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曦獨自一個人傷心的離開華山,她心裏在生氣,在委屈,一路上眼睛紅紅的,嬌弱的身軀顯得很是單薄,走在寒風當中,猶如風中搖曳的燭火。
她為了避開張孝霆的追尋,她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半日,又繞道向南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要往哪裏去。
一個人默默的行走在路上,此時天色黑蒙蒙的,天空的陰雲籠罩着一切,就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她抬頭看了看天空,一陣乾澀刺骨的寒風吹來,使她打了一個冷顫,她聳立着雙肩,將衣服攏了攏,挫了挫被凍的通紅的手,邁着孤獨的步伐繼續向前走。
天逐漸暗了,天上的陰雲卻是越來越厚,看來一場風雪是避免不了了。
北方的風雪永遠都是說來就來,永遠不可預知。蘇晨曦抬頭看着昏暗的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依舊,比剛剛要來的勁急。她高燒還沒有完全的好,被寒風一吹,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想要找個地方躲避一番,可是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一片寂寥,半點人煙也無。
不禁眼淚又流了下來,不知是後悔還是委屈。後悔自己一時任性,一個招呼都沒法就出走,書呆子一定急壞了,肯定以為自己回九華山了,可是自己卻向相反的方向走,書呆子肯定找不到自己,本來自己就是想懲罰書呆子一下。委屈的是,書呆子不問青紅皂白就對自己說那麼過的話,就連師姐都沒有這麼教訓自己。
可是不管怎麼說,自己已經出來了,再回去只能更讓自己下不來台。
蘇晨曦此時進退兩難,又冷又餓,天也黑了,怎麼辦呢?
前方的道路已經被大學遮蓋了,遠處的密林與山頭也是白白的一片,就像蓋了一層白布,此時依舊寒風呼嘯。
她繼續向前走着,心裏開始害怕起來,慢慢的有了一股恐懼,此時山間隨時會衝出豺狼虎豹出來,將自己當成點心。
她加快腳步,希望前面能有一個遮風擋雪的地方。就在她四處尋覓無果的時候,隱約間,只見前面林子裏有火光,若隱若現,蘇晨曦猶如看到了救星,心裏一陣欣喜,快速的向火光處跑去。
原來那火光是從一間廢棄的道觀內發出了,蘇她跑到道觀門外,破敗的大門早已經倒在一邊,她輕輕邁了進去,只見院子裏空空蕩蕩,幾口破敗的水缸擺在院子當中,雜草叢生。
蘇晨曦只見從道觀內傳來一陣嘻笑怒罵聲,裏面不時的還摻夾着酒碗碰撞的聲音,心想「裏面會是什麼人?」
正在想着,忽然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一個醉氣熏熏的邋遢漢子,只見他搖搖晃晃,腳踩浮雲一般,蘇晨曦頓時一愣,緊張的站在原地。
那邋遢醉漢看見院中站着一個女子,雖然天色黑暗,但是也還看得出女子亭亭玉立,嬌嫩可人,猶如仙女天降一般,那漢子頓時身體酥了半邊,酒氣早醒了十八分,一副猥瑣的看着蘇晨曦。
蘇晨曦也是一陣緊張,注視着那漢子。那漢子看着她,露出嘴裏一口大黃牙,現出一副猥瑣姿態,笑嘻嘻的道「你是哪裏人家的姑娘?」
蘇晨曦看着漢子,勉強的笑着道「我…我投奔親戚,貪行了幾步路,想找個地方避避雪。」
那漢子說着就走上前來,嚇的蘇晨曦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那漢子上前一把抓住蘇晨曦,猥瑣着嘻笑道「這裏正好可以避雪。」
蘇晨曦大驚,嚇得大叫一聲,立馬掙脫,向外就跑,那漢子喊道「想跑?沒那麼容易。」撒開腿追了上去。
蘇晨曦一時心急,被門口的台階絆倒了腿,撲在雪地里,那邋遢漢子上前一把抓住蘇晨曦的腿,蘇晨曦大驚,又大叫一聲,一腳踢在那漢子臉上。
蘇晨曦學過點防身功夫,這一腳正好踢在那漢子的太陽穴上,那漢子疼得哇哇大叫,倒在地上掙扎,蘇晨曦立馬起身,扶着牆邊。
這時屋裏面的人聽見外面的動靜,都跑了出來,有五六個人,大叫道「崔老二,你他娘的尿個尿喊什麼?被凍上了?」
那崔老二的漢子,一手揉着太陽穴,一手指着牆邊的蘇晨曦,道「快抓住她。」
那五六個漢子,一見蘇晨曦,頓時一陣騷動,心癢的抓耳撓腮,一個個就像餓壞的惡狼,眼睛都看直了。
蘇晨曦卻是嚇得面無人色,戰戰兢兢,眼淚都快下來了,哀求的道「各位大哥,求你們放過我,讓我走好不好?」
那些漢子頓時喜笑顏開,見蘇晨曦如此哀憐,又如此的動人,更加刺激了他們的獸性,一個個笑嘻嘻的道「那就讓大哥我來好好疼疼你,好不好?」
裏面有兩個歲數大的,眉開眼笑,嘴裏噴着酒臭味,道「還是讓叔叔來疼疼你吧!」眾人一陣猥瑣大笑。
蘇晨曦頓時感到一種無助的絕望,嚇得她本能的向破敗的大門移去,立馬被兩個人上前攔住,那五六個人睜着奸惡眼睛,猥瑣的微笑,慢慢的向蘇晨曦靠攏。
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口水橫流,更有甚者竟然將手放在褲襠里。
蘇晨曦看着這些人,心裏一股絕望充斥着全身,一陣噁心,她想到了寧死不辱,她一咬牙,頭猛烈的撞向堅硬的牆壁。
就在她要撞還沒撞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屋內跳了出來,飛快的擋在了她的身前,所有人都是一愣,向後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身影。
尤其是蘇晨曦,看着面前的這個人,只見他穿的破破爛爛,蓬頭垢面,身上還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怪味,形同乞丐。蘇晨曦不禁的側過臉,深呼一口氣。看着面前這個忽然出現的人,蘇晨曦心裏猶如做夢一般,但是卻猶如救命稻草。
崔老二看着那人,怒道「臭要飯的,給我閃開。」
只見那人依舊一動不動,他的臉面都被垂下的亂發擋住了,沒有人看清他的臉色表情。
崔老二見那人一動不動,大怒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着就向前一把抓住那人破爛的衣服,就要揮拳。
後面的五六個漢子也要上前動手,這時只聽崔老二慘叫一聲,被重重的摔了出去,眾人大驚。
崔老二躺在地上,嘴裏大喊道「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打。」疼得哇哇大叫。
那幾個反應過來,趕緊一擁而上。只見那人伸出雙手,順勢一把抓住兩個,如提小雞一般,用力一甩,立馬被丟進了後面不遠處冰冷刺骨的水缸里,頓時變成了落湯雞,凍的澀澀發抖。
還有三個人也被那人提起丟盡了水缸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更沒看清那人是怎麼出的手,就被丟了出去。
先前還擔心的蘇晨曦此時心裏無比的激動萬分,猶如重見天日,死裏逃生一般。看着眼前這人很是輕鬆的將五六個人制服,蘇晨曦心裏一陣猜測,心道「他是誰?」
她心裏在問着,只見在水缸里掙扎的五個漢子快要被凍成冰柱子了,一片哀嚎。
地上的崔老二早已是嚇得面無人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道「英雄饒命,英雄饒命,放過我們。」
那人依舊站在原地,看着崔老二,亂發之下射出兩道凌厲目光,崔老二竟然不敢直視。
那人沒有說話,隨即走進了屋內。蘇晨曦見那人進了屋,剛要跟着進入,可又是不敢,欲進不進,一時愣在那裏。可是又看到外面這幾個人,心裏一陣害怕,一咬牙還是跟了進去,最起碼那人剛剛救了自己。
蘇晨曦進了屋子,頓時暖和了許多,屋子很大,有兩間。外面一間看樣子被剛剛那幾人霸佔着,當中點着一堆柴火,旁邊只見一張破舊的桌子上擺着一些凌亂的酒肉,一片狼藉,令人作嘔。
蘇晨曦見那人倒在牆角的一塊破舊的門板上,身上胡亂蓋着一塊破舊的草簾,看樣子好像睡着了。
蘇晨曦很是奇怪,心裏又再問道「他是誰,為什麼要救我?救了我又不搭理我,可是作怪!」心裏一陣唏噓。
心裏正想着,只見先前那幾人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凍的直發顫,見了蘇晨曦一個個驚魂未定,趕緊點了幾個火把進入另一間房取暖去了。
蘇晨曦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關上門,走到那人的旁邊,旁邊抓過一把雜草,坐了下來,倚着牆壁,看着那人,只見那人亂發始終遮着臉,呼吸均勻。
蘇晨曦心裏更加的好奇,想着想着,又是一陣苦惱,再就是感慨。她攏了攏衣服,雙手抱着膝,微紅的大眼睛倒映着旁邊跳耀的火焰,一陣困意襲來,不知不覺腦海里又浮現出書呆子的面龐,拉着自己的手正傻笑。她心裏此時正在生氣,一把推開書呆子,雙腳一滑,坐在地上,蘇晨曦大驚,睜開眼睛,原來自己在做夢。
她警覺的看了看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火堆里發出幾聲「吡哱」之聲,透過門縫,可以看見外面的雪依舊在下着,而那人依舊睡在一邊,好像沒動過一般。
蘇晨曦看着那人,心裏又是一陣嘆息。不知不覺間腦海里又浮現出書呆子的身影,不禁眼睛又是一陣微紅,下意識的伸手掏出胸前的香囊,眼淚此時再也止不住了,猶如斷了線的珠子,顆顆滴落在香囊上,當思念遇到淚水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是一種痛苦。
蘇晨曦再也沒有睡着,天漸漸的亮了,雪也停了,可是依舊是灰濛濛,好像下了一夜雪的老天爺也要休息一下。
蘇晨曦走到門口,推開門,一陣寒風吹來,她打了一連串的冷顫,看着外面的皚皚白雪,放眼望去,銀裝素裹,千里冰封。
她收回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看裏面的房間,只聽裏面鼾聲如雷。
忽然身後有響聲,她一回頭,只見那人也已經醒來,坐了起來,伸個懶腰。看都不看她,從門板下面取出一個包裹,背在身上,手裏提着類似刀的東西,用牛皮包了起來。
蘇晨曦站在門口,奇怪的看着他,那人若無其事的始終沒看蘇晨曦一眼,向外走去。
蘇晨曦見他要走,不禁不知所措起來,道「你要去哪裏?」
那人還是不說話,站在門口,看了看門外,好像沒聽見蘇晨曦的問話,邁着步子向外就走。
蘇晨曦見他性格古怪,一時也沒多問,立馬攏了攏衣服也跟了上去,她可不想就在這個狼窩。
那人一路上只顧走,絲毫不顧及身後的蘇晨曦,蘇晨曦也是緊跟在他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厚厚的白雪留下一串腳印。
二人
走了一程,蘇晨曦腿腳酸軟無力,疲憊不堪,竟然出了一身的汗,前日沒好完全的高燒,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感覺很是疲憊。
那人依舊只顧走,頭也不回。蘇晨曦蹲下,揉了揉腿腳,眉頭一皺,再次跟了上去,可是沒走幾步,肚子竟然唱起了空城計,才發現自己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呢!這一路雪地里跋涉下來,體力早已消耗掉了。
可是這荒郊野嶺的,一處人家也沒有,蘇晨曦咬咬牙,只得繼續走,又走了有兩個時辰,此時正值中午,遠遠望去前方出現一個小鎮,鎮邊依稀的散落着幾戶人家,幾縷炊煙裊裊升騰。
蘇晨曦不禁心裏一喜,心道「到鎮上先填飽肚子再說。」
於是二人依舊一前一後的向鎮子上走去,快要到鎮子的時候,忽然那人停了下來,蘇晨曦一怔,也停下不動。
那人略一回頭,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前面就是鎮子,不會再有危險了。」說完又向鎮子走去。
蘇晨曦追上去,道「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那人還是不說話,好像沒聽見一樣,蘇晨曦心裏奇怪,從沒有見過如此怪人,道「喂!我問你話怎麼不回答我,你又不是啞巴。」
那人又停下腳步,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蘇晨曦道「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不知道你的姓名,那我以後怎麼找到你呢?」
那人道「你不用找我,我也不是你的恩人,就此別過。」說完又走。
蘇晨曦無奈,只好再次跟了上去,二人來到鎮上。蘇晨曦走在小鎮街道上,兩邊都是叫賣之聲,不時的從酒店飯館傳來陣陣酒菜香氣,蘇晨曦閉上眼睛尋着香氣輕輕的一個深呼吸,感覺這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了,肚子更加的餓了,竟然咽了一口口水,一時間心情也好了許多。
就在她一愣神的時候,剛剛還在前面的那人竟然不見了,蘇晨曦一驚,放眼望去哪裏還有那人的身影?心道「這人也真是奇怪,走了就走了吧!」
正在失望之間,只見前面一間麵館被推出來一個人,引起過往行人一陣騷動,蘇晨曦一看被推出來正是那人。只見店小二指着那人破口大罵道「臭要飯的,一身的臭味,我的食客都被你熏跑了,趕緊給我滾。」
那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更看不到他的表情,低着頭。
這時蘇晨曦走過來,心中大怒,掏出一錠大銀,足有十兩,朝店小二扔了過去,那店小二措手不及,大銀丟到地上,店小二頓時瞪大眼睛,撿起大銀,看着蘇晨曦,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滿臉堆笑。
蘇晨曦冷眼看着店小二道「你看好了,這是十兩銀子,夠買下你這小小麵館了。」
那店小二嘻笑道「是是是,姑娘說的是。」
蘇晨曦道「你這麵館今天我包下了,這是我朋友。」
店小二捧着銀子,滿臉賠笑道「行,夠包半年的了。」
蘇晨曦冷冷的撇了店小二一眼,一回頭又是一驚,那人又不見了,蘇晨曦趕緊四處放眼尋找,只見那人已經向鎮子外走去,蘇晨曦趕緊追了上去。
那店小二捧着銀子愣在原地,隨即就是一陣竊喜,白得十兩銀子,夠取個媳婦了。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時候,忽然手裏的銀子被跑回來的蘇晨曦一把抓了回去,那店小二猶如做了一場夢一般,愣在原地。
蘇晨曦追上那人,氣喘吁吁,道「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呀?」
那人頭也不回的道「我不是說過嗎?叫你不要跟着我。」
蘇晨曦道「我只是想請你吃碗麵,感謝你救了我。」
那人道「不必了,告辭!」說完又走,至始至終沒有看蘇晨曦一眼。
蘇晨曦性急,對着那人叫道「你要去哪裏?」那人依舊不回答,向前走去。
蘇晨曦大叫道「喂!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我叫蘇晨曦。」
那人忽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過了一會,終於回過頭來,看着蘇晨曦,這是他從昨晚第一次看她,從蓬亂的頭髮下露出一雙柔和與久違的目光,似驚訝似緊張似意外?交織在一起。
蘇晨曦走過去,從昨晚到現在,第一次正面看着那人,透過那遮在臉上的亂發,蘇晨曦感覺到一陣熟悉,眉頭一皺,緊盯着那人。
那人見蘇晨曦看着自己,慢慢的伸手將頭髮向後理了理,現出那張臉來。
蘇晨曦頓時大驚失色,後退一步,目瞪口呆,雙手捂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萬萬沒想到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鐵刀門的少門主——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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