匠這兒給驚呆了,就連旁邊那咋咋呼呼的王二狗都驚嘆起來。
他大聲喊道:「我滴個乖乖,整個兒浪的,太帥了了老弟。」
他這邊大呼小叫,冷臉李夢生回頭過來,打量了這邊一眼,似乎與小木匠點頭致意了一下,隨後縱身而上,卻是跳到了半空之中去。
他長袖一揮,卻有九道黑影飛出,定在了那高台附近,瞬間就將人給鎖定了去。
緊接着,那四個道人各人站住一角,有人揮舞手中桃木劍,有人揚起了拂塵,有人摸出了如意,各施手段,卻是將以梅五先生為首的九人,給遙遙圍住。
蕭明遠走到跟前來,指着梅五先生說道:「這位老兄,你是束手就擒,還是等我拽你下來?」
梅五先生站在那半丈台子上,這兒原本是先前那法陣的陣眼,此刻被李夢生揮墨破去之後,氣息依舊凝聚於此,勉強穩住陣腳。
聽到蕭明遠的話語,梅五先生感覺到了不妙,立刻就收斂了剛才想要殺人滅口的嘴臉,拱手說道:「在下梅五,是受妙音法師所託,前來維護此次法會安全,不知道各位有何目的,難道真的想要對法會這三百多嘉賓為敵麼?」
蕭明遠聽了,哈哈一笑,隨即看向了旁邊的李夢生。
李夢生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他顯然並不喜歡與人辯駁什麼,所以蕭明遠也沒有徵求他的意見,而是與梅五先生說道:「香川先生,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就不要藏回去,挺沒意思的。你剛才不是在找我們嗎,現在我們過來了,你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的?來,說來我聽聽……」
蕭明遠的氣場很是強大,這與他平日裏的為人有關,莫名間就有一種堂堂正正的感覺。
他此番言語,與剛才王二狗的一般無二,卻讓梅五先生完全沒有繼續裝下去的想法。
這位所謂「梅機關」的第五號人物冷着臉說道:「就算我是日本人,但受人所託,做事也是有理有據的,你們在這兒動手傷人,就是沒道理——另外,你們可知曉,這麼鬧下去,會出外交糾紛的,你們這是在給你們的政府惹事,知道麼?」
他感覺自己這一方已然落入下風,卻是強詞奪理,開始鬼扯起來。
蕭明遠還待再說,旁邊的李夢生已經不耐煩了。
他對於這種虛偽之事向來不喜,舉起手來,對蕭明遠說道:「蕭師兄,時間有限,動手吧。」
蕭明遠聽到了催促,不由得苦笑一聲,隨後對梅五先生說道:「唉,認倒霉吧。」
說罷,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開始結印,口中也念念有詞起來:「青華帝君子,神霄真王。扶桑日帝,西極月皇。四真三氣,結青朗光。鎮布三田,內存真皇……」
聽到蕭明遠的持咒,那梅五先生臉色大變,衝着旁邊那些戴着青銅面具的手下急聲催促:「阻止他。」
梅五先生組織得力,令行禁止,這些手下一聽命令,顧不得危險,直接衝下陣眼,揮舞着手中兵器,朝着蕭明遠衝來。
這時王二狗已經衝上前來,瞧見這些,大聲喊道:「來得正好。」
他猛然一躍,來到蕭明遠跟前,雙拳交錯,卻有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那四五人衝下高台,已然有那慷慨赴死的意志,然而一個王二狗便將他們所有的壯志豪情都給剿滅,再加上小木匠此刻也緩了過來,手持寒雪刀,在旁邊站着,更是防了個水泄不通。
而這時,蕭明遠全神投入,完全不受任何的影響。
他口中高念道:「……服吞日華,上升金光,日月內運,丹宮碧房。噓成玉體,吸入瓊光。妖鬼自除,三屍滅亡。三九得氣,面禮仙王。急急如高上神霄玉清王律令!」
茅山青華雷法。
轟……
一道雷光出現在了蕭明遠的右拳之上,初時黯淡,緊接着在一瞬間就變得灼熱透亮,在蕭明遠的意志驅使下,落到了那高台之前。
卻聽到一聲炸響,那法陣加持的陣眼高台陡然轟塌,上面的人要麼直接翻倒在地,要麼飛身落到別處去。
蕭明遠將對方最後的依仗給直接擊破,而這時早已蓄勢待發的李夢生動手了。
他仿佛一道虛影一般,掐好了梅五先生的落點出,陡然一抓過去。
梅五先生能夠爬到今天這位置,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搏殺,對於此刻的境況,自然也是早有預計的,一落地,立刻施展手段,胸口處卻是噴出了一片焦臭的毒液來。
這毒液眼看着就要落在李夢生的身上,卻被那男人一個轉身,以一種極為精妙的角度避開。
隨後他手中的沾墨狼毫,卻是落在了梅五先生的手掌之上。
筆能殺人麼?
當然不行,不過筆卻能書畫符籙,將人給封印了去。
李夢生落在梅五先生右手手掌之上的那一筆,只是簡單的起筆而已,下一秒,他完全沒有任何停頓的落筆,卻是在梅五先生的身上開始作起了畫來。
梅五先生又不是木頭人,自然拼命閃躲、後退與騰挪,但李夢生的那一支筆,筆尖卻仿佛黏住了對方一般。
不管梅五先生如何騰挪閃躲,都沒有辦法擺脫李夢生的書寫。
這場面着實是有一些詭異,倘若是不知情的人,絕對不會以為這是一場事關生死的拼鬥,而仿佛是兩人十分有默契地共同起舞一般。
太帥了。
李夢生的這手段,讓梅五先生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他嗷嗷地叫着,口中也開始出現了小木匠聽不懂的話語來。
不過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雙方僵持了十幾秒鐘,突然間,一直黏着梅五先生的李夢生突然抽身後撤,站定之後,卻是將手中狼毫往天空一甩,雙手結印,朝着前方不遠處的梅五先生陡然喝道:「定!」
簡單一個字,讓瘋狂揮手的梅五先生身體一僵,緊接着,他整個人就仿佛凍住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那一瞬間。
李夢生伸手,將落下來的狼毫接住,一轉手,那狼毫卻不見了蹤影,而他沒有理會周圍還在繼續的爭鬥,而是回過頭來。
他對着那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海姬說道:「爪牙已經拿下,回頭就去找罪魁禍首。」
少女海姬瞧向他的雙眸都在晶晶發亮,趕忙表示感謝,而旁邊那個五大三粗的衛小花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她說不出感謝的話,只有從腰間摸出了一把菜刀來,去砍兩個敵人,表示敬意。
而李夢生與海姬招呼完之後,又走到了小木匠跟前來,拱手說道:「甘兄弟,沒想到我們居然在這兒見面了,雖然有些意外,但也算是意外之喜,對吧?」
他對旁人都冷麵以對,就連與少女海姬說話時,也是面無表情,唯獨與小木匠招呼,板着的臉上,方才有了一絲微笑。
儘管不易察覺,但小木匠還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善意。
他低頭,用那特殊手段將人皮面具給撕了下來,露出了本來面目,方才說道:「的確。」
兩人久別重逢,自然多聊了兩句,小木匠瞧見火力全開的李夢生,很想問問他的來歷,而這個時候,卻聽到蕭明遠在不遠處罵道:「嘿,這小日本子,真的狠啊……」
李夢生聽了,回過頭去,卻瞧見被他用符籙禁錮在原地的梅五先生,此刻居然轟然倒地,然後口吐鮮血,雙目翻白,已然是沒有了氣息。
他走上前去,問:「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禁錮住他了麼?」
蕭明遠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然後說道:「這傢伙的後槽牙裏面藏有毒囊,估計是剛才自知必死,生怕被問出什麼來,於是嚼碎了毒囊,直接就毒發身亡了……」
李夢生聽了,不由得嘆氣道:「這幫人,對人對己,着實是有些太過於很毒了。」
這時王二狗已然回來,笑着說道:「你們沒有見過更狠的呢,我跟你們講,在東北的時候……」
……
法會台上,妙音法師已經選定了十名二十歲以下、根骨絕佳的少男少女,幫他們賜福之後,妙音法師聊起了聖地境況來。
他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讓中選者欣喜若狂,落選者悲傷。
而就在台下眾人情緒複雜的時候,有一道人走入場中,高聲誦道:「盛世佛門香火旺,道士修行深山藏;亂世菩薩不開眼,老君背劍救滄桑……」
場中一眾佛門高僧紛紛側目,臉現怒容,心生嗔念。
有人越眾而出,厲聲問道:「你是何人?」
那道人淡然說道:「在下,茅山,李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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