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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傍晚,天色已經昏暗,只余天邊那一絲灰白在漸漸被吞沒,夜晚來臨時的涼風徐徐颳了起來,吹動人的衣袍翻卷,吹拂人的髮絲飛揚,又吹涼了一桌子小菜。
小張見李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剛才安慰自己說喝醉也好的話也撐不住了,小心的說道:「公子,這夜風吹得涼快,只是這酒菜都被吹涼了。我們且回去再熱上一桌子酒菜再吃?」
李珺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倒是放下了酒杯,看向一直看着的方向,眼眸裏面的傷感漸漸濃了,喃喃道:「天快黑了,晚上就看不見她了。你去將望遠鏡拿來,這個時候她怕是要去她母親房裏吃飯去了。」
天色昏暗,便是人的面目也漸漸模糊起來,只依稀看見公子刀刻般的側臉,透着一股子悲涼,讓他從心裏酸到鼻端。
這座閣樓是條巷子裏最高的建築,當初買這座宅子也是無心的,只是覺得這裏僻靜,住戶少,人也老實不吵鬧。直到前一年,公子見了那林小姐後,便有些變了,總喜歡關注那林小姐的事情。
更是一次無意間,公子用皇上賜的望遠鏡看四周景象的時候,發現林府居然就在望遠鏡的視程內,在這裏可以清楚的看見林府的花園。而那林小姐去林太太房裏,也必然經過花園,更是時不時的去花園玩耍,勾得公子時不時上來偷看。
從此偷看林小姐在花園玩,便成了公子生活的一件樂事。想到這,小張也有些無奈,若是讓人知道堂堂郡王天天偷看人家花園,說出去,不知道公子的形象將要跌到什麼地步,又有多少人對公子唾棄?
再如今日這樣的事情,小張心裏嘆了口氣,這樣的情景不知道發生多少次了。如今公子已經能夠準備的說出什麼時間段黛玉會不會出現,除去突發的出現,一般固定出現的時間公子是一絲都沒錯過。
將套了木套的黃棕色長筒狀的望遠鏡遞給李珺,小張繼續在一旁發呆。平時公子只是要心情不好,便會來這裏,只要看見林小姐,他的心情便會好起來。說起來,他也不明白什麼時候這林小姐居然有讓心情不好的公子變得心情好的神奇效果。在他的記憶里公子直接見林小姐的次數不多,並且兩人也沒有很多的交流。這林小姐他也見過,確實一個絕色美人,但是這樣的美人公子府里也不是沒有,到底這林小姐有什麼好,值得公子這樣痴迷的?小張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
再悄悄的瞟了一眼嘴角又露出一絲笑容的李珺,小張也發愁了,這一天沒笑容的臉,見到林小姐便笑了,那以後林小姐出嫁後。公子怎麼辦?又埋怨皇帝,公子都去求你賜婚了,你好歹是公子的叔父,就不能幫一下自家人?又想起公子的目的,又焉了。也是,這叔侄倆個,是對頭,皇帝又怎麼會幫他?
李珺不知道小張心裏在想着什麼,他瞧着穿着粉紅褙子的黛玉笑着跟身邊的丫鬟說着什麼,不知不覺自己也露出了笑容。待黛玉消失在他的視線里後,他便覺得悵然若失了。他猶清楚的記得他的那位叔父笑着對他說,「既然林小姐已經許了人家,珺兒就不必再苦求了。說出去還失了我們皇家的面子,待過些日子叔父親自為你冊封側妃,失去一個,補償你兩個......」
話猶響在耳邊,但是他的眼眸卻黯淡下來,再多也比不上她一個。就是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他可以決定一切,若是......若是他是皇帝......是不是心愛的女人就不會嫁給別人了?李珺緊緊的握住手裏的望遠鏡,他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若他是皇帝就好了,若說從前他還有些不情不願,但此刻他迫切的想成為皇帝,只有成為皇帝,他才能擁有自己想的,只有成為皇帝,他才能奪回自己心愛的女人......
自此,李珺真正將心放在了謀反事業上。以前那些舊臣打着為他父親報仇,奪回屬於他父親的東西這些旗子慫恿他行事,他並沒有太多的放在心上。雖然他心裏確實有些怪皇帝搶了他父親的位置,而導致他父親鬱鬱而終,但是如今皇位穩固,四海昇平,他對謀反篡位之事並不是很熱絡。若以前還有一絲不情願,如今他是十分的迫切了。因為此事的刺激,李珺正式將心轉了過來,說不得是老天戲耍,說不得是人心難猜。
除去每日裏忙於佈置,暗地結交拉攏朝臣等,他還是會日日過來用望遠鏡看一眼黛玉。因為只有這樣,他的疲憊才會在那名女子的笑容里融化。
相對於李珺的極端化,楊淳和則淡定多了,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沒有時間去在意。自那日跟皇上求賜婚旨意,求是求來了,只是換了一個人而已,而且那人的身份也大得嚇人,皇帝的親妹妹淑惠公主。他當時聽一直站在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隱晦的跟他提起,當時傻了。在寶玉與黛玉的賜婚旨意下了不到三天,公主指婚給他的旨意也下來了。
他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公主啊!因着如今這朝對尚了公主的駙馬並非如有些朝廷那樣只能做些虛職,所以即便是他尚了駙馬,他的官位不但不會沒有,反而會有所升。所以說娶公主相對於娶黛玉來說,對他的幫助更大,但是他的心裏為何有些高興不起來?
再加上那日他被設計之事雖則有點進展卻也進展不多,那人設計老到,將尾巴抹得乾乾淨淨。便是周興那裏,他跟王御清兩人威逼利誘,也只知道是一名戴斗篷的老人跟他們聯繫的,其他的則不知道了。楊淳和不知道自己該以怎麼的心態來面對這些事情,心裏滋味複雜萬分。
相對於楊淳和的糾結,楊夫人則高興壞了,雖然楊指揮囑咐過她,不能太過招搖。但是她每日裏紅光滿面,話里話外的透露着喜慶,便是林府都去了不少次,不用猜。肯定是找賈敏炫耀去了。有好幾次,他回來,在帘子外聽見楊夫人跟那些來拜訪的客人說笑,倒不敢太過分。只是將他誇了又夸,倒叫他也不好進去了。
而林府上下這些日子日日忙碌,不但院子裏面的丫鬟忙得團團轉,便是黛玉也有些疲憊,到了十月底這日晚上飯也沒用。就匆匆睡下了。
次日醒來,只覺天色大亮,起來一看,外面陽光正好,卻是一個大晴天。
因着賈敏使人來說,今日不用她管,先休息一日,黛玉哪裏肯,這本是她的事情,怎能讓賈敏獨自一人操勞。去了賈敏房裏,一家人用了早膳,賈敏便勸黛玉回去,「這事情也差不多了,也就是一些東西收拾點數入賬了,你且去歇着。我忙完這些,也自歇着了。」
黛玉卻不過,只得迴轉房。又見丫鬟們也辛苦了,便放了她們一天假,只留了紫鵑在屋子裏伺候着。陪她說話。
黛玉歪在炕上看紫鵑打絡子。黛玉有些恍惚,這場景仿佛回到了前世,她與紫鵑在瀟湘館裏相依為命的時候。
紫鵑手裏不停,嘴裏卻道:「姑娘這樣看我做甚?」
黛玉道:「我今日放了她們的假。你且多勞累一日,待她們修整過來,明日我放你兩日假罷。」
「哪裏就用這樣了,伺候姑娘是我的本分,這端茶送水也是個鬆快活,哪裏就累着我了?姑娘也別把我瞧輕了。」紫鵑混不在意。她做慣了的,倒真不覺得累,只是姑娘能這樣體諒她,她心裏也溫暖。要知道有這樣待奴才的主子,也是奴才們的福氣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話來,說了一會子話,黛玉倒有些困了,便倒在炕上微微合上了眼,紫鵑見了,將邊上的被子給黛玉蓋在身上,自己仍舊在旁邊打絡子。
忽聽見帘子有吵吵囔囔聲傳來,接着竟越來越近了。紫鵑皺了皺眉頭,姑娘如今正睡着呢!這哪些人這麼沒眼裏見的,居然在門外吵囔,居然還有吵上門的架勢,只是如今大家都放了假,也沒個人來攔住,不由一股子火苗從心裏竄起,三步並作兩步,走了出去。
一出去便輕喝,「吵什麼吵?沒瞧見姑娘在小憩嗎?若是將姑娘吵醒了,仔細你們的皮。」說着也看向吵鬧的人,這一看,卻是一愣,只見院子裏七八個丫鬟一起走了過來,眾人面色各異,其他則不說,只見秋靈拉扯着夏鶯,滿臉義憤填膺的,口裏說着什麼,夏鶯則面色不太好,狠狠的瞪着秋靈。跟後面的雪雁則垂着頭不知道想什麼,而其他的幾個丫鬟則有同情夏鶯的,有幸災樂禍的.....
因着春鵲認了個乾媽,如今正去乾媽那裏玩去了。冬鴿也家去了。
秋靈見紫鵑走了出來,呵斥眾人,先是一愣,然後緊走幾步,迎了上來,輕聲問道:「紫鵑姐姐,姑娘睡了嗎?」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紫鵑疑惑的看着她們。
秋靈笑道:「既然姑娘睡了,那先跟紫鵑姐姐說也是一樣的。」又看向夏鶯,指着她道:「今日我們幾人打葉子牌。」紫鵑想到每縫放假,那沒有家人的湊在一起打葉子牌倒是常事。
「夏鶯姐姐輸了錢......」夏鶯輸錢是經常的事,偏偏她每次輸錢了也不服氣,倒頗有一種欲戰欲勇的架勢。
「她回房開箱子拿錢,竟被雪雁發現她箱子裏藏了姑娘的頭飾衣裳。她可是管姑娘頭飾衣裳的,居然私自拿了偷偷藏起來。被雪雁發現了,她居然還敢關了箱子不承認。大家只好拿了她到姑娘這裏來了。」
紫鵑蹙了蹙眉頭,輕輕問道:「是不是姑娘平時賞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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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囧有神,我想刪了重寫,卻發現時間不允許了,只得勉強發上去了,不戴鍋,接受磚頭的洗禮......明天收拾一下情節,後天開始每日三更......(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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