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明星稀。
穆涵躺在床上,開着窗戶,看着外頭。
剛才和陸佳凜走了一路,到了地方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不該和他睡在一起,如此才灰溜溜的跑到了隔壁客房。
現在回想起陸佳凜那平板的臉,怪異的眼神,穆涵還有些尷尬。
很奇怪,自己為什麼要尷尬?
下意識的和他走在一起,不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穆涵搖了搖頭,突然覺得這邊雖還屬天南,但比起平陽卻冷了許多,大冬天開個窗戶果然不太明智。
於是心念一動,窗戶應之而關,穆涵在心裏想着離神術真是個方便東西的同時閉上眼睛熟睡了過去。
一夜悄無聲息。
第二天,清晨,穆涵起了個大早。
當然不是她想起的這麼早,只是因為床上的那一灘血又讓她懵了逼。
暗紅色的,很是無奈的,無法避免的血。
穆涵嘆了一口氣。
難道這麼快就要一個月過去了?
算了算時間,發現還差一天,穆涵這才知道,原來這玩意的時間也不是固定的。
只是今天答應了陸佳凜要出發,她這狀態,不管別人怎麼說,她自己覺得是不適合去爬山,還是那麼高的山。
正想着,敲門聲響起。
「穆姑娘,起了嗎?」
是陸佳凜的聲音。
「啊,起了。」穆涵連忙回了一句。
「那便快些,我們儘早上路吧。」
「行,我馬上。」
回完話,聽到外面的人走遠,穆涵立刻耷拉下臉來。
「催,催,就知道催!」
然後便盯着床單發呆。
雖然已經有過了一個月的經驗,可她顯然不想再經歷第二次這種事情,思想上便有些接受不能。
但是,關於如何處理這事她還是沒忘的。
出了門,偷偷摸摸的按莫紅玉對她說過的方法,又做了些那種說起來有些羞恥的東西。
「你在做什麼?」
陸佳凜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嚇了她一跳。
連忙將兩塊布收起,穆涵尷尬的笑笑:「沒,沒什麼。」
「沒什麼就走吧,時間不等人。」
穆涵尷尬的笑容尷尬的僵在了那裏。
「咱們,要不再等幾天?」她試探着問道。
陸佳凜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為何?」
「因為……因為……」穆涵支吾着,甚至紅了臉,但還是說不出口。
陸佳凜眉頭皺的更深。
「到底是為何?」
「因為……我有些不方便。」
「何事不方便?」
「流血。」
「嗯?」
「血流不停。」
陸佳凜上下左右使勁瞅了瞅她。
「你不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不是受傷,就是……」穆涵一隻手在那裏翻着圈圈,像是在努力想着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最終勉強說道,「身體它,它自己排血。」
陸佳凜眉頭沒松,因為他着實沒聽懂。
「身體自己排血?」
穆涵點了點頭。
「怎會有如此之事?」
穆涵頓時呆住,她感覺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晰很明了,可陸佳凜還是不懂,難道這孩子一點生理知識都沒有?
「月事,我月事來了啊!」
為什麼非得自己說的這麼清楚?穆涵悲傷的想着。
然而接下來的事或許更讓她悲憤。
「月事為何物?」陸佳凜問道。
月事為何物?
月事為何物?
這話一直在穆涵腦中迴響,最終令她想起了曾一度支配人們的無知,以及文化代溝而產生的悲哀。
「你個文盲!」
「在下識字。」
「你很無知!」
「何為有知?」
「知之為知之,不知……」穆涵說着,發現自己好像說竄了詞。
「至少你對女人一無所知。」穆涵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這還是自己第一次這麼順當的說自己是女人。
陸佳凜掉了點頭。
「受教了。」
你受了個什麼教?
穆涵又是一懵。
「聽姑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陸佳凜抱拳道,「在下日後定當注意。」
哈?
「那麼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根本就完全沒理解吧!」穆涵怒道。
「還請賜教。」
穆涵無奈捂住了臉。
「你若不講明白,又如何讓我相信,才能放下天道重任來等上幾天?」
於是,穆涵經過了三秒掙扎,在這樣一個天氣晴朗,卻也寒風陣陣的日子中給陸佳凜上了一堂生理知識課。
「十來歲以後,人就會進入青春期,在那個時候,人體會發生明顯的變化。」
「比如男性聲音會變粗,身高也相應會長上一些。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代表了他們那一方面的成熟……」
陸佳凜在皺眉。
「女性呢,胸部開始發育,再過上不久,也就是十幾歲到二十來歲時便會出現月事。」
「月事為什麼要叫月事,因為它的周期基本就一個月……」
陸佳凜的眉頭皺的更深。
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所在的世界,百姓們都會學這個?」
穆涵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有些時候也會含糊過去,畢竟講的有些露骨,可能會對小孩子產生不好的影響。」
「總算還知道些廉恥。」陸佳凜的眉頭終於鬆了下來。
穆涵卻皺起了眉頭。
「你什麼意思?」
「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怎能隨意教授?」
「傷你個毛線風啊!」穆涵罵道,「這好好的生理知識,哪裏有問題?」
「用詞露骨,聽着很是銀穢。」
「你腦袋裏就想着些不健康的事,還怪人家用詞露骨?」穆涵冷笑。
「我心剛正不阿,卻也知淫為何物。」
「那淫是什麼?」
「淫,風氣不正,衣着不整,行動不君。」
「可我剛才說的,哪裏有不符合這些的地方?」
「風氣不正。」
「學而知之,用於警身,有何不可?」陸佳凜是已經把穆涵活活給氣到用詞都基本與他一致,滿口說些古文。
不過這話倒是有些道理,陸佳凜沉默了很久,然後又是抱拳,微微鞠躬。
「受教了。」
穆涵很滿意他認錯的態度。
「那麼我們能走了嗎?」
「你到底聽了個什麼?!」
「我已知女子月事為何物,既然沒有危險,那便上路吧。」陸佳凜很認真的說道。
「我沒說我這幾天會體虛?」
「不礙事,有我。」
「怕寒。」
「璃羅羽仙裙很保暖,而且還有其他衣物。」
「你是下定決心要走了嗎?」
「之前便說過,刻不容緩。」
穆涵沉默一下,看着陸佳凜就知道昨天耽擱一天他已經是很大的容忍,若再拖他定是不會答應。
於是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如此便好,拿上東西,我們即刻出發。」
南山眾鎮之前,在眾多通天教人的目送下,陸佳凜背着長槍和一個巨大包裹,帶着穆涵漸漸走遠。
「師叔,昨日……」衛良在一旁恭敬的說道,卻被錢中言抬起的手給打斷。
「不要想着對我說什麼,他們從哪裏來我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我倒是知道,但我的作用就是要幫他們到那裏去,僅此而已。」
「成功了我無功,失敗了也無過。」
衛良的頭更低了些,用更恭敬的語氣說道:「師侄受教。」
錢中言瞟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此好學,又這樣謙恭,怎麼會來我通天教?這邊的氣氛可不像是你待的地方。」
「通天教英名無雙,我心嚮往。」
「你這一手馬屁,那可真是拍錯了地方。」
「師叔明鑑,師侄所說句句屬實,絕不是馬屁。」
「我倒管你是不是馬屁,再有一年你同我便會一起回昊陽峰,但倒時我可不能再管你。」
「師叔說的話,師侄在哪裏都聽着。」
「呵。」
青天白日下,兩名剛正不阿的通天教人給身後眾弟子上了一堂課,一堂名為不可明說,且也不能明意的課。
穆涵看着越來越近的高峰,心裏有些悵然,於是說道:「你說我們走了以後,他們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一如既往。」
「為什麼?」
「就算再投機,再謙恭,他們也還是通天教的人。」
「通天教的人怎麼了?」
「通天教的人就該一如既往。」
穆涵想了一下。
「所以你會一直這麼自信,一直這麼臭屁下去?」
陸佳凜不知臭屁是什麼東西,雖然聽上去不是什麼好物,可至少自信是對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
「沒錯,一如既往的自信。」
穆涵卻是搖了搖頭,笑道:「還好我不是通天教的人,我這人善變。」
陸佳凜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沒關係,通天教不收不能鍊氣之人。」
「你!」穆涵伸出了拳頭,想了不到零點一秒,便敲到了他後腦勺上。
「為何打我?」
「我忍你很久了!」
「為何?」
「反正我忍你很久了!」
「無理取鬧。」
穆涵想着這有些熟悉的話,莫名其妙想笑,突然覺得被陸佳凜氣多了,感覺也習慣了些許。
「下次可不許這樣。」
穆涵決定收回剛才那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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