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鐘,我和南瓜離開了旅館,驅車來到了東郊公墓附近。
把車停好,帶上東西,我和南瓜就下了車。
東郊公墓晚上門口也是有門衛的,所以我們不能從大門直接進去。畢竟是晚上,沒人晚上會過來這邊祭祀。
不過東郊公墓的面積還是相當之大的,四外都圍上了鐵質柵欄。柵欄雖然挺高的,不過有些地方,不經過維護已經破損。我們從公墓的東側,找到了斷開的柵欄,進到了公墓裏面去。
不遠處,就是大片的墓碑。
我開啟了詛咒之眼,南瓜沒有開手電筒,緊跟在我的身後。公墓這邊無比寂靜,不時間能夠聽到蟲子的鳴叫聲。那些墓碑啊,離老遠看黑糊糊的,就像是一個個矮小的人,立在那裏一樣。
再加上,晚上的潮氣有點重,涼颼颼的。所以,我和南瓜走進墓地的時候,心中稍稍有些不安。
「這地方還真恐怖。」南瓜小聲嘀咕道。
我朝着四外掃視了幾眼,並沒有察覺到煞氣,也就是說,墓地這邊並無鬼魂。
就這麼招,怕被別人發現,我和南瓜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條墓碑中間的間隙過道,朝着「骨灰寄存處」小樓那邊走去。
剛走不大一會,南瓜不小心絆倒在了一塊墓碑的跟前,大腿磕破的一點皮。
「你沒事吧?」我擔心地問道。
南瓜搖搖頭:「沒事,秦哥,我們繼續走。」
不過走了幾分鐘後,南瓜卻忽然拽了一下我的衣服。
「秦哥,先蹲下!」南瓜肅聲說道。
我有點糊塗,不過還是緊忙蹲下了身體。
「咋啦?」我小聲問南瓜。
南瓜朝前面幾排中間的一塊墓碑那邊,指了指,鳥悄地對我說道:「秦哥,前面有人。」
我心中稍稍一驚,剛剛只顧着觀察周圍是否有鬼魂,還真是沒有留意這邊有沒有人。
順着南瓜的目光看過去,我就瞧見啊,在一塊墓碑的跟前,果然是有一個人。
那個人身上有生氣,是一個活人無疑。不過,他的樣子很古怪,竟然蹲在那個墓碑的跟前,手裏面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正在墓碑上面蹭來蹭去。
因為是背對着我們,所以我的詛咒之眼也僅僅看清楚了他的背影。
那是一個老頭,穿着灰色的衣服,他手掌乾巴巴的。
他原來是在用一塊抹布,擦拭着那塊墓碑!!
一邊擦拭着墓碑,老頭的嘴裏面還在嘀嘀咕咕地發出聲音:「老伴啊,我過來看你了。你看看你,你的臉都髒了,讓我幫你擦擦吧」
老頭的話讓我不禁頭皮發麻。因為那個老頭正在和墓碑上面的照片說話,說完話,他還用手指在照片上面一個老女人的臉上輕輕地蹭了蹭。
「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可是你為什麼不見我啊?我們都在這邊相處了十幾年,你就算是離開,也應該和我知會一聲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這些天啊,見不到你,我的心裏面很不安生,飯量也減少了。要不是孩子出了車禍,我一直在照顧他,我早就過去陪你了。先前我也和你說了,咱們的大孫子已經上了高中,成績非常的優秀。將來啊,肯定能考上一個好點的大學」
老頭面對着墓碑就像是面對着一個活人一樣,口中說了好些的話。大都是他們家裏面的事情。
但是這大晚上的,對着墓碑說話,還真是讓人覺得恐怖。
「秦哥,那人是什麼人啊?」南瓜小聲問我。
我回道:「不知道,是一個老頭。看上去可能是思念妻子,才過來這邊的。不過,似乎他經常來這邊的樣子。」
南瓜聽了我的話,聲音都發顫了,「不是吧,這個老頭竟然經常來這種地方,他的精神不會是有問題吧?這裏畢竟是墓地,多嚇人啊。」
老頭嘀嘀咕咕說了好些的話,似乎一宿都說不完的樣子。
丫的,想了想,我朝南瓜說道:「走吧,我們先離開這邊,不用管他。」
可是沒想到,我剛往外邁步,卻是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東西。應該是一個酒瓶之類的,似乎是以前過來祭祀的人留下來的。
「嘩啦」一聲,那個酒瓶就發出了聲音。
聲音挺大的。登時那個老頭就回過了頭來:「誰?誰在那邊?!」
說着,老頭似乎不怕被別人發現一般,竟然打開了手電筒,朝着我和南瓜的這邊照射了過來。
我緊忙趴在了地上,和南瓜靠在了一起。
丫的,我們兩個就靠在墓碑的跟前,我的臉和墓碑上面的一張女人的照片都快貼在了一起。那個女人的臉上帶着笑容,目光盯着我。
一瞬間,我覺得後背都冒涼風,覺得瘮得慌。
「誰!給我出來。」那個老頭朝着我們這邊喝道。
然後,我就聽到了腳步聲。
稍稍抬頭,我就看到老頭竟然繞過幾個墓碑,朝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看清楚了他的衣服,衣服上面標有「東郊公墓」的字樣。再看老頭的打扮,應該就是東郊公墓的守墓人,是那個管理員蘇井口中所說的老杜。
老頭緊鎖着眉頭,朝着我們這邊慢慢地走了過來。不出兩分鐘,肯定就能發現我們。
「秦哥,咋辦,我們好像是躲不掉了?」南瓜面色難看地說道。
我沒有吭聲,心裏面在盤算着如何是好。丫的,還真是失敗啊,剛剛過來,就要露餡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心裏面很焦急。
讓我和南瓜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老頭快要靠近我們這邊的時候,忽然間,從旁邊的一處墓碑後面就撲稜稜飛出了幾隻黑鳥。
黑鳥怪叫着,朝着天空中飛去。
是幾隻烏鴉!
「該死的東西,原來是老鴉。」老頭罵了一句,站住了腳,沒有往我們這邊繼續走。
我和南瓜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老頭的手電筒朝着四外晃照了一下,這才慢慢地朝着墓地的外面走去。
等到他走遠了,我和南瓜才坐起來。
「奶奶的,剛才真是好懸啊。」我說道。
南瓜道:「可不是嘛,就差幾步。那老頭再多走幾步,咱們就露餡了。不過秦哥,那個老頭還真是挺古怪的,竟然對着墓碑說話,難不成,他覺得那個墓碑裏面的人還活着不成?」
這怎麼可能!
不過南瓜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先前我們和那個蘇井聊天的時候,也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這個老杜的事情。老杜的名字叫杜洛生,在東郊公墓這邊幹了好些年了。
而剛剛那個老杜口中嘀咕出來的話,不禁讓我皺眉。
他說什麼,他陪着他老婆很多年了,還說他老伴不見他,沒有知會一聲就離開了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是不是說,他老伴之前和他有過交流呢。但是人都已經去世了,怎麼可能再有交流。那也就是說,很可能這個杜洛生的老伴變成了鬼魂。亦或是,他的老伴沒有變成鬼魂,但是魂魄滯留在了陽間。
對,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個老杜的老伴怎麼會忽然不見了呢。難道說是去了陰司報道,轉世投胎了?
這也不對啊,看上去老頭和他的老伴感情是很深厚的。就算是他的那個老伴變成了鬼魂亦或是魂魄滯留在陽間,想要離開的話,應該也會和他有交流啊。
難不成
我想到了不好的一點。我懷疑啊,他的老伴並沒有離開陽間。而是說,他的老伴被困在了什麼地方,魂魄亦或是鬼魂出不來。
再結合奇前輩之前,幫我卜得卦,我懷疑啊,這個老頭杜洛生的老伴很可能就是奇前輩所卜算出來的,那些鬼魂中的一個。
我是閭山派的道士,現在道法很深厚,要是有鬼魂在東郊公墓這邊,我肯定是能夠感知到的。但是我卻感知不到鬼魂,這又是為什麼呢。
而且奇前輩說得很明確,說東郊公墓這邊聚集了不少的鬼魂。
現在卻是連一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是不是意味着,那些鬼魂都被禁錮在了一個地方,而不能出來呢。
忽然,我想到了陰陽典。
對了,先前我師父還有那個鬼差馬面也都有提到,說陰陽典能夠控鬼。那是不是意味着,正是陰陽典的緣故,那些鬼魂都被控制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些鬼魂被控制,又是因為什麼目的呢。
讓陰陽典自己發揮作用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有道士亦或是陰司的鬼差催發陰陽典才可以。
想到這裏,我的額頭不禁冒汗,因為我覺得這個墓地的確是大有貓膩。
守墓人杜洛生已經離開了這邊。
我站起來,招呼南瓜:「走吧,我們去小樓那邊。」
然後,我和南瓜就慢慢地朝着小樓「骨灰寄存處」那邊靠近。
我琢磨着,那個管理員蘇井既然看到了那個小女孩,並且按照他的話來猜測,很可能啊,那個小女孩是個鬼魂。並且那個小女孩是跟着他從小樓裏面離開的。
那可不可能那個小女孩的鬼魂還在小樓的那個放有骨灰的屋子呢。
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很快,我和南瓜就離開了墓地這邊。讓我們覺得奇怪的是,那個守墓人老杜竟然不見了。他剛剛可是拿着手電筒離開的,但是人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呢。
奶奶的,這讓我不禁擔心起來。
是不是說那個老頭杜洛生有問題呢?
要是杜洛生掌控了陰陽典,豈不是說,他可以控制鬼魂。不過想了一下,這種想法,還是被我否定了。一方面是那個老頭杜洛生先前在墓碑前說的那番話。另一方面,就是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有道家法力。
所以他掌控冥器陰陽典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不管了,還是得先去小樓那邊一探究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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