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里回到縣裏的當天,李曉禾晚上就住在了單位,而且一住就是好幾晚,每天燈光都亮到深夜。
固然縣委辦近段工作很多,李曉禾也非常忙碌,但他晚上住單位並非為了工作加班,而是專為翻看從尤大姐家帶回來的東西。其實也正是因為晚上做這些,白天工作也更顯得忙碌。
之所以專程去市里取回這些東西,李曉禾是受許建軍的提示。許建軍特意說過『儘快破案,命才安全』,這表明許建軍也意識到了案子的嚴峻性,也和冷若雪一樣擔心李曉禾安全。而且也是在同一時段,許建軍還說過要從其它途徑找證據,比如縣委、縣政府的文檔,比如蒯縣長的一些私人用品。
正是有了許建軍的提示,李曉禾才聯繫尤大姐,要去取蒯縣長生前的物品。當然為了保密,也為了不讓尤大姐跟着揪心,李曉禾講的理由是「縣裏要整理蒯縣長從政理念」,這讓尤大姐誤以為要給丈夫樹碑立傳、蓋棺定論。
雖然是晚上翻看這些東西,但李曉禾也很謹慎,大都是在九點以後,而且是拉上窗簾、插好門栓才看。當晚看完以後,立即便鎖回原位,鑰匙隨身攜帶。
對於帶回的這些資料,李曉禾最先翻看的是黑皮筆記本。
這三個黑皮本上,是蒯縣長做的一些日記,並非連續着記,有時是三兩天寫一點兒,有時可能一兩周,個別時候間隔差不多一個月了。
李曉禾首先選看的一本,是蒯縣長做縣長直至猝死這段時間的,這本還有一少半頁碼空着。
在第一本筆記里,主要記錄了一些感悟,有的是就事而發,有的則好像是突發其想。品味着這些內容,李曉禾很有感觸,也感覺受益匪淺,但卻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就是與礦產開發有關的也沒有。
另外兩本筆記,都是蒯玉林在做縣長之前記的,李曉禾翻的比較泛泛,自是更沒找到想要的內容。
李曉禾不死心,又對第一本筆記進行回看,從後往前看,希望能從較近的時間段內發現點什麼。
這天晚上,李曉禾「工作」較早,從晚上八點多開始,便拉上窗簾,鎖好房門,回看第一本筆記。
「叮呤呤」,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李曉禾直接按下接聽鍵:「書記,在……好的。」
掛斷電話,鎖好筆記本,李曉禾出屋、鎖門,向着樓道東側拐去。
……
敲門經過允許後,李曉禾進了書記辦公室。
桌後的冷若雪,早已換掉了職業正裝,穿的是一身粉色居家服,頭髮也披散着。這種造型少了女上司的冷傲,多了貌美女人的嫵媚,也多了普通女性的溫柔。現在屋子裏已經生上暖氣,溫度比較高,她的這套服飾質地不厚,在燈光映照下,衣服里穿的小物件也影影綽綽顯示出來。
看到對方這樣的裝扮,李曉禾不禁心猿意馬,便打趣道:「書記,我是直接坐呢,還是先站着?是坐沙發還是椅子?」
自從冷若雪做過那次要求後,李曉禾也就堅持了一兩次,後來早就故意淡忘了,今天提起,純屬逗悶子。
冷若雪臉上微微一紅,「嗤笑」道:「愛坐不坐,你要是想站,我也不攔着。」
「還是執行書記指示,坐下吧。」李曉禾「呵呵」一笑,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盯着對方看了看,冷若雪譏誚的說:「我發現近來某些同志越來越自大了,見了領導根本就不尊重。」
「是嗎?是誰呀?太不像話了。我可是對書記尊敬之至。」李曉禾一副茫然神情。
「而且還大睜兩眼說瞎話。」冷若雪又補充着,「臉皮壯的很。」
李曉禾認真的講:「不是說我,不是說我,我臉皮可是很薄的。」
「越來越沒規矩了。」冷臉斥過之後,冷若雪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衣服本就不厚,雖然相對寬鬆,但冷若雪笑的渾身抖動,胸前兩團自然也就跟着不停跳動。
看着波濤洶湧的場景,李曉禾雙眼直勾勾的,臉上也滿是豬哥神色,甚至身體還起了反應。
「你,你……」注意到了對方的神情,但冷若雪吭哧兩聲,也僅說出「討厭」二字,便趴在桌上,兀自笑個不停。
雪白的頸項,在燈光映照下,溫潤無瑕,別有一番意味。李曉禾依舊痴痴的看着,生出想要撫摸的幻想,但他卻沒敢付諸行動。
之所以與對方在私下場合獨處時,李曉禾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是他已經想清楚,一切順其自然便好。雖說與冷若雪與許多不同,但李曉禾清晰的感覺到,她對自己有好感,有男女情愫。
現在兩人在一起工作,雖說發展工作之外關係可能會產生負面影響,但如果刻意迴避,刻意表現的毫無瓜葛,兩人都會痛苦,也不利於工作。這種不利已經有過表現,甘是一種互相折磨。尤其自沈麗莎那個女人出現後,李曉禾更希望與冷若雪親近一些,生怕讓那個女人插足進來。
所以李曉禾決定,不去刻意追求,也不去刻意掩飾,當然這是指兩人獨處。如果在公共場合,如果有旁人在場,他還會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時刻擺正與冷若雪的關係。
從冷若雪的反應來看,也不願刻意迴避,那麼何樂而不為呢?至於以後,那就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吧。
忽的抬起頭來,看到對方神情,冷若雪嬌嗔道:「你,你眼珠子都掉了。」
「好像沒有吧,倒是嘴角有哈喇子了。」李曉禾「嘿嘿」笑着,還故意擦了一下嘴角。
「你,流……」冷若雪還是沒說出那個「氓」字,但卻抓起一沓報紙,扔了過去。
離的這麼近,又坐在帶扶手椅子裏,李曉禾根本無法躲避,便乾脆趴到桌上,把後背交了出去。
「啪」、「啪」,
冷若雪甩着手中報紙,「狠狠教訓」了對方一番。
大獲全勝之後,冷若雪放下報紙,故意命令道:「不用負荊請罪了,起來吧。」
「我有什麼罪?沒有吧。」李曉禾「嘿嘿」笑着,直起了腰身。
「還說,還看。」冷若雪嬌嗔着,又要拿報紙教訓,但還是又迅速放下了。
胸脯起伏了一通,冷若雪臉色基本恢復正常,壓低了聲音:「一連看了好幾晚,有什麼發現沒?」
李曉禾臉上也去掉了嘻皮神色,搖了搖頭:「沒有。那三本筆記都看了,並沒發現需要的東西,我又在回看第一本,然後再看看書上寫的那些文字。」
「不要着急,事務發展都有一個過程,該有結果自會有。當然也不能消極等待,而應積極爭取,積極為結果出現而努力。」冷若雪安撫着。
不清楚對方僅指這事,還是一語雙關。李曉禾回道:「明白。」
冷若雪繼續說:「破案的事有公安局,你要認清自己的從屬位置,千萬不要總往前沖。昨天候正坤專門來匯報,由刑警隊許建軍直接負責這個案子,他們正在緊鑼密鼓的調查取證。
另外,市局也有接手這個案子的意思,畢竟塗中鋒之前是市屬幹部。不過我跟市領導溝通了,把這事擋了下來。由許建軍他們調查,便於對蒯縣長猝死一事調查,也便於保密。
候局長還特意囑咐我們注意安全,尤其還提到了你,提到了塗中鋒對你的恨意,要你格外小心。既然大家都有這個擔心,你可一定要重視起來,尤其出門在外,尤其夜晚出行。這樣吧,你還是搬進縣委別墅區住,那裏肯定要比你家方便的多。你別固執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住進去就習慣了。」
以李曉禾的級別,縣委住宿區的十一套別墅,理應有他一套,而且錢家豪在病休不久的時候,便騰開了。當時冷若雪就問過李曉禾,但他不願張揚,也擔心不習慣,就一直讓那套別墅空着。
經過這階段的事項,尤其蒯縣長案可能還有幕後黑手,可能隨時要對自己下手,李曉禾也覺得有必要搬進去。如果搬進去的話,也能更好躲避沈麗莎騷擾,省得現在一回家,就擔心那個女人上門來。
於是李曉禾點點頭,很爽快的回應:「行。等有時間收拾一下,然後就搬進去。」
對方答應的這麼幹脆,冷若雪反倒不適應了,不禁疑惑道:「以前你總是推三阻四的,我還專門問過你兩次,你就找了一堆不住進去的理由,現在怎麼想得開了?你現在也意識到危險了吧?」
李曉禾自是不能承認心生懼意,更不便講出躲避那個女人,便笑着說:「我才不怕那幫孫子呢,自古邪不壓正。」
「喲喲喲,我們的李大主任這麼厲害?平時還沒看出來。」冷若雪譏笑着。
「是嗎?那天逮那小子,你沒看到我的神勇?」李曉禾反問。
冷若雪臉頰「騰」的一下紅了,她當然記得他勇救自己的情形,一輩子也不會忘掉。同時她也想到了他的另一番神勇,雖然還沒試過,但她已經感受出來了。
看到對方神色,李曉禾明白對方想到了什麼,便又補充着:「以前我總擔心別人說閒話,才不願搬到那裏。現在想來,順其自然最好。」
「是啊,順其自然最好。」冷若雪跟着感嘆。
不約而同的,兩人都把目光看向對方,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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