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跑,站住……」方臉男人邊跑邊喊。
「來呀,追我呀。」花襯衫男子齜着大金牙,回身嘲笑着,「你要是不追,就是大姑娘養的。」
「王八蛋,哪裏跑?」方臉男人腳下再次發力,「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花襯衫男子並不急欲逃跑,而是兀自呲牙叫囂着:「來呀,有種你就來呀。」
方臉男人突然出手,向着花襯衫衣領抓去:「王八蛋,跑不了啦,哈哈哈……」
「去死吧。」花襯衫男子忽然一揮右手,手上一片金光甩出,直奔對方面門而去。
叫了聲「不好」,方臉男人急忙下腰側身,落在地上。
「咻咻咻……」連着三聲響動,三道金芒從頭頂划過。
方臉男人只覺得頭皮發熱,眼前金眼直冒,瞬時什麼也不看不見了。
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方臉男人再次睜開眼睛,轉頭四顧着。
這次看見了,身後不遠處的大樹上,嵌着三個黃燦燦的大金鎦子,剛才襲擊自己的就是這些東西。
藍天、白雲、青草、牛羊,也都看見了。
咦,大金牙呢?方臉男人忽然意識到,追擊目標消失了。
再次轉頭仔細看着,沒有,哪都沒有,王八蛋的確不在了。
這怎麼行?我得找呀。
忽然,在視線盡頭出現一個身影,那個身影正在沒命的狂奔着。
「好啊,哪裏跑?王八蛋,站住。」方臉男人厲喝着,發力奔去。
「追呀,你來追呀!」那個身影依舊挑釁着。
跑啊,跑啊,
追啊,追啊,
距離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終於,和前方背影只差半步之遙了。
「哪裏跑?」方臉男人再次一聲厲喝,探出右手手臂。
抓住了,抓住了,右手已經抓住了花襯衫衣領。
花襯衫輕輕一晃,忽然轉回頭去。
方臉男人右手一滑,由衣領滑到了對方前胸處。
「李主任,幹什麼?」花襯衫發出了女聲。
方臉男人不由一楞,定睛看去,大金牙怎麼變成了女人?女人看着面熟。
「你是小婉?」方臉男人發出疑問。
女人搖搖頭:「嗯……娜仁花。」
方臉男人一楞,隨即喝道:「一樣的貨色。」
「主人,你把手放哪了?」女人挑了挑眉毛。
「我,啊?」方臉男人右手觸電一樣,收了回去。
「拜拜了您哪。」女人輕笑一聲,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方臉男人這才發覺上當,轉頭看着身前左右,大喊着:「小婉,你在哪?小婉……」
「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笑聲響起。
方臉男人遁聲望去,只見一名美貌氣質美女正在背後看着自己。
「啊,冷書……」方臉男人趕忙稱呼着氣質美女。
「李曉禾,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氣質美女立即臉若寒霜。
方臉男人做着解釋:「不是這樣的,冷書記……」
「那是哪樣,哪樣?咯咯咯,叮呤呤……」氣質美女仰天大笑起來。
……
「冷書記……」
「叮呤呤……」
喊聲、鈴聲交相輝映着。
眼前的人和景物都不見了,四周黑黢黢的。
不對,「叮呤呤」聲還在,是旁邊那個閃着亮光的小東西在叫。
搖了搖頭,李曉禾意識到,剛才做夢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而現在手機正在響着。
啊,電話,趕緊接電話。想到這裏,李曉禾伸手拿起手機,迷迷糊糊按下接聽鍵。
「老李,藏齊樂醒啦。」一個大高嗓門從手機里傳出。
「醒了?藏齊樂醒了?」李曉禾頓時清醒,一骨碌坐了起來,「怎麼個情況?」
「還怎麼個情況?你馬上起,我去接你,咱倆一塊去醫院。」手機里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哈哈,藏下齊醒了,藏齊樂醒了。」李曉禾快速跳下地,急急往身上套着衣物。
起床、穿衣、洗漱一氣呵成,李曉禾來在客廳。
掀開窗簾,想要看看許建軍到了沒有,這才發現,外面黑乎乎的,樓下車棚里發出昏黃的燈光。
抬手看表,還不到凌晨四點。
「篤篤」,敲門聲忽起。
李曉禾轉頭看向屋門:「誰?」
「我。這嚇的一驚一乍的,看來我上樓接你就對了。」許建軍在外面應了聲。
「這傢伙……」李曉禾輕笑着,來在門前,打開屋門。
許建軍說了一個「走」字,轉身下樓。
李曉禾快步跟走,隨手摔上屋門。
大步出了樓道,上了越野汽車,許、李二人直奔縣醫院。
「早知道這樣,你倒別回去了。」李曉禾打趣着,「這麼快上樓,該不會一直在門外沒走吧?」
許建軍「嗤笑」着:「你以為自個是誰?羨慕藏齊樂,還想享受警察站崗值守待遇?」
李曉禾「呵呵」一笑:「這又是什麼情況?他怎麼就醒了?」
「小張電話里說的很簡單,好像那個姓藏的早醒了,只是一直在裝着。」說到這裏,許建軍罵道,「真他娘狡猾。」
「是嗎?這傢伙真沒準,完全有可能。」李曉禾附和着。
街上基本沒車,也沒有行人,越野車在空曠的大街上一路疾馳,大約五分鐘左右,便進了縣醫院。
越野車停到車位,二人跳下汽車,快速向樓上衝去。
到了樓層,便看到那兩名值守的武警,二人直接奔了過去。
來在門口,向着裏面張望一下,見到刑警小張、小楊和醫生都在,許建軍直接推開屋門,李、許二人進了屋子。
醫生轉頭看着許建軍:「隊長,這病人情況剛好轉,你們的人就要給他戴手銬,說是病人有暴力傾向,擔心他出手傷人。」
許建軍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徑直到了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此時,藏齊樂依舊戴着氧氣,雙目緊閉,仰面平躺,看上去還像沒醒的樣子。
看着眼前的藏齊樂,李曉禾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夢,下意識的去看其右手,上面自是沒有那些大金鎦子。
「是呀,這個病人暴力傾向非常嚴重,尤其對穿白大褂人特別敏感,之前已經傷過兩名醫生、兩名護士、一名廚師了。」許建軍說的煞有介事。
「是嗎?」醫生臉上閃過一絲緊張,但還是堅持說,「不管他是什麼情形,但現在畢竟他是病人。剛才你們人說他醒了,可是我進來了這麼長時間,他也沒睜開眼,也沒發出聲音來。這時候正是觀察階段,不宜對他採取強制手段,那樣對恢復不利。」
「那麼他現在什麼情況?指標怎麼樣?」許建軍追問着。
醫生回答:「指標倒是基本正常。從前半夜開始,他的指標就越來越正常,十一點的時候就基本正常了。在之後的幾個小時,儀器監控也都顯示正常,只有心率、血壓稍微偏高一點兒。看這情況,他應該快醒了,可他現在畢竟沒醒呀。」
「到底怎麼回事?」許建軍這次是看向小張。
小張馬上道:「在兩點多的時候,我正在門口,就聽到裏面好像有動靜,剛想辨認,又什麼也聽不見了。不過我留了心,站在屋門側面一動不動,支楞着耳朵聽。又過了四十來分鐘,屋裏傳出兩聲咳嗽,隨即忽然打住,後一聲像是捂着嘴發出的。我馬上讓小楊去找醫生,自個一直在門口守着。我們也沒說他醒來了,不過咳嗽聲聽的清清的,屋裏除了他還有誰?」
醫生接了話:「也不排除他咳嗽,但他可能就沒醒。」
「你也說他躺的位置有了移動呀。」小張講說着理由,「如果他昏迷不醒,又怎會自行挪動位置?」
「這有什麼不可能?」醫生反問着。
這個醫生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正是藏齊樂的主治醫生,是個比較嚴謹的人,也比較軸。
抬手阻止要說話的小張,許建軍對着醫生說:「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怎麼檢查?咱們的儀器也只能檢查指標是否正常,醒不醒來得靠觀察,得病人有醒來的特徵。」醫生回應着。
許建軍「哦」了一聲,慢慢彎下腰去,嘴裏嘟囔着「觀察觀察」,然後忽的右手伸進被子角,撓在腳心處。
醫生急的趕忙阻止:「你干……」
「咳咳……」一串咳嗽響起。
「這……」醫生楞在當場。
許建軍冷了臉:「這什麼這?你看看這腿,這是沒醒?」
此時的藏齊樂,右腿已經不是平伸,而是膝蓋立着,把被子也支了起來。
「這……他……」醫生一時無語。
不再看醫生,許建軍直接盯着藏齊樂:「別裝了,趕緊睜開眼。」
藏齊樂並沒睜眼,一動不動的躺着。
「手銬。出去。」許建軍是分別對手下和醫生說的。
小張、小楊立即上前,「咔」、「咔」兩聲,把藏齊樂雙手銬到床上。
「你們……」醫生一時語結。
「您請。」小張伸手示意着。
「你……病人發生危險或出現任何情況,由你們負責。」醫生甩下一句話,看了眼床上病人,邁步走去。
不需隊長示意,小張已經追上醫生,小楊也跟了上去,三人一同出了屋子。
看着關上的屋門,許建軍壓低了聲音:「藏齊樂,把罪行都交待了吧。」
藏齊樂繼續閉着眼睛,好似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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