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陽滋這孩子深肖朕躬!」
「朕甚喜這孩子。」
「這孩子的眉眼像朕,她也是朕和麗兒的第一個孩子,麗兒本為諸夏一個俠女!」
「因朕之故,束縛在這咸陽宮。」
「陽滋這孩子!」
「一身品性頗有麗兒當年的模樣,朕喜歡她那個樣子,每每看到陽滋那般勇武的模樣,便會想到當年的麗兒。」
「」
「麗兒!」
「歲月之故,麗兒看上去和當年沒有太大的區別,朕已經老了,已經老了!」
「朕可以感覺到的。」
「陽滋那孩子也長大了。」
「她的姻親之事,朕希望由她自己做主,選一個她喜歡的,同樣也喜歡她的人!」
「」
「剛才看到陽滋重傷的模樣,朕心多有怒。」
「那些人着實太討厭了一些。」
「這般動靜於咸陽宮根本不為大,還是不放棄。」
「陽滋!」
「這一次擾亂關中咸陽秩序的人,朕不準備輕饒,無論涉及到誰,皆一樣!」
「」
郡侯所言,同自己所想。
陽滋。
現在當好了。
當無礙了。
當安穩如故了。
那孩子都雙十年歲了,還那般莽莽撞撞的,還那般俠義沖天的,麗兒麗兒當年也是那般模樣。
一晃便是二三十年過去!
歲月太快了。
郡侯修行之故,看上去和十年前、二十年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麗兒因服食丹藥之故,因武道之故,容貌保留當年自己最為熟悉的模樣。
唯有自己!
精力漸漸不濟,頷下的鬍鬚也從開始的黑色變成現在的灰黑,也許再過不多久,就會變成灰白。
乃至於白色!
老了。
陽滋也長大了。
這一次遇險,令人擔心,好在無礙,也像郡侯所說,陽滋她們這一次有所得受益多多。
言談之間,將衣衫一件件落在身上,金絲龍紋的黑色抹額綁在腦後,感慨一聲,從郡侯手中接過茶水。
「陽滋那孩子是一個有福氣的,陛下無需為她太擔心。」
「待關中咸陽事了,陛下當試試玄清所說的法子,若有用,陛下當不會有現在的病症。」
周清也是手持一隻茶盞,輕抿一口,看向身邊的陛下,深深一語。
陛下!
病患之故,頭痛之症,年歲之故,愈發在心了。
長生不老丹!
希望有用,若說真正的壽與天齊,不能夠,對禁法領域和星辰古約有用則足夠了。
接下來待在咸陽,也會推演解決星辰古約更好的法子。
陛下!
會好好的。
一定會無礙的。
「關中咸陽的亂象之事,不為難,耗費時間。」
「高兒!」
「郡侯,你覺高兒如何?」
杯盞落於手邊的長案上,始皇帝嬴政踏步長靴,走向殿閣的出口所在,風雪盛景難得。
陽滋那孩子。
是一個有福氣的。
若可,希望那孩子一輩子都安安樂樂的。
郡侯所言的法子,也希望有用,昨兒已經積壓不少奏章文書,今兒閒逸片刻,還要將那些處理掉。
同時,今兒也有屬於今兒的事情。
自己的頭痛!
有郡侯在身邊,讓郡侯替自己再扎幾針,當好受許多,無論如何,軍國要務不能有礙。
自己偷懶一二時間,帝國郡縣許多事情可能就會耽擱很久!
若是災情之事,造成的隱患和麻煩也會更大,今兒無論如何也要將那些奏章文書處理完。
有郡侯在身邊,倒可替自己分擔一二。
念及此,不由一笑。
踏步出殿閣高高的門檻,迎面寒風大雪,抹額在頭上,不為有覺太大的異樣。
說來!
郡侯是一個喜歡偷懶的,有白芊紅在郡侯身邊,許多事情都是她在處理,郡侯多清閒。
海域仙山,更是清閒了好幾年!
如今來了咸陽,也當忙碌一段時間,幫着自己處理帝國一二瑣碎之事,好歹是帝國郡侯的。
思緒有動,尋着方向,在御花園隨意行走,並無雨傘加身,只手觸摸雪花,不一樣的感受。
話語不自覺說道另外一事。
「公子高?」
「於公子高玄清了解不算很多,不過,他近年來咸陽內外做的一些事情,玄清還是知道的。」
「他的仁孝之心,也能看到。」
「繼續歷練歷練,假以時日,未必不可大用。」
「」
這樣大的雪勢,諸夏間數十年來,還真是罕見,崑崙之地,反而多了很多很多。
陛下詢問自己公子高?
公子高!
他的事情,自己還真不是很了解,近些年來於那些事情不為關心,也就聽芊紅時而說道說道。
公子高。
近年來,咸陽城頗有名氣地位的一位公子。
陛下這樣問,不知是何意?
「他的仁孝之心,的確不錯。」
「只不過,咸陽宮亂象有動,他就很快知道了,倒是不為十分妥當,朕知道他的心意。」
「繼續歷練歷練,郡侯覺得他現在的能力不為足夠,還差些水準?」
「」
嬴政駐足,從旁邊的一處石台空燈頂部抓下一把積雪,握在手中,感受雪的寒涼,繼續說道那件事。
「咸陽城內,諸般事有人在身邊,許多事情自然難以真正歷練出來。」
「陛下!」
「陛下是感懷己身,想要為帝國立下太子了?」
「」
周清好奇。
一些話題,別人詢問不太好,自己有些興趣。
陛下不立下太子的原因,自己知道的。
如今,陛下着意培養一位位公子,想來有那般心思,應該有,除了公子高外,其餘幾位公子也都有差事,所差名聲地位遠不如公子高。
「太子!」
「朕,朕也沒有想好。」
「朕現在年歲有長,一些事情,的確要和當年所思不一樣,太子,就算真的要立下太子。」
「朕暫時也沒有合適人選,郡侯有合適之人?」
「」
嬴政將手中的一團雪握成雪球,就那樣把玩着手中。
太子!
帝國需要太子,那是帝國的傳承,長生之道自己心中有數,也許虛妄居多,卻不能放棄的。
太子!
帝國的傳承需要太子。
近年來,廟朝之內,提立太子之人越來越多,儘管只是一些品級不高的官員,但那是一個訊號。
「太子之位,帝國傳承之位。」
「自要陛下從一位位公子中挑選。」
「天子之位,觀臣民萬千,御陰陽萬物,所做的決定非外物能動,非外力可知。」
周清笑道。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非懼怕回答。
的確就是不好回答。
以自己的眼力,帝國眼下沒有一位公子真正勝任太子的位置,倘若陛下接下來真的有朝一日去了。
誰可以擔負大任?
將陛下未盡的偉業推進?
扶蘇?
還在磨礪!
公子高他們還在歷練。
「太子!」
「朕現在並無立下的心思。」
「一位位公子,朕所觀尚無一位真正可以入心,可以令朕放心和安心的。」
「帝國。」
「非三代可比,非上古可比,帝國立下,還需要處理和應對的問題很多很多。」
「朕覺都有些難以駕馭。」
「太子!」
「現在還不到立下的時候,不着急,朕現在老了,還沒有真正老去。」
「高兒,這幾年的歷練尚可,如郡侯之言,不離開咸陽,不前往真正的歷練之地,難以真正的有成。」
「待關中的事情定下,朕決定讓高兒離開咸陽,前往會稽、琅琊之地歷練。」
手中的雪球用力的扔出去,落在遠處的涼亭檐角上,嬴政長長的呼吸一口氣,頭腦好像清晰澄澈許多。
太子!
帝國的太子!
自己的太子!
膝下的一個個孩子無一人可以真正達到,帝國現在還要匯聚力量處理一件件大事。
太子之位,暫無必要。
太子。
儲君。
如若自己將來有礙,成為新的天子,治理這樣大的一個帝國,後繼之人可以做到?
可以做到?
不清楚。
也說不好。
太子,現在難以立下。
一些別的事情可以做,那就是對膝下一個個公子的歷練,可以加大一些,可以更為嚴格一些。
高兒!
麗兒既然對他有那樣的期許,自己也給他機會,只要他能夠歷練出來,能夠讓自己滿意。
當有所得。
「會稽!」
「琅琊!」
「這,陛下,那兩個地方是否太危險了一些?帝國諸郡的隱患之力,以海域臨近的一些郡縣為重。」
「陛下當年在琅琊都遇到危險。」
「會稽郡,趙佗當年在那裏殺了都不知多少人。」
「公子高,那兩個地方對他是否太難了?」
「尤其,麗夫人那邊想來也會有微詞。」
「」
周清踱步在旁,任由風雪落在身上,環顧四周,御花園的積雪還真厚,一直沒有清理?
看上去的確有感覺。
陛下所言將公子高落於會稽、琅琊之地歷練?
陛下認真的?
還是開玩笑?
那兩個地方都不是好相與的。
「危險!」
「不親自經歷一下危險,如何能夠有所得。」
「陽滋,歷經今日之事,會有所得,當年桑海之地,陽滋比現在小了很多,她就有那般的勇氣殺伐。」
「會稽郡,扶蘇當年在那裏待過一段時間,趙佗也殺過一段時間,那裏比數年前好多了。」
「琅琊郡,也是一樣。」
「倘若高兒不能夠有所得,就可惜了。」
「」
嬴政笑道,繼續朝着御花園深處走去,這裏若無積雪,要道兩旁,殿閣縫隙,皆花團錦簇。
現在!
積雪之下,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了,縱有一二,也在密集的雪花下看之不清。
琅琊郡。
會稽郡。
是什麼情況,自然知道。
是一處危險之地,也是一處最容易歷練出來的地方,很適合現在的高兒,高兒有所得,裨益不會小。
高兒無所得。
則證明他沒有那個資格。
麗兒!
麗兒會擔心高兒,在那個位置面前,麗兒也會應下的,會應下的!
「陛下之心,玄清知矣!」
「公子高!」
「在去會稽郡或者琅琊郡之前,處理關中亂象之事是他的一次上好歷練。」
「陛下,所思長遠。」
「玄清!」
「或許膝下一個個小傢伙的緣故,所思多為保守,多為安穩,玄清慚愧!」
周清輕嘆一聲。
隨在皇兄身後,前方是一片櫻樹區域,積雪之下,櫻樹被壓垮了許多。
有些櫻樹生機都斷絕了。
會稽郡和琅琊郡危險是小了許多,卻非全部沒有危險,公子高想要做出一番事情。
歷練就多了。
文武兩道都在其中。
欲成為太子、天子,需要具備的東西太多了。
「郡侯的子嗣朕已經見過一眼了。」
「昌南君,很好!」
「那孩子朕很看好,朕數月之後,巡視江南,讓那孩子待在朕身邊吧。」
「朕準備好好教導教導他。」
「它日那孩子待在咸陽,會很好的。」
「」
「其他的孩子也很好,巴郡之事,朕都有知曉,推恩令下,郡侯一力為之,朕知郡侯之心。」
「如若朕是郡侯,或許做的還不如郡侯多,還不如郡侯好。」
「郡侯膝下的孩子,郡侯都有一一妥善的安排,朕膝下的一個個孩子,難以為之。」
「今兒讓郡侯陪着朕在御花園行走,所為還有另外一件緊要的事情。」
「事關王族。」
「事關朕,事關郡侯,也事關朕與郡侯膝下的一個個小東西。」
「更事關帝國長遠!」
「」
嬴政笑語。
難得從郡侯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語,郡侯的意思自己明白,也能理解,自己難以做到。
自己是陽滋、高兒他們的父親。
自己,也是帝國的天子。
郡侯!
希望膝下每一個孩子都好好的,都公公平平的,高兒、將閭、泰兒、陘他們的將來?
還有帝國將來的王族中人將來會如何?
那件事多年來一直在思索。
昔年,也和郡侯探過,也提過一些法子,只是礙於郡侯多年不在身邊,那件事就擱置了。
現在!
郡侯回來了。
還在咸陽。
帝國的王族之中,最為純正的血脈便是自己這一支、郡侯那一支,都是先王僅剩的血脈傳承。
帝國奉行郡縣,沒有封建邦國。
也沒有世勛世貴,只有軍功納爵1
王族的子嗣血脈就有些小小尷尬和略有不妥了,他們本可稱為維繫帝國統治的力量。
法道之下,他們難有力量。
帝國!
需要王族。
王族也需要帝國。
長遠之謀,王族需要有有一些別樣的規劃,郡侯當年提及的一二建言很好。
現在!
可以好好說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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