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寵而嬌 第42章 指日可待

    沈晏均一邊說着一隻手已經往下走,所到之處像帶着魔力般,令她覺得舒服得想嘆息。

    潘玉良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溺在水裏的人,而沈晏均就是那個可以拖她上岸的人。

    那種刺激又新鮮又舒服的體驗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只有沈晏均能帶給她,還是其他人也行。

    她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心裏有個聲音叫囂着,不夠,遠遠不夠,她想要更多。

    她費力的撐着身子,抬着下巴,吐着沉重的氣息。

    可是……眼前這個能救她的人是沈晏均,是她的大姐夫!

    潘玉良咬着唇,她一邊貪戀着那種冒出水面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被解救的感覺,一邊又經着道德與良心的拷問。

    她忍着,壓抑着,嘴唇張張合合,偶爾似貓似的輕哼出聲,無意露出媚態的風情。

    似知道她的渴望般,沈晏均的手遊走着,一會重一會輕,紓解着她的渴望。

    那只有魔力的手一路向下,最後似乎鑽入一個從來沒有人進過的地方。

    潘玉良睜大着雙眼看着沈晏均,眼睛裏流出淚來,然後便再也停不住。

    她嗚咽着,忍耐着,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沈晏均親吻着她的淚,吻過她的眼角,又向下探到她的唇。

    在潘玉良身下的那隻手沒有停過地給着她慰藉,一邊輕聲哄着她。

    「良兒不怕,姐夫用手,只是用手,不哭,什麼也不用擔心,等過了今夜就沒事了。」

    潘玉良哪裏說得出話來,她的衣服早就被推開,沈晏均半壓着她,避開她傷着的腿。

    沈晏均一直看着她,一直哄着她,儘管忍得發疼,但還是不急不徐的樣子,讓她沒有那種被褻玩的感覺。

    潘玉良在沈晏均手上泄了一回,她嚶嚶地哭着,想要昏死過去,偏偏這個時候感觀又無比的清晰。

    無論是沈晏均帶着涼意的吻,還是手指帶給她的火熱,都無比地清晰,讓她無法逃避。

    沈晏均起身,絞了毛巾,細心地給她擦試了一遍,將她微濕的頭髮拔開,然後捧着她的臉輕聲問她。

    「還難受嗎?」

    潘玉良眨眨眼,似又要落淚,但到底沒有落下來。她臉上熱氣未散,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

    沈晏均撫身親了親她的鼻頭,知曉她不想說話。

    「我給你換身衣服。」

    沈晏均起身去衣櫃裏拿了套乾淨的衣服出來,回過頭卻發現潘玉良又開始在床上扭了起來。

    她躺在床上,眼睛卻是直直地盯着他,也不說話。

    沈晏均幽幽地嘆了口氣,真是要了命了。

    「還想要?」

    潘玉良死也不肯吭聲,沈晏均輕笑,「真是個小磨人精。」

    沈晏均不由得想起她小的時候,也是這樣,每次看到沈晏庭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兒,明明很想要了,但就是不說,只眨巴着眼睛看着你,直看得你不忍心,主動把東西送到她手上。

    「先把衣服脫了好不好?都濕了。」

    潘玉良沒有說話,但沈晏均去扯她的衣服時也沒有反抗,乖得不像話,待沈晏均把好的衣服一脫下,她的兩隻手便似解放了般,攀上他的身子。

    儘管屋子裏燒着地龍,但還是有些涼的,潘玉良不由得輕顫着,沈晏均連忙拉過被子蓋到她身上。

    「良兒莫急。」

    方才那一回潘玉良似償到了甜頭,這會藥效又起來,她哪裏不急,她哼了一聲表示抗議。

    沈晏均輕笑出聲,「好好好,是晏均哥哥的錯,就來。」

    沈晏均把她脫下的衣服扔到了地上,自己也脫了衣服上了床。

    這觸感與方才的觸感大相徑庭,潘玉良還是感覺得到的。

    她哼哼,「用手用手……」

    沈晏均氣得咬了她一口,真是個翻臉無情的小磨人精,只管自己舒服,不顧別人死活。

    但他也捨不得她在這種情況下把身子給他,只好順了她的意。

    「都聽你的,聽你的,只用手。」

    潘夫人雖然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她說過,但她到底也只是個黃花大閨女,哪裏抵得過沈晏均的攻勢,三兩下便軟了下來。

    好在沈晏均說到做到,如此情況,也真的只是用了手。

    待潘玉良徹底紓解了,沈晏均才無奈地看着自己的身下。

    他碰了碰潘玉良,問她,「你倒是舒服了,我怎麼辦?」

    潘玉良果真翻臉無情,哼了聲,把臉偏到一邊,似困非困的樣子,才不管他怎麼辦。

    沈晏均捉住她的手按下去,「乖孩子可不能這樣。」

    「你……」

    潘玉良啞着嗓子吐出一個字,手已經被動的動起來。

    她一會紅着臉,一會又紅了眼。沈晏均也不敢太逼着她,舒服了一次後便起身幫她穿上乾爽的衣服,又換了被子,自己也套上了衣服,抱着她放進了被子。

    沈晏均在被子裏摟着她,潘玉良推了推他,似不想跟他睡在一塊的樣子。

    沈晏均握住她的手塞進自己懷裏,另一隻手將人摟得緊緊的,臉上一副疲憊的樣子。

    「睡吧,累了。」

    借着昏暗的燈光,潘玉良看了眼他的臉色,似乎真的很累的樣子,她自己也累了,便不再折騰,腦袋往他懷裏一埋,直接睡了過去。

    紅衣偷偷去跟沈夫人報告的時候,沈夫人雖然對這事有點疑惑,因為潘玉良的腿還傷着,沈晏均也說過生孩子的事要往後放一放,新婚之夜他們沒有圓房的事她便沒有放在心上。

    沈晏均向來有自己的主意,她雖然是個當娘的,但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是如今,怎麼忽然改了主意?

    「你確定沒有錯?」

    紅衣道:「夫人,一定錯不了,奴婢敢拿這個月的月錢擔保。」

    沈夫人笑笑,「就你機靈,這是變相的跟我討賞呢。」

    紅衣笑笑,「奴婢是覺得這事能讓夫人好好高興高興,您一高興,隨便賞點給奴婢,奴婢也就高興了。」

    沈夫人哈哈大笑,「成,有賞。」說着讓一邊柳衣拿了錠銀子,「知曉你是財迷,就賞你銀子吧。」

    紅衣接過,一伏身道了謝,「謝過夫人。」

    沈夫人道:「你好生侍候你們少夫人,把她侍候好了才要緊。」說着她又嘆口氣,「如芸那邊我是不指望了,現在就盼着良兒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紅衣笑着說,「夫人,這房既然都已經圓了,孩子的事也不遠了。」

    紅衣是從沈夫人這齣去的,自然知道她愛聽什麼,幾句話就把沈夫人逗得樂呵呵的。

    正值晚飯的時候,潘如芸領着喜兒過來,只聽見沈夫人爽朗的笑聲,笑的什麼倒是沒聽着。

    潘如芸跨步進屋,「娘,什麼事這麼高興?」

    沈夫人擺擺手,「沒什麼,紅衣這丫頭講了個笑話,可樂死我了。」

    潘如芸一愣,看向紅衣,眼裏有些探究,「哦,紅衣不是在良兒那邊侍候着的嗎?」

    沈夫人站起身,牽起她的手往前廳走,「良兒這不是打靶去了麼,估計是累了,洗過澡就歇下了,又怕我們擔心,特地讓紅衣過來說一聲,晚飯就不出來吃了。」

    潘如芸笑着說,「她哪裏有那麼周到,是紅衣自己過來說的吧?」又問,「良兒這幾日腿可好些了?有沒有再請梁醫生過來看看?」

    紅衣點點頭,「回少奶奶,梁醫生每司昨個才來的,說是過幾日再來,少夫人的腿好生養着就成。」

    沈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麼都得勁,潘如芸在她眼裏也順眼了許多,一直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道:「到底是自家姐妹,有你護着啊,良兒在咱們府上可了數一了。」

    潘如芸陪着笑,「母親說我,您還不是縱着她,都皮得不像話了。」

    沈夫人又是笑,兩人邊說邊往前廳去。

    沈司令跟沈晏庭已經在餐桌前了,沈夫人跟潘如芸進了門,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走到餐桌前坐下。

    沈司令看了沈夫人一眼,沈夫人抿唇一笑,伸了下手,「大家先吃吧,良兒歇下了,晏均還有事,都差人過來跟我說了。我們吃我們的,不用等他們。」

    沈司令倒沒說什麼,沈晏庭哼了聲,立即被沈司令瞪了一眼,斥責他,「男孩子有話就說話,哼什麼?!」

    沈夫人最頭疼他們父子吃飯的時候吵起來,連忙打了緩場,「行了,有話也等吃了飯再說,先吃飯吧。」

    沈晏庭吃了兩口一邊嚼着筷子一邊問沈夫人,「晚上還唱戲嗎?」

    沈夫人回他,「有呢,晚上還有兩齣?怎麼,你不是不愛聽戲?」

    沈晏庭坐直了身子,抬着下巴,一副我的確不喜歡這么娘的玩意兒,但還是說,「我看那紅紅綠綠的花槍挺有意思的,想看看他們怎麼耍的。」

    沈司令說他,「一天到晚就想着怎麼玩,也不見你把這心思放在讀書上。」

    沈晏庭不服氣地道:「我哪裏有?我年前還特別用功的看了書呢,連大哥都誇我了。」

    沈夫人給他們父子一人盛了一碗湯,打斷他們,「行了,還在過年呢,你且讓他玩幾日,再過些時日就開學了,自有先生束着他。」

    不過,晚上那戲沈晏庭到底是沒看着。

    那邊剛敲上鑼,沈晏均就讓趙逼官去叫停了。

    趙副官不給別人面子,在沈夫人面前還是不敢造次的,在沈夫人面前行了個規規矩矩的禮。

    「夫人,少校需要安靜,讓今晚這戲停了。」

    一邊坐着的潘如芸連忙問道:「你們少校在做什麼?」

    趙副官頓了一下,然後道:「少校在看兵書。」

    沈夫人瞥了趙副官一眼,「行了,我知道了,你回了你們少校,今個晚上就不唱戲了,依着他。」

    「謝謝夫人。」

    沈晏庭吃過飯之後回房換了套特別帥氣的小西裝出來,裏面還穿着馬甲,連帶着禮帽。

    沈晏均成親的時候拉着他出來做新衣服,他自己偏要的,說是他們學堂留學歸來的先生便是這麼穿的,很是好看。

    沈夫人都不知道這小兒子一天到晚的關注點到底在哪裏,但什麼事她都禁不住他一磨。

    如今這衣服穿在身上,倒的確是精神氣十足。

    沈晏庭扎着小領結,雙手插在口袋裏,想着白日裏被那戲班子的班主折了面子,這才故意盛裝打扮了一番,準備來找回場子的。

    哪知一過來就看到戲台子上的人在收拾東西。

    他皺着眉,一張小臉酷酷的,跟沈晏均倒有五分像,另多了些秀氣,沈晏均臉上更多的是英氣。

    「不是說晚上有兩齣的麼?這是做甚?」

    沈夫人笑着拉過他到自己身邊,看着他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臉,「你大哥在看書呢,嫌吵,晚上就不唱了。」

    沈晏庭略帶嫌棄地抹了抹被沈夫人親的地方,「娘,大庭廣眾的,注意些影響。」

    沈夫人跟潘如芸相視一笑,沈夫人立即笑眯眯地認錯,「好好好,娘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沈晏庭又道:「大哥真是掃興,他看他的書,憑什麼不讓別人聽戲,爹都沒有他那架子。」

    說着一副興匆匆要去找他理論的樣子,沈夫人連忙拉住他。

    「我的小祖宗,你可別去惹你大哥,我可聽說了,你大哥今天心情不大好,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沈晏庭一聽說沈晏均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去撞槍口,他那大哥心情好的時候也沒怎麼給過他好臉,心情不好的時候對他更是無情,他還是躲着點好。

    「真是無趣。」

    沈晏庭說完特別酷地仰着脖子走了。

    等他走後潘如芸才收回絞着帕子的手,又喝了口茶,裝作不經意地道:「娘,晏均他……」

    沈夫人一笑,「沒什麼事,我唬晏庭那小子的。真讓他去惹他大哥了,估計就是真的心情不好了。」

    沈夫人讓柳衣扶自己起了身,「沒戲聽了,咱也散了吧。」

    她走了兩步,忽地又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今天晚上總歸是我們司令府不對,人家都準備好了。這樣吧,你一會去取些銀子,親自送到偏院去,班主那的銀錢要親自給,另位幾位角也給點,不要低了咱司令府的身份。」

    潘如芸連忙低頭應是。

    沈夫人前腳剛離開,潘如芸後腳便去賬房那邊取了兩百兩銀子。

    蘭園的人現在就住在司令府的偏院裏,平時偏院都是司令府的下人住的,如今收拾出來了,潘如芸還沒去過偏院。

    她踟躕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

    喜兒抱着銀子,看了潘如芸一眼,開口道:「小姐,要不奴婢替您去了吧。」

    潘如芸本來猶豫着,喜兒這麼一說,她反倒像想通了般。

    「娘讓我親自去,你替我去像什麼事?方才你也聽到了,可不能低了咱司令府的身份,你一個丫鬟過去像什麼話?」

    喜兒不禁有些急了,「可是您……」

    潘如芸倒沒喜兒那些顧慮,「不用可是了,趁現在時間還早,咱們過去吧。」

    喜兒還是不放心,「要不奴婢喊上趙副官一塊去吧?」

    潘如芸瞪了喜兒一眼,似乎有些生氣。

    「喜兒!」

    喜兒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小姐,您得為以後着想啊,您就……」

    潘如芸迅速打斷她,「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你莫要再說了,趙副官是姑爺的人,你讓他跟着想做什麼?你是不是也以為三小姐進了司令府,你們就可以把這個大小姐不放在眼裏了?」

    喜兒心裏直呼冤枉,都差點跪下來了,「小姐,奴婢哪裏有這等意思,奴婢都是為了小姐您啊。」

    潘如芸臉爭如霜,「行了,莫要再說了,你當知曉我不愛聽你這些話。」

    喜兒只好把話都吞回肚子裏。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偏院,這會子還早,蘭園的人剛從戲台那邊撤過來,有的在換衣服,有的在卸妝。

    兩人進了院子,立在院門口,喜兒招了個蘭園的一個小斯過去,「把你們班主叫來,說是我們少奶奶親自過來打賞來了。」

    那人喜滋滋地去請了班主。

    班主一聽是司令府的少奶奶過來打賞來了,立即面露喜色,對着小斯道:「就來就來。」

    說着又道:「你去告訴幾位角兒,讓他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別讓少奶奶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其他人那邊你也看着點,在人家的府里,都注意着些。」

    那小斯應了聲音,兩腳跟抹了油似的,立即竄得不見了人影。

    班主帶着副班主從房裏出來,一邊點頭彎腰一邊往潘如芸這邊過來。

    「唉呀,少奶奶,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待他們走近,潘如芸才道:「今天夜裏的事錯在我們,浪費了大傢伙的時間,司令夫人特地令我過來給大夥賠個不是。」

    班主連忙又將腰彎了下去,「少奶奶說的哪裏的話,司令府也沒少給我們錢,我們進了司令府,自然一切都得聽司令府的。」

    潘如芸笑笑,回頭看了喜兒一眼,喜兒立即拿了一百倆銀子出來。

    「揚班主,這是我們司令夫人跟少奶奶賞的。」

    班主一邊接過一邊道了謝,這種打賞的錢他也不必推脫,說了些感恩又好聽的話便把銀子接過遞給了副班主。

    喜兒等他們忙活完了,又道:「我們司令夫人跟少奶奶也給幾位角兒準備了點銀子,班主,您看是讓他們出來?」

    班主立即哦了一聲,副班主心領會神過來,「這就去請這就去請。」

    很快,蘭園的幾位角兒都被請了出來。

    潘如芸進退有度地說了幾句得體的話,讓喜兒賞了銀子,眾人一一接過。


    等賞完之後,喜兒手裏還有份銀子。

    潘如芸看着班主道:「怎麼還少了一位?」

    班主的目光朝着立着的幾人看過去,才發現演青衣的重曉樓沒有出來。

    「曉樓去哪了?」

    有人小聲地道:「方才去喊他,說是不舒服,吹不得風,便不出來了。」

    班主臉色立即有些不愉,潘如芸看了眼班主的臉色,道:「無事無事,既然他不能出來,我便去看看他吧。」

    喜兒臉色一白,立即道:「少奶奶……」

    潘如芸看了她一眼,轉過臉時對着班主笑笑說,「不知道重先生住的哪間房?還請班主帶路。」

    班主彎着腰做了個請的動作,「少奶奶這邊請。」

    潘如芸沖他一點頭,跟了上去,後頭的喜兒臉色一變再變,最後一咬牙,也只好跟了上去。

    班主領着潘如芸入了內院,走到一間房間門口,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曉樓,司令府的少奶奶過來看你了,你可在房裏?」

    裏面一個清冷的男聲傳了出來,「在,進來吧。」

    門一推便開了,因為偏院原是給下人們住的,屋子有些小,採光也不好,即便是白天也是暗暗的,但別提晚上了。

    屋子裏只有一個盞燈昏暗地照着,班主提步進去,見重曉樓竟裹着棉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床上亂亂的,估計是剛從床上爬起。

    屋子裏燒了個小小的碳盆,但仍是十分的冷。

    班主小聲地嘟噥一聲,「真病了?」

    這聲被耳尖的得曉樓聽了去,他道:「不然呢,班主以為我在拿什麼喬?」

    楊班主臉上一僵,想着司令府的少奶奶還在這,便好聲好氣地道:「你瞧你,生病了也不說,也好去給你請個大夫啊。」

    重曉樓淡淡地道:「無事,晚上發一發汗,明個就好了,皮糙肉厚的,用不着。」

    那位重曉樓,說話也不知是一直是這樣,還是今日因為身體不舒服才這樣,反正說話不大好聽。

    班主手一伸,介紹起潘如芸來。

    「這位是司令府的少奶奶,過來給大伙兒打賞的,剛剛聽說你病了,特地過來看看。」

    重曉樓仍舊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一下,上下眼皮一掀,給了潘如芸一個可有可無的眼神,男女莫辨的臉上風情盡顯。

    他道:「少奶奶是蘭園的常客,曉樓自是認得。曉樓身子不大利爽,不能行禮,還望少奶奶莫要怪罪。」

    重曉樓嘴裏說着賠禮的話,但無論是話里行間還是臉上的神情,可沒有一點歉意的樣子。

    立在潘如芸身後的喜兒漲紅着臉,似想說什麼,但最終仍是沒有說出口。

    潘如芸擺擺手,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無事,之前就一直喜歡聽重先生的戲,聽聞重先生病了,倒有些不安,怕明天聽不着重先生的戲,特地過來看看。」

    班主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掃了一眼,也是個人精,連忙道,「近日天冷,我再到別處去看看,再讓他們煮點薑湯,免得再有生病的。少奶奶,您……?」

    潘如芸道:「楊班主隨意就好,白日裏聽的那出戲還有些不明白的,正好問問重先生,一會我便回去了。」

    楊班主說了聲好,腦袋一低便退出了房去,臨走的時候還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等他一走,潘如芸示意了一下喜兒,喜兒不大情願地捧着銀子放到桌上。

    「重先生,這是我們少奶奶賞的。」

    重曉樓見着銀子也沒表現出多大的欣喜,只淡淡地撇了眼便移開了目光,換了個更舒服的懶散的姿勢坐在椅子裏。

    喜兒看不過去地對着他道:「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便被潘如芸呵斥了下去,「喜兒!」

    喜兒咬咬唇,退到了一邊。

    潘如芸上前兩步,坐到了另一邊的椅子上,絲毫沒有介意他的態度般。

    「曉樓……」

    重曉樓道:「不敢當,少奶奶還是叫重先生吧。」

    喜兒終於忍不住,「姓重的,你別不識好歹。」

    重曉樓輕笑一聲,眉止流轉之間,顧盼生輝,潘如芸不禁看得有些知了。

    他道:「班主說司令府的少奶奶來賞,我還以為說的是沈少爺的那位新夫人呢,不知是您,少奶奶勿怪。」

    潘如芸見他一直這樣跟自己說話,眼睛不禁有些紅。

    「曉樓,你偏要跟我這樣說話嗎?」

    重曉樓抬起下巴,「不然少奶奶想要我怎麼說話,我只是一個戲子,少奶奶要是想我怎麼說話?您吩咐就是,我儘量照着演,要是演得不好,少奶奶您多擔待就是。」

    「曉樓!」

    潘如芸站起身,「你莫要這樣……」

    重曉樓眼睛卻只盯着昏暗的燈火,並不看她,「少奶奶病也探了,想必也沒有什麼別的話要同我說,那少奶奶請罷,我乏了,想睡了。」

    潘如芸眼睛一紅,像是沒有聽到他有些刻薄的話般「你那小斯呢?怎麼不來侍候你?」

    重曉樓輕笑一聲,「蘭園人手不夠,班主便讓他去做別的事去了,再怎麼着我也只是個戲子,沒有蘭園便沒有現在的曉樓,我又不是誰家的少爺少奶奶,哪裏擔得起別人的侍候。」

    潘如芸被他頂了幾次,頂得她心口發堵。

    她似逃般想要離開,「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重曉樓這時才轉過臉來,對着她一笑,「少奶奶慢走,不用擔心,明日應當還是能見着曉樓的。」

    那一笑便讓潘如芸移不開步子,喜兒一見她這樣,連忙走近,小聲地叫了她一句,「小姐,咱們走吧。」

    潘如芸回過神,扶着喜兒伸過來的手,抬步離開。

    重曉樓一直低着頭陰鬱的眼神盯着潘如芸的腳後跟,直至她們離開,他才收回視線,幽幽地嘆了口氣,裹着被子往床上一倒。

    潘如芸跟喜兒一出重曉樓的房間,楊班主不知打哪竄了出來。

    「少奶奶可是要走了?」

    潘如芸點點頭。

    楊班主陪着笑,「曉樓身子不舒服,說話也沒什麼精神,若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還望少奶奶不要計較。」

    潘如芸笑笑,一副大肚的樣子,「無事,重先生是性情中人,這性子倒是難得。」

    說着又道:「對了,重先生現在病着,身邊也沒個人侍候着,若是病情加重了,上不了台,司令夫人問起來……」

    楊班主立即道:「有人侍候有人侍候,少奶奶放心,曉樓可是咱蘭園的台柱子,不會虧了他的。」

    潘如芸笑笑沒說話,兩人談話間人已經走到了偏院門口。

    「楊班主不必再送了,這司令府還是不要隨意走動得好。」

    楊班主立即止了步,沒有送出院子。

    潘如芸領着喜兒一路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還是晏均想得周到,潘如芸的房間在院子的正中的位置,原來的書房現在潘玉良的房間在最邊上的位置,兩個房間中間隔着好幾間屋子呢,少了姐妹倆不少碰面的尷尬。

    等一回了屋子,潘如芸的臉便拉了下來。

    她沉着聲道:「關門!」

    喜兒手一抖,伸手將門關上,然後倒了杯水端着走到潘如芸面前。

    潘如芸眼睛一眯,伸手一掃,喜兒手上的杯子掉到地上應聲而裂。

    「小姐……」

    啪的一聲,潘如芸一巴掌甩到喜兒臉上,將她的臉打到了一邊。

    喜兒剛準備說話,潘如芸便惡狠狠地道:「那日就該讓姑爺把你一槍給斃了。」

    喜兒連忙跪下,「小姐……」

    潘如芸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小姐?」

    喜兒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潘如芸似不解氣般,又道:「你再這般自做主張,我便打發了你。」

    喜兒低下頭,心中心緒難明,肚子裏有一大堆要勸她的話,但都被潘如芸給堵了回來。便也只能堪堪地跪在地上,由着潘如芸出氣。

    潘玉良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沈晏均也難得的沒有起床。

    兩個人還是昨晚睡前摟着的姿勢,潘玉良眨眨眼,意識回籠,咬着唇偷偷看了沈晏均一眼。

    沈晏均嘴角還掛着笑,潘玉良一看就知道他在裝睡,忍不住地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沈晏均睜開眼睛,「良兒還真是狠心啊,這人跟物似的,用完就丟。」

    潘玉良漲紅着臉,一會又紅了眼睛,瞪了他一眼,扁着嘴似要哭。

    「你不許說!」

    沈晏均似怕惹哭她,連聲說好,「不說不說,良兒說如何便是如何。」

    房內一片靡靡之氣,沈晏均起床,替她掩了掩被子,又在她額上親了親。

    「你再睡會,我讓丫鬟進來收拾一下。」

    衣服被子扔了一地,潘玉良側過身子,拉高了被子,把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

    沈晏均失笑,她慣會逃避。

    沈晏均穿好衣服,喚了紅衣進來。

    「少夫人還要再睡會,你把屋子裏收拾一下,讓廚房裏溫着飯菜,等少夫人醒了你再讓她起來吃點。」

    紅衣笑意難掩地點點頭。

    沈晏均忽然想起來個事,問她,「昨個兒我進屋前,少夫人吃的什麼?」

    紅衣道:「是少奶奶命人送過來的湯。」

    沈晏均眉頭一皺,「是少奶奶親自送過來的?」

    紅衣想了想昨天送湯過來的那個丫鬟,「不是,是廚房的丫鬟送過來的。」

    沈晏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口氣嚴厲地道,「少夫人胃不大好,以後吃的喝的都仔細着點,別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都給少夫人吃。」

    紅衣心神一凜,連忙應了聲是。

    沈晏均跨步出了房門,潘玉良躺在床上裝着死,紅衣進進出進地收拾着屋子,雖然已經儘量輕手輕腳了,但也免不了發出些聲響,但潘玉良在床上動都沒動過。

    紅衣知曉她定然是沒睡,只不過是不好意思。

    等到收拾好屋子,紅衣又提了水進來,「少夫人可要喝點水?」

    潘玉良仍舊是沒動,從被子底下發出一聲輕響,「不用。」

    紅衣又道:「那奴婢在一旁邊候着,少夫人什麼時候想吃東西想喝水了,您喚奴婢便是。」

    紅衣昨天得了沈夫人的賞,方才又被沈晏均耳提面命了一番,自是侍候得仔細周到。

    早飯過後,園子裏又響起敲鑼聲,沈司令早已經躲了出去,沈晏庭一直記着要看耍花槍的事,早早就帶着沈元去了園子,本來還想差人來請潘玉良,被沈夫人攔下來了。

    「你個皮猴,你自個玩自個的,良兒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你做甚凡事要拖着她?把她帶野了,看你大哥不扒你的皮。」

    沈晏庭最不耐煩家裏人跟他說這些,好像潘玉良嫁了他大哥便不是潘玉良了般。

    說他皮猴,他跟良兒指不定誰皮過誰呢。

    但當着沈夫人的面他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不自在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

    潘如芸笑着把桌上放着的瓜子花生這些零嘴往他這邊推了推,「良兒只怕是還沒起,她要是想看,起來便自然來了,你不用去叫她。」

    沈晏庭看了眼桌上的那些零嘴沒什麼興趣地別開眼,眼睛往台上去看。

    這會台上老生正咦咦呀呀地唱着,唱得沈晏庭頭皮都要麻了起來,不是很高興的道:「什麼時候才有耍花槍啊?」

    沈夫人拿了節目貼子看了眼,「還有一會呢,要不你先去別的地方玩會?」

    一聽說還有一會,沈晏庭便坐不住,下了凳子就往潘玉良住的院子跑,被沈元給攔了回來。

    「小少爺,您忘記夫人說的話了?」

    沈晏庭一腳踢了過去,沈元自軍中出來的,哪裏會輕易被踢到。

    沈晏庭瞪着他,不敢相信沈元居然會躲開般。

    他眼睛轉了轉,忽然想起什麼,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一副我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模樣。

    「要我不去也成,這樣吧,你幫我打聽打聽沈舟去哪了?」

    沈元一低頭,突然道,「小少爺可要吃糖葫蘆,不如我帶小少爺去街上買糖葫蘆去?想必少夫人也愛吃,您去買點回來,也能討她歡心。」

    沈晏庭點點頭,「你說的也對,那我們去街上買糖葫蘆了吧。」

    若是平日裏,賣糖葫蘆的定然沒這麼早就出來了,但現在還在過年,小孩手上都有長輩給的一些零花錢,各種小商販扛着琳琅滿目的小東西便出來了,賣糖葫蘆跟小零嘴的也早早便出來了。

    沈元帶着錢,沈晏庭只負責要東西,兩人去了東街,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買了一大難東西回來,沈元那樣人高馬大的人抱着東西都快看不見他人了。

    沈晏庭進了府,這會才想起來自己被沈元擺了一道。

    他的那些話聽上去有幾份道理,其實一點道理都沒有。

    潘玉良是他大哥娶回來的,他討她歡心做什麼?

    而且,他明明是讓沈元去打聽沈舟的事情,怎麼買起糖葫蘆了?

    想起這事,沈晏均不禁惡狠狠地瞪了沈元一眼,然後重重往他腳上一踩。

    沈元抱着一大堆的東西,這次沒躲開,沈晏庭這才痛快了些,命他把東西般進搭戲台的園子裏。

    沈夫人見跟在沈學晏庭身後過來的沈元抱着一大堆的東西,不禁感到好笑。

    「你這是出去抱街都搬回來了嗎?」

    沈晏庭對花錢沒有概念,反正看到好看的,覺得好吃的,都拿了一些。

    柳衣跟喜兒連忙幫着沈元把東西拿下,有的放到了桌上,放不下的就直接放到了地上。

    沈夫人自己拆了個桃酥包,自己吃了點,又遞給潘如芸。

    「味道還成。」

    沈晏庭看着她們就那樣吃了起來,問都沒問他,不禁有些不高興。

    「你們別都吃了,我給良……我給小嫂嫂買的呢。」

    沈夫人斥責了他一句,「你是誰生的啊?成天跟良兒混在一塊便只惦記着她,小沒良心的,以後定然是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

    潘如芸在一邊道:「晏庭還小。」

    沈夫人也只是口頭說說,哪裏是真心責怪他。便是吃也只是試試,司令府又不缺好吃的,哪裏真的吃得下什麼。

    「好了,娘跟你大嫂就是試試味道,不給你全都吃了,你都買了這樣多了,你跟良兒也吃不完,還不許我們吃點?」

    沈晏庭也沒多想,反正這些小玩意,他就覺得應該只有他跟良兒能吃,府上的其他人,要吃……府上自然有嘛,幹嘛要吃他買回來的?

    沈晏庭跟沈元去街上轉了一圈,這會回來已經是快午時了。

    潘玉良在紅衣的攙扶下慢悠悠還帶着些許彆扭地往園子這邊走過來。

    潘如芸遠遠地看見她,立即起身去扶她。

    潘玉良不知是不是想起昨晚的事,見着潘如芸,既愧疚又尷尬。頭都要低到胸口去了,臉上也帶着些不正常的紅韻。

    潘如芸看了她一眼,「良兒可是哪不舒服?」

    潘玉良被她問得一咳,紅衣在一邊忙道:「少夫人怕是感冒又復發了,早上起來就有點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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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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