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安荷恢復了本來的那張臉,但是因為屍丹爆開,本身的屍煞之氣又不多。再加上,身體裏面那條天紋蟲還在源源不斷地吞噬着她身體裏面的血氣還有屍煞之氣,所以她看上去極其地虛弱。
「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我還沒有等到他,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顏安荷的眼睛發紅,嘴裏面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跑了一段路後,顏安荷瞧見了遠處的一座仿歐式建築的鐘樓。
她咬牙堅持着,朝着鐘樓的方向跑去。
鐘樓有四層,上面的一個大大的鐘表,顯示的時間是凌晨的一點多鐘。子時剛剛過去。
顏安荷身上淌出了一道道的汗水,整個人的皮膚都呈現出灰白的顏色。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恐怕是保存不住了。
幸好鐘樓這邊的樓梯沒有人看守,她慢吞吞地上到了鐘樓的最上面,第四層。上到鐘樓上面後,她靠在牆上,嘴裏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外面鐘錶的指針,「嗑噠嗑噠」地轉動着,聲音不大。
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透過鐘錶玻璃的縫隙,照在了顏安荷的身上。
顏安荷的眼角流出了淚水,身體裏面最後的一點屍煞之氣也已經被天紋蟲吞噬。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衰老,屍氣不存在了,就算是有屍香在身體裏面,也難以保住她自己的容貌。
很快,她的皮膚就開始乾癟,那張臉呈現出黃黑的顏色,塊狀的老年斑清晰可見。長長的魚尾紋沿着她的眼角蔓延下來,皮膚的褶皺堆積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打皺的魚皮。
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皺的皮膚,顏安荷的聲音裏面發出干啞的嘶吼聲:「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我的容貌沒了,你還我的容顏還有庭軒,一千多年了,為什麼我還沒有見到他。」
「庭軒你在哪啊」顏安荷失聲痛哭。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先前顏安荷剛跑出老宅後不久,從老宅的裏面,渾身血糊糊的一個人走了出來。那個人的皮膚上面全是血痕,豆粒大小的石子扎進他的皮膚裏面,不少地方的皮肉已經翻開。
但是透過那張臉,還是能夠辨認出來,那個人就是獨眼仙師。
獨眼仙師先是喘了口氣,嘴裏面冒出一道道的煙氣。然後,他那隻左眼就亮起了綠芒。綠芒透過滾滾的煙塵,朝着院子裏面觀瞧。
他看到的是一具具的屍首,看到的是殘肢斷臂。
「竟然都死了!混賬女人,我獨眼和你勢不兩立,不取走你的屍香,老子不會甘心。」獨眼仙師的右眼裏面泛出狠辣的神色。
沒錯,先前千年屍丹爆開後,形成的衝撞還有破壞力,抹殺掉了北冥教所有的人。也只有獨眼仙師靠着那個甲子陰神的保護,還有自己身上的防護,這才得以活下來,不然的話,他也肯定是死亡。
至於那四尊陰神,他們的神魂分身已經全然破滅。
「別以為跑掉了,我就找不到你,沒了屍丹,就算你是千年腐屍,也不是我獨眼的對手。」
獨眼仙師的雙目慢慢地閉上,很快,他的雙眼就又睜開。他感知到了天紋蟲的所在。
嘴角挑起陰冷的弧度,獨眼仙師從地上摸起一把北冥教打手的鐵棍,就朝着一個方向追去。
他身上的法力也已經不多,但是他自認為對付顏安荷不成問題。
顏安荷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她靠在牆上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面小鏡子。
她用小鏡子照着自己的容貌,眼中竟然快速地流出血淚來。
「我的容貌沒了,就這樣沒了」
她先是哭泣,之後,就好像是失心瘋一般,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她的笑聲中,卻是帶着一陣陣的悲涼感。
但是因為她心裏面還惦念着那個人,所以即便是容貌失去了,她也不想死去。她還要留下來等那個人,等那個人的「轉世之身」。只因為那個人曾答應她,說會和她再見面。
「我不能死,我不會死的!」
顏安荷的手顫抖着,乾枯的手掌把地上的手機抓了起來。她用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就有點心神不寧。
但到底是為什麼,我也不知道。難道是說,因為今天韓校長還有紫彤她爸對待我的態度,讓我心存不滿嗎?也不對啊,我對他們這種人相來不感冒,就算他們厭惡我,我也無所謂。
但是,我就是心神不寧。即便是閉上眼睛,想要入睡都很難。
而南瓜和三眼陰猴的呼嚕聲着實讓我覺得頭皮發麻。額頭上面出了一層的虛汗,我有點睡不着。
索性,我從床上坐了起來,點了一根煙,抽着。
煙氣鑽進口腔裏面,讓我的神經才慢慢地舒緩下來。
看了看窗外,月亮倒是比先前更亮堂了不少,已經從陰雲裏面滑了出來。不過,月亮不是很圓,缺了一個塊,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月餅。
就在我稍稍鬆弛一點準備躺在床上的時候,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休息。」我嘴巴嘟囔着,隨手把電話拿了起來。
看了一下,竟然是顏安荷的電話。
這個時候了,顏安荷怎麼會給我打電話,我心裏面不禁好奇起來。我不知道因為我和我二師兄到過顏安荷家的緣故,北冥教的人才三番五次地找顏安荷的茬,想要奪取她的屍香。
我連忙接起了電話。
「是秦玉陽嗎?」
的確是顏安荷的聲音。但是相較於顏安荷原本的聲音。這個時候,她的聲音變得滄桑、沉重,似乎嗓子眼裏面卡了一塊魚刺一樣。
她的聲音給我的感覺不是很舒服。
不過,她聲音裏面帶着的哭腔還有虛弱感,這讓我意識到了不對勁。
「是我!顏老師,我是秦玉陽,您找我有事嗎?」
顏安荷虛弱地說道:「秦玉陽,你得幫我,我遇到了麻煩。現在在宏志街的一棟四層鐘樓裏面。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恐怕我活不到天亮了。」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好,緊忙問道:「顏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麼?您怎麼會這樣,是不是遇到什麼煩?」
顏安荷解釋說:「是北冥教!北冥教的人看上了我肚子裏面的屍香。他們在追殺我,我身體裏面的千年屍丹,已經被我爆開。但是我身上現在鑽進了一條紅色的蟲子,正在吞噬我的血氣。」
「我屍身上面的屍煞之氣,已經消失了。要是那條紅色蟲子在吞噬掉我的屍香,我就必死無疑了!秦玉陽,秦道長,你得幫幫我,我求你了,我想活着,我想見我愛的人。」
顏安荷對我一頓的哭求。
我緊忙說道:「顏老師,您別着急,我現在就過去找您,您放心吧,您的事情我會幫您的。」
隨後,我們兩個的電話就斷開了。
想到北冥教,想要顏安荷,我心中已經大概猜測到了一點情況。
「媽的!沒想到啊,我們的行蹤竟一直被北冥教的人監視着,這次可真是害了顏老師。」
我緊忙就從床上下地,開始快速穿衣服,帶上自己的東西。南瓜仍舊睡得跟死豬一樣,我沒有叫他。反倒是趴在我床上睡覺的三眼陰猴被我驚醒。
三眼知道我要出去,就緊忙跳到了我的身上。
我把三眼直接塞進了雙肩包裏面。
然後,我就快速地離開了寢室這邊。到了濱江大學的外面,去到小樹林裏面,我發動了麵包車,就快速地趕往宏志街的鐘樓。
獨眼仙師穿過一條條的胡同,他能夠感知到了天紋蟲的所在。
天紋蟲就在顏安荷的身體裏面,所以說,只要找到了天紋蟲就能夠找到顏安荷。天紋蟲和獨眼仙師之間有着意識上面的共鳴。
很快,獨眼仙師就在胡同的牆上,發現了血手印。
他知道自己尋來的方向沒有錯。
「屍香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獨眼仙師嘴裏面發出車沉鬱的聲音,眼神裏面的貪婪之色,顯露無疑。
十幾分鐘後,獨眼仙師就瞧見了遠處的那棟鐘樓。
鐘樓裏面。
顏安荷身體越發地衰弱,一陣陣的疼痛從她的肚子裏面傳來。
那是天紋蟲在她的肚子當中鑽爬的時候,所帶來的痛感。雖然她是一具千年腐屍,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屍身和她原本自己的魂魄早就已經是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她能夠感受到天紋蟲帶給自己的痛苦。
但是她沒有辦法。
她身上的屍煞之氣已經耗盡,身體又沒有多少的力氣,對付那條紅色的蟲子,她已經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的她,就好像是砧板上面的魚肉一樣,只能是任人宰割。
讓顏安荷不解的是,那條蟲子在鑽進她的小腹裏面後,竟然沒有直接吞噬她腹中的屍香。按理說,屍香裏面的屍煞之氣已經被那條蟲子吞噬,只要再吞噬屍香,自己的性命就算是走到了終點。
可是那條蟲子在遇到屍香後,竟然沒有絲毫的動作。而是停止下來,這讓顏安荷疼痛的身體好受了一點。
「算了!既然它不想現在殺死我,那也算是給了我一點時間。」
顏安荷的心裏面是這麼想的。但是她心中更多的是絕望。
畢竟那蟲子已經是鑽進了她的肚子裏面,距離屍香近在咫尺。
可以說,顏安荷的性命已經被天紋蟲掌控。
而之所以天紋蟲不殺死顏安荷,是因為啊,獨眼仙師那邊早就已經是下達了命令,不准許它吞噬屍香。天紋蟲的意識和獨眼仙師是聯繫在一起的,獨眼仙師就是它的主人。主人的話,它怎麼可能不聽呢。
顏安荷沒有動彈,身體仿佛一灘泥一樣貼靠在牆上,目光透過鐘樓的玻璃,望着外面的月亮還有星空。
她的心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一幀幀的畫面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1s 3.965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