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昏黑整整持續了三個時辰,待風聲漸小後,南陽這才鬆開帳簾,探身出去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營地的每個帳篷外都團團堆疊了石塊壓鎮,又圍了寬大的帆布,將沙塵阻隔在外。
見帳篷里有人出來,立馬有士兵上前來抬開壓在門前的石頭。
南陽剛從石塊縫隙里踏出去,便見鋪天蓋地的全是黃沙,有些地方堆積得足有半人來高,即便是加固擋護着,仍有許多帳篷被沙石壓塌撕裂,許多人和圈養的動物受了傷。
好在這次營地里無人因此喪命。
貢邊西邊與西玉接壤,南邊是大沙漠,沙漠裏有多民族的聚集地和周邊各國流竄的在逃要犯,每回沙暴過後,戍守貢邊的將士都要防範有人趁亂來犯。
特別是一些窮凶極惡,背負命案的逃犯,他們回不去自己國家,只得浪跡在外,成群結隊的遊走於沙漠邊緣,只要遇上沙暴等惡劣天氣,邊境上的百姓手忙腳亂,自顧不暇時,便會趁機搶盜財物糧食。
所以沙暴剛過,營地里沒有受傷的士兵有一半都跟着虎山去附近的村子裏巡邏護衛。
金小樓正抱着剛剛被風聲驚醒的麟兒,還沒出聲安撫,麟兒倒先開了口,寬慰金小樓道:「有娘親在,麟兒一點也不怕。」
金小樓颳了刮他的小鼻子,麟兒低頭,指了指金小樓的肚子:「麟兒是大哥哥,今後還要保護弟弟妹妹呢!」
「你只保護弟弟妹妹,不保護娘親吶?」金小樓鼓了鼓腮幫子,假裝生悶氣的逗他。
哪曉得麟兒這小機靈鬼,狡黠一笑:「娘親有爹爹保護!」
話音剛落,帳簾一掀,高琅滿身風沙的從外走了進來。
親了親金小樓與麟兒,看着他們安然無恙,高琅便放心了,當下又要離開:「下一次沙暴不知什麼時候又要來,我得去先做好防備,你們待在屋子裏,千萬別出去。」
「你怎麼做?」金小樓叫住了高琅。
高琅回道:「虎山手下的士兵甚少,周邊幾個村子裏的百姓皆深受風暴困擾,我打算將年輕力壯的村民們召集起來,開採山中巨石,沿着沙漠邊緣,修築防風堤。」
金小樓搖頭:「防治沙暴最好的辦法,是不讓沙暴發生。」
高琅凝眸,他對沙暴的了解,只是沙漠地區千百年來每到春冬季節便會接連發生的災害,能做的也只有加固石塊,抵擋沙暴,從根本上解決沙暴的形成,倒是從未想過:「沙暴隨風而來,娘子可能控制風?」
金小樓笑了:「我不能控制風,卻能治理沙。」
「沙?!」高琅豁然開朗,卻又覺得此法困難重重,沙漠無邊無涯,若是要將沙漠裏的沙移走,只怕比螞蟻搬山更艱難,只得出聲問,「娘子有何辦法?」
「仍然需要召集附近的村民,不過不是搬石頭修牆,而是種樹。」金小樓緩緩到,「需找到一種名叫沙棘的樹來,沙棘樹抗旱抗風沙,長得又快,根須長進土裏,能防止水土的流失,茂密的樹冠能抵擋隨風而來沙塵。只要在沙漠邊緣地帶,每畝地種上一百二十株沙棘小苗,不出三年便能長成兩人高的防沙林。」
「沙棘?」高琅從未聽說過這種樹。
「嗯,除了沙棘,還需要一些草,本地的野草便可。」金小樓放下麟兒,坐到低矮的案幾前,拿起毛筆來,往紙上畫,她畫了一張沙棘樹,一張方格草圖,遞給高琅,「沙棘樹長這樣,而那野草,便按這圖紙上網格的樣式,栽種在沙棘前後,也能固土存水。」
高琅接過了兩張畫紙,俯身在金小樓的額上落下一吻:「娘子,你可真是天下無雙!」
「快去吧!」金小樓低低一笑,「問問附近村子裏的人,這沙棘樹應該好找才是。」
金小樓知道沙棘又叫黃酸刺,只因為沙棘樹渾身是刺,黃色的果子又酸又澀,既不好看又不好吃,在歷史上少有人種植。
不過過去的人卻不知道,這又酸又澀的果子,卻是營養價值極高。
到時候防風林造成了,既解決了風沙的問題,又能收穫沙棘果。
金小樓會做果醬,將來做成沙棘果醬說不定還能帶領這邊疆貧苦的百姓們走上致富新道路!
待高琅走後,金小樓重新拿出懷裏的信,迫不及待的從頭看到尾。
剛剛她看了信件的前兩行,一眼便只看到「桂枝找到了」這幾個字。
此刻細細看下來,原本歡愉的心卻又重新緊緊揪了起來。
……
因國服期間,一切娛樂皆禁止了,金闌巷裏的館鋪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
這兩日便連鼎丹社的棚子也給收了,關起了大門,再沒打開過。
琳琅琉璃兩個坊子,因為做甜水吃食,加上有送外賣的業務,生意倒是一日既往的好。
倒是流蘇閣,本少了玉素姑娘已是一落千丈,沒曾想,他們不知從哪裏又尋來了一個會茶藝的。閣子裏的大台子撤了,擺滿了座椅,前邊搭一小塊空地,竟搖身一變,成了個茶樓。
而那新請來名喚芙娘的姑娘,便坐在那空地上頭,展示茶藝。
每盞茶十兩銀子,一時間竟比從前賺得更多了些。
夏姑嚷嚷着要喬裝去那流蘇閣里看看那芙娘究竟有什麼本事,動動手指就能泡出十兩銀子一杯的茶來,她話音還未落,便見綠筠已換了一身男子裝扮,聲稱要去流蘇閣。
綠筠去流蘇閣也是為了去看芙娘,卻不是看她有什麼本事,而是去看她的臉!
剛走到流蘇閣門口,便被兩個小廝攔着,要十兩銀子的茶錢。
綠筠皺眉:「什麼茶這樣的貴?」
小廝不耐:「茶一兩銀子,我們芙娘的手藝九兩銀子,愛喝不愛,不喝請走遠點,別擋着後邊的人!」
綠筠無奈,只得咬牙掏出十兩銀子,這才得以進到流蘇閣的大門。
現下時日尚早,流蘇閣里人還不多,堂子裏的座椅只三三兩兩的坐了些人,前邊的空地處,用半透明的薄紗刺繡的屏風隔了起來,光從後面的窗上透進來,讓人能隔着屏風看到裏邊的桌案。
朦朦朧朧的,有種雲霧繚繞的美感。
此刻芙娘還沒出來,綠筠找了個離屏風近的桌子,剛坐下,便有人端來一碟蜜餞。
皆是最最普通的糖醃梅子,看來那芙娘是真有些本事,不然憑流蘇閣這檔次,怎麼也留不住這麼多銀子。
沒坐一會兒,便聽得前頭叮鈴一聲玉石相擊的脆響,一陣淡淡的香氣飄然而來。
綠筠一抬頭,那屏風後頭已坐了個身姿纖細,長發翩然的女子。
那女子也不開口說話,抬手燃了盞爐子,便泡起茶來。
綠筠不在意那女子行雲流水的動作,只想看清她的面容,只是隔着屏風,雖能看清輪廓,卻始終無法一窺真容。
待芙娘一壺茶泡好,一排十杯擺在案上,旁邊的小廝便吟到,十兩銀子一杯,自取。
一聽到「自取」二字,綠筠明白,原來這茶之所以能賣到這樣貴,是因為人人皆想看看那芙娘的廬山真面目,自然捨得花錢。
綠筠也忙掏了銀子,湊上去交給了小廝,徑直朝屏風後走去。
一踏進去,屏風後芙娘的臉如雨後的青山,從雲煙中顯露出來。
人卻比青山更嫵媚,青黛細細眉,點點殷紅唇,一雙風情眼,不言不語便叫人心旗搖曳。
這芙娘綠筠再熟悉不過,果真是桂枝。
聽見線人來報時,綠筠已是驚詫不已,待她自己親眼所見,更是震得手中茶盞也捏不穩。
「桂枝!」綠筠眼眶逐漸紅了起來,「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眼前的女子卻是淺淺一笑,容光絕色,伸出手來接住了綠筠差點摔掉的杯子,緩緩開口道:「公子怕是認錯人了,奴家名喚芙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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