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蘭馨予還是柳家的當家主母,那柳絮提出要進尚武閣的藏劍廳去看看的話,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是現在當家的鑰匙已經重新鑄造並交給了二房的劉金玉,再加上蘭馨予和柳絮砸了挽心齋更是在丹霞院門口和劉金玉吵了一架,劉金玉是說什麼都不會再讓柳絮進藏劍廳去的。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柳絮心不在焉的回到芳草小築,進不了藏劍廳,柳家還有什麼地方會藏劍?
「若是不想好好學,就和你娘離開丹霞院。」耳邊傳來了柳粵明略帶冰冷的聲音,柳絮一驚,抬起頭來,柳粵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面前。對於蘭馨予住進來的事情,他也是不喜的,倒不是怕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只是他一個人住慣了,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叫他有點不適。
能答應讓蘭馨予住進來也是看在柳絮算是自己收的第一個弟子的面子上。
柳絮順着他的目光一低頭,才發現自己手裏拿着的醫書是倒着的。
她的麵皮一紅,忙將書轉了過來,「對不起。師傅。」
柳粵明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拂袖進了內屋。
柳絮心裏煩躁,自覺自己什麼也看不下去,索性起身走到院子裏,她折下了一根竹枝,以竹為劍,練起了蕭擎傳授的那套劍法。柳絮發現這套劍法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是真的十分的實用。
她與柳子安比武的時候用過,雖然那時候有蕭擎為她開的外掛,但是這套劍法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柳絮專注的將劍法演練了一遍又一遍,沒演練一次都好像有點新的感悟在心裏,那一點點的感悟就好象流星一樣劃入她的腦中,漸漸的匯集成一團光芒,叫她有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就好像有一片天地在她的眼前,亟待她去打開一樣。
漸漸的,她的身形與劍法合二為一,就好像進入了一個虛無的世界,那團光芒在她的腦海之中逐漸的虧大,越來越盛,忽然,一陣強光閃過,周圍的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等她再度能看到的時候,她的腳下是蒼茫無邊的廣袤大地,身周是浩瀚的星海。她的腳步每移動一步,腳下就好象出現一枚對應天際的星辰。竹枝化劍,劍鋒所指,會帶出星星點點的星輝。
這是哪裏?柳絮劍招未停,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眼前的這個世界。剛才她明明是在丹霞院的竹林之外練劍的。
「這是你的意境。」蕭擎的聲音忽然傳來,迴響在柳絮的腦海之中。
「意境?」柳絮手裏的劍招未停,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你這丫頭運氣倒好,別人耗盡一生都不一定能領悟的境界,竟然被你輕鬆的進入了。」蕭擎的聲音沒有什麼溫度。
「你的意思是我已經以武入道?」柳絮一喜,心神一分,那片世界瞬間就消失不見,在她的身周依然浮現的是丹霞院裏面的景象。柳絮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腳下也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怎麼會這樣?」柳絮有點不知所措的在意識里詢問蕭擎。
「是以劍意入道,不過你心神不定,大忌。」蕭擎的聲音再度傳來,帶着幾分譏諷之意,「你雖然領悟了。卻不能留住這個境界,是你的心境不穩。現在你才初窺門徑,若是日後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小心走火入魔。輕則經脈錯亂,重則身亡。」
柳絮暗暗的乍舌,「那要怎麼樣才能穩定我自己的心境呢?」柳絮問道。
「本尊可以傳授你一套心法。」蕭擎沉默了片刻緩緩的說道。
「多謝尊上。」柳絮大喜,才剛一道謝就聽蕭擎的聲音再度響起,「不要謝這麼早。你若是能找到那把劍的下落。這套心法自然會傳授給你,若是你找不到的話,哼哼。」蕭擎冷哼了兩聲,就再無聲息。
「尊上。。。」柳絮默默的在心底叫了他好幾聲,都得不到他的回應,也有點喪氣。
她索性丟了竹枝走到一邊蹲下,雙手抱膝,苦惱的皺起眉頭。
到底要怎麼去找那把劍啊!又沒個提示什麼的。母親那邊她也問過了。並不知道柳家還有一把這樣的劍存在。不知道師傅是否知道呢?不如索性去問問他。
可是萬一那把劍牽連着柳家什麼秘密的話,她貿然的去詢問自己的師傅不是暴露了她見過蕭擎的事實了?若是蕭擎是柳家的先祖封在後山的,她這一暴露再想找劍就變得難上加難了,沒準柳家人為了維護這個秘密,將她也關起來或者索性要了她的小命也說不定。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的是好糾結啊!
柳絮不知道自己剛才練劍的舉動已經全數納入了站在小築窗前的柳粵明眼底。
開始柳粵明只當柳絮練的只是普通的劍法,興趣缺缺的看了一眼,可是這一眼之後,他就再也挪不開自己的目光。
鬱鬱蔥蔥的竹林之下,綠衣少女以竹為劍,竹枝過處,隱隱的有淡淡的劍意籠罩,那股劍意隨着柳絮的舞動越來越強,最後竟好像形成一道很強的氣韻圍繞在柳絮的身周,讓她輕靈的身體更有了幾分仙意。
以劍入道!
這四個字猛然出現在柳粵明的意識之中。他不由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又驚又喜的遠遠看着那名竹下少女,他掩在衣袍之下的手也因為激動而變得有點顫抖。
天才,不愧是柳家幾百年才出的一個天才!
氣海破損才不過幾天,竟然可以以劍意入道!柳家還從沒出過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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