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8;&2288;我和我師父馬宏濟離開了王集子村。
&2288;&2288;王東幫我們找了一輛四輪車,送我們去附近的鎮裏。四輪車「轟隆隆」地冒着滾滾黑煙,車斗子來回顛簸,人坐在裏面就好像是篩豆子一般,顛得屁股疼。
&2288;&2288;我師父馬宏濟倒是沒事,可憐我頭一次坐這種車,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臉都嚇白了。右手死死地抓着四輪車的車板,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2288;&2288;本來我師父馬宏濟想要繼續追蹤甲學林,想要把甲學林這個禍害一舉剷除。但是他畢竟被陰魂幡傷得不輕,所以我就建議他和我一起去我們學校的大學城。
&2288;&2288;一方面他養傷方便一些,還有我的照顧。另外一方面,我也是存有私心,想着讓我師傅馬宏濟能多教我一些東西。
&2288;&2288;畢竟我現在也算是三山教的俗家弟子,要是什麼都不會,豈不是丟人。
&2288;&2288;我師父在我百般糾纏下,很無奈,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和我一起回了大學城。
&2288;&2288;車上,我師父好像對我說了些什麼。但是四輪車的噪音太大,我心裏面又緊張,也就沒有聽清楚他到底說個啥。
&2288;&2288;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吧,四輪車就把我們倆個送到了附近的鎮裏。
&2288;&2288;搭乘一輛營運的客車,我和我師父馬宏濟在臨近傍晚時分返回了大學城。
&2288;&2288;不過我們沒有直接進大學城。
&2288;&2288;雖然我們學校不是太正規,但是帶着外人進寢室住,也是不可以的。想想那個平常就臭着臉的宿管大媽,我心裏面也很無奈。
&2288;&2288;於是我就帶着我師父先去吃飯,吃完飯,我才給他找了一家旅館,暫且住下。
&2288;&2288;旅館就在我們學校附近,南瓜以前住過,裏面的環境還不錯。
&2288;&2288;不好的一點是,對面正對着街道,早上和晚上車水馬龍的,時不時有司機按動喇叭,噪音挺大的。
&2288;&2288;本來我想選擇稍稍遠一點的旅館,但是我師父馬宏濟為了方便,就同意了住在這裏。他可能也是怕我麻煩。
&2288;&2288;旅館的名字叫「賓至如歸」,意思嘛,不言而喻,就是像回家一樣。老闆是一個中年男人,小眼睛,帶着黑邊近視鏡,說起話來,讓人覺得自來熟。
&2288;&2288;我替我師父開的房間是雙人間,在二樓。
&2288;&2288;在我們上樓的時候,那個小眼老闆還時不時地偷偷撒麼我師父馬宏濟。
&2288;&2288;不得不說,我師父馬宏濟的顏值就是高,連我這麼個男人都羨慕。那個小眼老闆可能也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美男子,所以多瞅了幾眼。
&2288;&2288;我師父就像是感覺到了小眼老闆在盯着自己看一樣。走到樓梯中間的時候,他就回過了頭去,目光沉沉地瞪了那個小眼老闆一眼。
&2288;&2288;「看什麼看,再看信不信道爺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
&2288;&2288;小眼老闆嘿嘿笑着,緊忙偏頭,去看三國演義了。
&2288;&2288;房間在202。
&2288;&2288;進到房間裏面的時候,我師父馬宏濟就從布包裏面摸出了法器羅盤。他和我說,閭山派的道士稱呼羅盤不叫「羅盤」,叫法盤。
&2288;&2288;他拿着法盤在房間裏面轉了好大一圈,犄角旮旯他都查看了一番。
&2288;&2288;回來的時候,他朝我點點頭,說道:「這裏很好,沒問題。」
&2288;&2288;額!
&2288;&2288;我知道沒有問題,有問題人家旅館也不敢隨便讓人住!我師父馬宏濟這也太認真、太仔細了吧,可能也是職業病。
&2288;&2288;房間裏面有燒開水的熱水壺。
&2288;&2288;我燒了一壺水,給我師傅泡了壺茶。
&2288;&2288;茶葉算不上是好茶葉,是從樓下超市那邊買來的。
&2288;&2288;我師父坐在床邊,接過我手中的茶杯,不咸不淡地說:「你這算是給為師敬茶嗎?」
&2288;&2288;我愣了一下,笑眯眯地說:「算啊!」
&2288;&2288;但是我師父卻又說道:「不過閭山派弟子給師父敬茶,可不是這樣的。有不少禮節!」
&2288;&2288;我想了想,就舔着臉說:「那我不敬茶了,您就當這是白開水。」
&2288;&2288;我師父馬宏濟的臉立馬就耷拉了下來。
&2288;&2288;不過,他也沒有生氣,只是瞪了我一眼。我和馬宏濟雖然是師徒,但是我們的關係更像是朋友。通過這兩天的接觸,我對馬宏濟也有了一些了解。
&2288;&2288;他看上去挺高冷,但實際上是刀子嘴豆腐心。
&2288;&2288;尤其是在王集子村的時候,他對待那兩個老人家的態度就能夠看出來。
&2288;&2288;稍稍喝了一點茶水,我師父就把我叫過去,直言道:「玉陽啊,我知道你帶為師來這邊,是別有用心。不過,既然為師答應收你為徒,那就不會虧待你。我在你們大學城這邊不會停留太長時間。」
&2288;&2288;「不過這段時間,我會認真傳授,你要認真學習,自會有所收穫。先前我也聽你說了,你現在念得是大四,馬上就要畢業。等學會了我們閭山派的這些東西,雖然不至於以此謀生,但是面對一些邪物,保全自己還是不成問題的。」
&2288;&2288;我心中一喜,緊忙謝道:「多謝師父!」
&2288;&2288;馬宏濟白了我一眼,沉沉地說道:「別虛頭巴腦的。」
&2288;&2288;說着,他就從布包裏面取出了兩本書,遞給了我。
&2288;&2288;兩本書都是泛黃的冊子,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說不定,還算是古籍。
&2288;&2288;我小心地接過來看了看。
&2288;&2288;第一本書上,寫着三個字「天罡決」。叫這個名字啥意思,我不懂。
&2288;&2288;第二本書沒有名字,裏面分門別類,記錄了不少的內容,並且言語都是之乎者也的,看得我也是一陣蒙圈。
&2288;&2288;我師父見我傻眼,笑了笑,解釋說:「天罡決,乃是我們閭山派的修煉心法,較為基礎。修煉有成的話,可以從空氣之中汲取到天罡之氣。之前你見我所施展的法力,實則就是天罡之氣。」
&2288;&2288;法力就是天罡之氣啊!
&2288;&2288;雖然聽「天罡決」的名字,還有點像武俠小說裏面的武功秘籍。但是能夠修煉出道家的法力,也算是很厲害了。
&2288;&2288;再者說,我現在的眼界也算是開闊了,知道「鬼神之說」不是虛談。
&2288;&2288;「另一本書,乃是你師祖的師祖留下來的手抄本,所記錄的內容,也叫科儀,多半是一些捉鬼驅邪的法門。包括符籙,罡步,銀針刺穴等等。也有一些簡單的驅邪法門。較為厲害的,當屬我們閭山派自己佈置的天威法壇。」
&2288;&2288;「所以說,玉陽,你要學習的內容還有很多,這段時間你要抓緊,能學多少算多少。要是學不會,就只能是自己以後慢慢琢磨。等到為師處理完甲學林的事情,我會通知你前往三山教,正式拜師。」
&2288;&2288;我點點頭,抱拳:「是,師父,徒弟明白。」
&2288;&2288;隨即,我臉上就堆着笑容,問:「師父,那我們現在從什麼開始學起啊??」
&2288;&2288;沒想到,我師父馬宏濟卻是輕飄飄地說道:「很簡單,你先扎一炷香的馬步!」
&2288;&2288;「啥?扎馬步?」
&2288;&2288;我有些吃驚,這也算不得是什麼法術啊,只要是身體健康的普通人都會。
&2288;&2288;眼見我目露吃驚,馬宏濟就又不咸不淡地說:「這也是基礎的一部分,是在練你的腳力。等到你的下盤扎穩,我會先教你罡步。罡步雖然也需要法力的催動,但是沒有法力之人,運用起來,也會步伐輕便很多。」
&2288;&2288;額!好吧。
&2288;&2288;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我師父也不像是在玩我。
&2288;&2288;之後,我靠着牆,就開始扎馬步。
&2288;&2288;而我師父馬宏濟則摸出一根香來,插在了地板的縫隙裏面。他告訴我說,等到香燒完,我才能休息。可是他自己呢,卻是優哉游哉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酣睡起來。
&2288;&2288;無奈啊!
&2288;&2288;不過我心中也明白,想要學習到真本事,就要付出努力。正所謂成功和汗水是成正比的,沒有付出就要想收穫回報也不現實。
&2288;&2288;於是,扎着並不標準的馬步,我就開始練了起來。
&2288;&2288;而我不知道的是,實際上這是一個考驗。
&2288;&2288;是我師父馬宏濟對我的一個考驗。他就想看看,我有沒有毅力,有沒有恆心,適不適合成為閭山派的俗家弟子。他也根本就沒有睡覺,是假寐。
&2288;&2288;要是我在扎馬步的時候,偷奸耍滑的話,恐怕我也就不會成為後來的一個真正的閭山派道士。
&2288;&2288;這是一個起點,但是這個起點,開始得很好。我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
&2288;&2288;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房間裏面沒有開燈。
&2288;&2288;我撅着個屁股還在扎馬步,這是別人沒有看到我的模樣,不然說不準會笑話我。我咬着牙,心中告訴自己忍耐、堅持。
&2288;&2288;就這般,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柱香,扎着馬步。扎馬步到最後的時候,我累得跟死狗一樣,身體直突突的,後背、前胸上面都出了一層的濕汗。
&2288;&2288;瞧見那根香燒到最後的時候,我心裏面還很快慰。
&2288;&2288;時間到了!
&2288;&2288;直接的,我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嘴巴裏面呼哧帶喘的。
&2288;&2288;我剛坐下,我師父馬宏濟就從床上直不楞登地坐了起來。
&2288;&2288;「唉我去!」
&2288;&2288;我叫了一聲:「師父,您沒睡啊?」
&2288;&2288;眼見我師父忽然坐起,我還被嚇得不輕。
&2288;&2288;我師父馬宏濟卻淡然地說道:「去把燈打開,然後洗個澡!你身上全是臭汗,很難聞。」
&2288;&2288;丫的,敢情我師父不擔心我累不累,卻覺得我身上的臭汗熏到了他。
&2288;&2288;無精打采,一隻手扶着牆,我從地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身上滿是疲憊感。
&2288;&2288;很快,沖了澡,我就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
&2288;&2288;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多鐘。
&2288;&2288;「怎麼樣?感覺如何?」
&2288;&2288;我師父馬宏濟問我。
&2288;&2288;我苦着臉說:「不如何,很累!」
&2288;&2288;馬宏濟笑了笑,揪了揪沒毛的下巴,說道:「累就對了,沒有什麼事情是不累的。驅鬼除怪亦是如此。但是當你面對困難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不到最後,還是不能夠輕易放棄的。」
&2288;&2288;「因為一旦你放棄,你會連最後的一點機會都失去。」
&2288;&2288;看吧,我師父又開始給我講大道理了。
&2288;&2288;就在這個時候,「咚咚咚」,房間的門被敲響。
&2288;&2288;我師父示意我去開門。
&2288;&2288;門打開的時候,我瞧見了南瓜。
&2288;&2288;但是南瓜卻偏着頭,瞧着旅店的過廊,沒有瞧我。
&2288;&2288;「南瓜,你看啥呢?」我隨口問道。
&2288;&2288;南瓜回過神來,撓了撓頭,尷尬地笑着說:「沒看啥!就是瞧見了一個挺好看的姑娘。我覺得那姑娘挺奇怪的,眼神直勾勾的,身體就像是被凍僵了一樣。」
&2288;&2288;(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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