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車上有人質……啊,救……」
「不許胡來,放開人質……」
兩組聲音交互迴響了一通,刑警小張接到隊長手勢,停了下來。
許建軍聲音響起:「裏面的人聽着,你已經被包圍了,與警方合作,放開人質,是你唯一出路。不要妄圖負隅頑抗,只要放開人質,就會減輕你的罪過,受到的懲罰也會隨之減輕。你看看,現在四周都是我們的人,勸你放棄幻想,面對現實,這才是最正確的解決途徑。」
在許建軍喊話的同時,麵包車裏不時傳來聲音:
「別過來,車上有人質……啊,救……」
「人質在我手裏,要想讓他活,就退到一邊去。」
「救命啊,救……」
「媽的,老實點,再瞎咋呼,老子廢了你。」
「讓開,放我出去。」
許建軍換了說法:「放你出去可以,但你必須把人質放了,這樣才公平。對不對?你開出條件來,我們怎麼放你,你又在哪裏放開人質?」
回應許建軍的依然還是同樣的語句。
「別過來,車上有人質……啊,救……」
「人質在我手裏,要想讓他活,就退到一邊去。」
「不對。」說着話,李曉禾伸手去推車門。
「李鄉長,你不能下車,這是許隊的命令。」小張轉頭制止着。
李曉禾先是一楞,意識到自己竟然成了累贅,卻也為好朋友許建軍的關心而溫暖。他沒有強行下車,而是對小張說:「不對呀,車上的聲音不對。」
「不對?呀,還真是。」小張不禁驚訝。
「人質在我手裏,要想讓他活,就退到一邊去。」這個聲音忽然啞了一些。
正這時,李曉禾發現,許建軍等四人已經摸到麵包車旁,雙手端槍對着汽車;同時刑警小劉手中強光手電照進車裏,又圍着四周包括車底照了照。
「老李,過來吧。」許建軍的聲音響起。
「小張,我去了。」笑着打完招呼,李曉禾下車,奔向許建軍等人。
來在近前,正好刑警小劉已經弄開車門。
車裏發出的聲音更加嘶啞:「救命啊,救……」
李曉禾看到,汽車裏空無一人,副駕駛位躺着一個小錄音機。錄音機裏間隔時間不等的發出聲音,重複着剛才那些語句,而且聲音越來越啞,顯然電量已經不足了。錄音機旁邊,放着一個彌勒佛小擺件,彌勒佛的造型足夠喜慶,但現場人們感受到的卻是譏笑與嘲諷。
許建軍哭笑不得,一拳擊在車頂上:「媽的,一場烏龍,被耍了。」
李曉禾點點頭:「好一個金蟬脫殼。」
「小張,你帶人繼續搜查車輛。小劉,你帶人在附近搜查。我先回復一下市局。」說着,許建軍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李曉禾則一遍遍念叨着同一個詞語:「金蟬脫殼,好高明的金蟬脫殼……」
……
在另外一處漆黑的地方,蜷縮的半躺着一個男人。
男人右手旁響着一個聲音:「金蟬脫殼,好高明的……」
伸手按了一下,聲音停止了,出現了小塊光亮,光亮處是一部手機。拿起手機關掉,男人打開手機後蓋,取出裏面手機卡,「啪」的一聲折斷,再折斷,然後隨手一扔。儘管聲音微小,但由於四周過於寂靜,還是發出東西激水的聲響。
男人不止聽到「金蟬脫殼」這個詞,無牌麵包車區域的對話、喊話都適時傳進了耳朵。對於警察的做法他能理解,對於警察的勸解甚至威脅也能接受,他覺得那是職責所在,警察就應該是自己這種人的天敵。
讓男人惱火的是,非警務人員竟然也參與此事,不禁咬牙罵道:「他娘的,狗逮耗子多管閒事。王八蛋,又有你,你還瞄上老子了。想跟老子作對?想把老子逼的無路可走?好啊,你等着。老子倒要看看你,算個什麼貨色。」
一拳擊在石壁上,男人拿起左手邊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時間不長,電話通了,男人直接道:「那個傢伙又跟着搗蛋,我看他是活膩歪了……可以,天作孽尤可為,人作孽不可……由你全權處理……對,乾淨,利落。」
掛斷手機,男人冷哼道:「媽的,還混充大尾巴狼,下次看你還拿什麼放屁,怕是飯都吃不香了,關鍵是你拿什麼吃呀?哈哈哈……」
「刷」、「嘩啦」幾聲響動傳來。
男人趕忙閉上嘴巴,警覺的豎起耳朵,右手伸到衣服里。聽了聽,再沒有什麼響聲,男人稍微鬆了口氣,但耳朵依然還警惕的支楞着。
……
李曉禾家。
臥室大床上,李曉禾正呼呼大睡,呼嚕打的山響。
忽然,呼嚕聲停止了,李曉禾眉頭微微皺起,越皺越緊。接着,嘴裏嘟囔着,右手猛的掄起,擊在牆壁上,而且一擊就是好幾下,擊打的同時喊出了聲:「啊,你他娘的敢偷襲老子……媽的,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好啊,以為老子怕你,老子跟你拼了……」
長長的「啊」了一聲,李曉禾睜開眼睛。看到米色窗簾圖案,感受到照進屋子的陽光,他意識到自己又做噩夢了。的確是噩夢,這次的惡鬼不但眼似鬼火,張着血盆大口,而且還齜着胳膊長的大獠牙。獠牙只要一碰到哪裏,哪裏立即冒起綠色的火焰,自己在擊打惡鬼時,手上就被獠牙刺了好幾回。想至此,忽覺手上傳來陣陣刺痛,抬手放到眼前,發現關機又是紅紅的,上面沾着白色塗料。
無奈的搖搖頭,看看可憐的牆壁,李曉禾揶揄的想: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次,牆上塗料怕是一點也剩不下,自己關節成什麼樣更不敢想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這就是說,睡了八個多小時,自己到家的時候,也才早上五點多,躺下時剛剛六點。八個多小時過去了,自己和惡鬼鬥了一通,斗的關節生疼。也不知老許他們怎麼樣了,他們斗的可是真鬼呀,時間應該也超過十個小時了。
「篤篤」,敲門聲忽然響起。
從床上起來,李曉禾到了外屋,「篤篤」聲還在繼續。隨口問了一聲:「誰?」
「我。」門外是許建軍的聲音。
李曉禾趕忙來到門口,打開屋門。
「哎呀,困死了,困死了。」許建軍黑青着眼圈,走進屋子,還邊走邊打了兩個哈欠。
李曉禾手指臥室方向:「趕緊進屋睡去,頭天晚上熬到現在,誰能受得了?」
「先等會。」許建軍坐到沙發上,疑惑着,「怎麼這麼……怪不得呢,大白天拉窗簾,能不黑?誒,你昨晚說的那麼能,咋又嚇成了這樣?」
李曉禾哭笑不得:「老許,別埋汰人好不好?我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凌晨離開家裏,那時窗簾就拉着,回來的時候天也剛亮,困的根本就沒注意這事。」
許建軍擺了擺手:「好好,不說了,我還是跟你說說剛才的事。從你和小沈走了以後,我們繼續搜車上,又分出人去搜山,後來武警還派了人。在那輛麵包車頂燈側面,搜出一個小物件——卡片手機。通話記錄顯示,在咱們到場的相當長時間裏,卡片手機一直和一個隱藏號碼通話,咱們的聲音都及時傳了過去。另一部手機在誰手裏,那就不言而喻了。而對方不但能聽到我們的聲音,也能聽到你的說話,假如這個人一直對你關注的話,很可能會猜出你是誰,這對你絕不是好事。你必須要引起足夠重視,絕不能麻痹大意,這也是我及時趕來的一個原因。
從通話起始時間判斷,從車上離開的人,至少是在咱們到場前半個小時,或是更長時間。這個離開的人,應該是準備去往某地,但卻突然接收到警示信息或是感受到了異常氣氛,才決定離開的。他不可能是專們為了戲弄,這樣遊戲的風險太大了。既然是臨時離開,卻又能做出那樣的事項,說明這個人提前已經有應急預案,只是這次被觸發了。
依據現場設置戲弄環節看,這個人非常聰明,應該也有反偵察能力,他這樣做,至少爭取了二十多分鐘時間,如果再做的逼真一些,中間迴旋時間會更長。至於他專門用卡片手機監聽咱們的言詞,應該是有兩方面原因,一是了解我們的態度、動向,便於他的躲避和隱藏。二是他想知道有什麼人到現場,這既可能是為逃竄而服務,也極有可能是為報復所需。如果是純粹為了報復,這個人的心理就太扭曲了,對於這種扭曲的人,我們必須要嚴密防備,尤其是你更大意不得。
從早上將近五點開始,到下午一點多停止搜山,整個過程達到了八個小時,簡直相當於過篦子,但卻沒有找到可疑的人,連蛛絲馬跡都沒找到。這正說明此人的厲害,金蟬脫殼運用的太高超了。對心思如此慎密的對手,我們沒有不謹慎的道理,一個疏忽就可能把性命搭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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