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不丁地側頭去看,果真是瞧見一道人影跑過去。可能是南瓜的聲音驚到了那個人,還能夠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他顯得很急促。
「走!追過去看看。」
我叫了一聲,沉着臉,就朝着右邊過廊沖了出去。
可是跑到那邊的時候,過廊裏面哪裏還能見到人影。
「小道長,這次你相信我的話了吧?剛才跑過去的真是個人,我從他身上感知到了『生氣』。」朱子實絮叨着說道。
南瓜偏頭瞧着我,小聲說:「秦哥,那人我沒看清楚,但是好像個子不高,似乎是個小孩。」
小孩?
小孩怎麼會出現在別墅裏面?
我「嗯」了一聲,徑直朝着右邊的拐彎處走。拐彎處剛過去,能夠瞧見幾個房間。我和南瓜挨個房間找,都沒有找到那個小孩在哪。
朱子實就又開口說道:「小道長,那個人不在這邊,應該是跑到臥室那邊去了。我能夠感知到,那邊多了一點『生氣』。我家的別墅和別人家的別墅,還是不大一樣的,那邊有個迴廊,可以去到左邊,整個二樓是一個『回』字形。」
西八!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那個小孩不見了。
很快,我和南瓜就又去到了左邊的過廊,除了臥室的那個房間沒有被推開以外,其他的房間都被打開。但是也都沒有發現人。
「很濃的『生氣』,肯定不止一個人。」朱子實提醒說。
我眯縫着眼睛,目光死盯着臥室。
然後,我對南瓜說道:「南瓜,你起開!我把門撞開!」
南瓜點點頭,站到了一邊去。
我一個快步,用肩膀就朝着門板撞過去。「砰!」的一聲悶響,撞得我胳膊一陣生疼。門口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咣當」一聲,又似乎是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臥室裏面忽然傳來了幾聲「嗚嗚」的哭聲。
哭聲的確是小孩的哭聲!
怪了,這棟別墅不是沒人居住嗎,怎麼冒出來這麼多的小孩。
聽哭聲,起碼得有三四個小孩的樣子。
臥室門裂開了一道縫隙。
南瓜見我捂着肩膀,就走過來,說道:「秦哥,還是我來吧。我力氣比你大。」
我點頭說:「好,你小心點。」
南瓜就走過來,雙手支着門板,狠狠地朝着裏面推。
「吱啦吱啦!」
什麼東西摩擦地板的聲音傳出來。
然後臥室門就直接被南瓜推開。
可是剛推開臥室門,南瓜「啊呀」地叫了一聲。而後,他瞪大着眼睛,就朝着我顫聲,喊道:「秦秦哥,有鬼鬼鬼啊!」
他木僵僵地傻愣在了那裏。嘴唇都在打顫,臉色更是灰白如紙。
肩膀哆嗦個不停。
鬼?
我摸出拷鬼杖,就沖了過去。
看到臥室門口「鬼」的時候,我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就見到一個紅面、尖下頦,黑眼珠,張着大嘴,呲着獠牙,頭上長着尖角的惡鬼出現在了臥室門口。它的嗓子眼裏面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那聲音和先前在一樓聽到的聲音很像。
哪裏有想那麼多,心中大急,怕惡鬼攻擊南瓜,我奪身,掄起拷鬼杖就朝着惡鬼的頭頂砸去。
可是就在我的拷鬼杖快要砸在那個惡鬼頭上的時候,那個惡鬼竟然伸出手,把臉取了下來。
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我心中又是一震。
不是惡鬼,是個小男孩。
他的臉上帶着惡鬼面具。
「秦哥,是是是個小孩!」南瓜也瞧見了。
但是我的拷鬼杖卻一下子打了過去,已經不及收回。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根棍子掄了過來,「啪嗒」一下,就打在了我的胳膊上面。有一個小孩沖了出來,是個小女孩。
「哎呦!」
我痛叫一聲,手上的拷鬼杖沒抓穩,就掉在了地上。
縮回手,我左手捂着右手的痛處,退後幾步。我咧着嘴,嘴裏面直抽涼氣。
反倒是,南瓜上前一步,喝道:「你們兩個小屁孩,怎麼在這裏?!」
我揉了幾下手臂,忍着疼痛也走了過去。
那個小女孩和小男孩靠在了一起。
小男孩手上抓着的,的確是一個「惡鬼面具」,他剛才是故意嚇我們。他長得很英俊,濃眉大眼的,頭髮濕乎乎的,看上去人很緊張。
他旁邊的小女孩瑟瑟抖着,站在那裏,牙齒輕咬着嘴唇,手中的那根木棒還在對着我和南瓜。
我當時真是有些發蒙。
「踏踏踏!」
在臥室的牆腳邊,就又跑出來兩個小孩。
又是一男孩一女孩。
男孩明顯也就七八歲大的樣子,而那個小女孩雖然穿着童裝,小臉圓圓的,可是頭頂上面卻沒有頭髮。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光頭小女孩的嘴唇乾巴巴的,看上去像是生病了一般。
「你們別抓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們要留在這裏!兮兮,她不想再打針了,她沒有病的」
那個手拿拖布杆的小女孩,可能是知道不是我們兩個大人的對手,就朝着我們哭求道。
小女孩的話,我和南瓜都聽不明白。
我們又不是壞人,抓他們幹什麼。
而小女孩的話剛剛說完,另外的那個光頭女孩就「嗚嗚嗚」地大哭起來。
好傢夥,這還沒怎麼着呢,先弄哭了兩個。
南瓜看向我,尷尬地問道:「秦哥,現在咋辦?」
我撇撇嘴,不快地回道:「涼拌!」
同時,我的目光朝着臥室裏面掃了幾眼,卻沒有發現朱子實所說的那副什麼「武士畫像」。
看來武士畫像並不在別墅裏面。
而在臥室窗戶邊,分明還扔着不少的垃圾。
分明這幾個小鬼在這邊已經待了有幾天。
窗戶口的位置和先前南瓜看到的窗戶前閃過人影的位置,正好對上。這麼說的話,那道閃過的人影就是這幾個孩子中的一個。
「嗚嗚嗚!」
手持惡鬼面具的小男孩還有光頭女孩哭個不停。
我聽着哭聲,心中有些厭煩,就裝出一副兇相,厲聲喝道:「好啦!你們停下來都別哭了!再哭,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抓走。」
可是越是我這麼說,那個小男孩和光頭小女孩哭聲就越大。
丫的!真他娘的是見鬼了。
本來以為來朱子實的別墅,說不定會和那個武士鬼魂有一場惡戰,但是沒想到,惡戰沒有,卻差點被這幾個陌生的小孩給嚇死。
關鍵他們還哭個不停,搞得我很心煩。
還好的是,南瓜比我強一點,目光竟然變得溫柔起來。
他躬下身去,先是去安撫那個手拿惡鬼面的小男孩,而後又去安撫那個光頭小女孩。在南瓜的安撫下,他們總算是慢慢安靜下來。
南瓜還問了一下他們的年紀。
丫的,最大的那個小女孩,也就是手持拖布杆的那個,她才剛剛十三歲。光頭女孩和那個手拿惡鬼面具的小男孩同樣大,只有十歲。最小的小屁孩,他才七歲。
南瓜把最大的那個小女孩朱歡歡叫到了自己面前,對她說:「小妹妹,你別害怕,我們不是來抓你們的。我們啊,是這裏這裏主人的朋友,是到這邊就是來看看,只是沒想到遇到了你們。」
「你能先和大哥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南瓜目光中帶着柔和,說話的聲音軟軟的,似乎變成了一個滿目慈愛的「大哥哥」。
這看在我眼裏,簡直大跌眼鏡。
呃!
南瓜竟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站在一邊點了根煙,沒有插話。
朱子實可能也是怕嚇到那幾個孩子,就小聲對我說:「小道長,你先放我出來。我去找找那副武士畫像,說不定,『武士畫像』它自己藏起來了。」
自己藏起來?這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武士畫像裏面藏着一個鬼魂。
但是讓朱子實出來還不是時候,畢竟那幾個孩子還在臥室裏面。
「你先等等吧,等南瓜安撫好那幾個孩子再說。」
朱子實也就沒有再吭聲。
抽完一根煙,我就又走進了臥室。
南瓜還在和那幾個孩子聊天。也不知道他怎麼搞的,身上竟然還帶着幾塊大白兔奶糖。丫的,他真是童心未泯啊。
我在臥室裏面轉了兩圈,四下看了看。
那個手拿惡鬼面具的小男孩,滿眼警惕地盯着我,似乎覺得我不是好人一般。
我摸了摸自己那張還算是俊朗的臉,心中一陣地不快。我就那麼不討小孩子喜歡嗎?
好吧!我認了。
在臥室床的對面,有一根釘子。
釘子後面的牆體明顯比別的地方稍白一點。看來那副「武士畫像」應該就掛在那裏。
但是朱子實的話,我師父馬宏濟告訴我,也不能全都相信。畢竟那都是朱子實的一面之詞。真正是不是「武士鬼魂」害死了他,還需要求證。
於是,我從雙肩膀裏面摸出了一個裝着無根水的玻璃瓶。
無根水也是我師父馬宏濟留給我的。
它不單單指一種水,而是「真的沒有根」。所謂的無根水,是四種「水」融合在一起形成的,分別是露水、雪水、霜水還有雨水。
所以無根水也有個別名,叫「天水』。
它可以作為製作硃砂水的溶液,還可以讓鬼魂身上的煞氣顯形。但是想讓無根水發揮真正的作用,在收取、製作的時候卻不能有任何的「污濁」。
有了污濁,無根水就變得毫無用處。
把玻璃瓶打開,用黃表紙蘸了一些,我就把無根水塗抹在了掛過畫像的那塊牆上。
剛開始的時候,牆體並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牆上掛過畫的位置,就出現了一個人形的輪廓。
並且那個人形輪廓,就好像是被墨汁染了一般,變得黑糊糊的一片。
瞧見這一幕,我已經基本確定,朱子實所說的「武士畫像」裏面,的確是藏匿着一個鬼魂。
正因為鬼魂存在於畫像當中,受到了煞氣的侵蝕,畫框之後的牆面才變得黑糊糊的,被無根水顯形,出現了一個人形輪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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