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人臉消失,雲朵亦分小團散開,已聚集一處的諸仙如煙花盛開般四散飛去,在夜少白的上空和海平面的百丈距離內,上下東南西北八個方向,如包餃子般將夜少白團團圍住,堵在夜少白任何可逃脫的方向,形成一個圍剿之勢。
夜少白宛身自立,穩若泰山,他耳聽八方,暗催仙靈,戰意如虹。
夜少白自知眾仙極重名聲,非到萬不得已,並不屑以多勝少。他看準時機,以進為退,冷笑一聲,傲然道:「誰先來?抑或是,一起上?」
夜少白轉身游目上下四周,果如自己料想,諸仙均沒有並肩而上的意思,眾仙皆不動,雖有個別躍躍欲試,卻無人挺身出來。
夜少白清冷的嗓音在空中迴蕩停歇,氣氛陷入大戰前的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夜少白,有本事別躲!」,頭頂一聲暴喝,夜少白目光一凜。
黑面刀君黑齒涯,人如其名,膚如黑炭,身如鐵塔,虎背熊腰,四肢強健發達,只見他金剛怒目,似是尚為之前追逐動氣,要首先發難挽回面子,怒舉的盤狼刀在陽光照射下竟發出森寒殺意,只瞧那厚實的刀背,怕是重愈百斤。
夜少白面不改色,只牽動嘴角。
「狂妄!」黑齒涯臉色陡地一變,怒吼一聲,聲勢駭人,身子騰空猛地再縱高數丈,雙手持着刀柄,力劈華山,大鳥般的身形猛地向下一墜,以千鈞之勢向夜少白遙遙劈砍去,驚魂奪魄的刀氣從刀刃席捲而出,端地聲勢嚇人。
刀氣未至,強勁的刀風卻已將夜少白的玄衣吹得獵獵作響,但夜少白仍是安若泰山,刀風撲面,夜少白芊芊素手一揮,那凜冽的刀氣竟在夜少白輕描淡寫的一揮之下,轉向打在數丈外的海面,「彭!」一聲,立即炸出一個巨大的水花。
黑齒涯怒極:「喝!喝!喝!」,裂目連劈三刀,夜少白則連揮三下,輕易化解。
只聽的猶如沙鍋炒豆般的落水聲,水花方方落下,現出夜少白悠然自若的身形,他俊眉一挑,目含挑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黑齒涯怒轉肅然。
黑齒涯又是暴喝一聲,厚重的盤狼刀高舉過頭,粗大的手臂驀地青筋凸顯,脖頸之上也是爬滿小蛇般的血管,彪悍之勢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深寒的刀刃上熊熊火焰乍起,通紅的烈焰在海風吹佛下嘩嘩作響。
黑齒涯的正下方,夜少白只瞧見黑齒涯的身子越升越高,身影越來越小,小的只剩一個小黑點,忽然,黑點艷光乍長,白色的激光爆射,夜少白被那白芒眼中一刺,微微一眨眼間,一隻氣焰熏天的火狼竟已殺到自己跟前,吐着火紅灼炙的舌浪,猩紅大口張開欲咬。
千鈞一髮之際,夜少白目光一冷,右掌驟然劃圓平胸猛地拍出,掌心瞬間結冰,冰掌堪堪抵住惡狼的一剎那,只聽呯的一聲巨響,夜少白身陷數丈,腳下海水急急地打着轉,形成兩人高圓形的急流漩渦。而那惡狼仍保持着欲咬的姿勢,卻是一動不動,僅僅一秒後,惡狼像是步入慢動作時空,從頭部開始寒冰結體蔓延,直至尾巴。
火狼變冰狼,落入水中,化成海水,看的黑齒涯一愣。
火狼帶來的炙熱感撩撥夜少白的熱血,他雙眸一凝,咤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身子拔天而起的一瞬,幻身白狐。
黑齒涯還未反應過來,眼前一閃,便見一隻白色狐狸晃到鼻尖,死死的盯着自己,如看死人般。黑齒涯大駭之下,一掌朝白狐拍去,誰知卻拍了個空。同時,一聲獸齒入肉的骨裂聲,肩膀處立刻傳來劇痛,黑齒涯慘叫一聲,又向肩膀抓去,但還是慢了半拍,這一抓,手掌卻帶出大量粘稠的血液。
黑齒涯被咬的又驚又怒,情急下,左手不停抓拍,右手急速揮舞盤狼刀,刀光遍佈全身,水泄不通,但白狐卻是迅捷無比,在黑齒涯全身上下奔來奔去,遊走不停,還不時咬上一口。
只不過數秒,黑齒涯黝黑的皮膚被咬的白肉外翻,鮮血四濺,迅速成了血人。血柱四射,如下紅雨,下至半空,蒸發成霧,頓時,生鏽的血腥氣四下瀰漫開來。
黑齒涯慘叫連連,劃破長空,響徹天際,不少仙人也不由為之動容,竟有人驚呼出聲。
堵在東下角的兩仙,蝴蝶谷主莫語和山聖蛇君秦浩然卻是神情自若,談笑風聲。
山聖蛇君秦浩然笑道:「黑齒涯欲博得頭彩,哪知羊肉沒吃着,卻惹得一身騷,可笑,可笑之極啊哈哈。」
莫語促狹笑道:「秦弟這是要裝糊塗麼,難道還看不出此間貓膩?」
秦浩然道:「莫兄,何出此言,小弟愚鈍,望有以教我。」
莫語不以為然,侃侃說道:「百年前,黑齒涯身陷赤水潭,差些死於赤水雲姬之手,可知救他者,是何人麼?」
秦浩然沉吟片刻,道:「不知,難道是莫兄,不對,兄台與黑齒涯素無來往,莫不是....」
莫語一笑,得意道:「正是夜少白,賢弟又可聽說過子夜母叉?」
秦浩然道:「子母夜叉肖一,凶名在外,小弟自然知道,只是,這老妖早在五十年前便消失,兄台為何有此一問。
莫語道:「五十年前,子母夜叉四處放話,欲找夜少白決鬥,但一月後,那妖頭卻是橫屍湘江,可知那魔頭是死於誰手嗎?」
秦浩然立即回道:「夜少白?」
莫語道:「自然不是,夜少白那時正在閉關清修。」
秦浩然問道:「那是?」
莫語得色道:「是黑齒涯,替他接下這一仗。」
秦浩然道:「子母夜叉造詣不淺,三百年修為,殺等閒散仙猶如探囊取物,黑齒涯倒也捨得。如此說來,這兩人相交匪淺。」
莫語道:「哼哼,何止匪淺,說是莫逆亦然不過,莫看他們現在斗的這般慘烈,依以兄看,黑齒涯顯是未盡全力,有意相讓,夜少白雖身處上風,卻是如何也下狠手。」
秦浩然道:「兄台高明,這等欲蓋彌彰伎倆,如何能逃過兄台法眼。」
莫語微笑不語,悠然自得。秦浩然卻將話題一引,問道:「敢問莫兄,此間辛密,又是從何得知?」
莫語亦不作答,只是側身默然望向西上方,守在西上方的是牡丹仙子鳳瑤兒與赤膊大仙了痴,莫語目帶熱光向鳳瑤兒一笑,風瑤兒亦是微笑頷首回應。
秦浩然看在眼裏,隨即會意,稱讚道:「兄台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竟得到牡丹仙子的垂青,真是羨煞旁人。只是,牡丹仙子又從何得知?」
莫語心中得意,卻是淡淡道:「瑤兒與敖漓閨中密友,感情深比姐妹,敖漓又是夜少白的師姐,日夜相對,自是知道些。」
秦浩然獻媚道:「原來如此,兄台果然神通廣聞,小弟尚有一事不明,夜少白當年被逐出師門,兄台可否知曉個中緣由?」
莫語面色一變,立即恨聲道:「夜少白那廝金玉其外,實是敗絮其中。二十年前,瑤兒上蓬萊閣找敖漓敘舊,誰知那畜生,竟乘夜摸進瑤兒房間,意圖玷污瑤兒,萬幸,被他師兄與敖漓當場抓住,為兄聽着恨不得食其骨,寢其皮,若不是瑤兒拼命攔着........」
秦浩然附和道:「這廝確是色中餓鬼,如今色心不改,勾搭上狐妖,還敢替狐妖渡天劫。只是,依小弟看,這廝交遊頗廣,今日來的眾仙里,怕是不止黑齒涯之流。」
莫語陰冷笑道:「自然不止,黑齒涯或許狠不下心,不過嘛,想要他死的人,只怕更多。即使柳御風敖漓等人有心袒護,仙令已下,只怕也是無力可為,這廝今天註定要埋屍此處了。」
秦浩然擠眉弄眼,道:「將死的狗兒,小弟卻是更願意在它身上,多踹幾腳,為兄解恨。」
莫語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瓮中捉鱉,且讓諸仙先消磨消磨,待得狗兒力竭疲乏,你們兄弟聯手..........」
莫語做了個手刀橫劈得動作,兩人相視數秒,均發出會心一笑,轉而望向搏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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