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些符號,也發生了變化,依次發出淡藍色的光芒,追在小瓶子的下面,將它們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不停地驅趕着……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卻是秩序井然。
而那棺材中的人皮,也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居然將李志常慢慢裹在了裏面。
當人皮裹着李志常,跳出棺材的時候,外面的瓶子已然搭出了一副骨架,那些淡藍色的光芒也已由粗變細,像一根根藍色的細線,勉強維持着地上符號與瓶子之間的聯繫。至於,那些瓶子之間的連接處,早已被打通,原本裝在瓶子中的東西,正在這瓶子搭就的「骨架」中,肆意流竄,而那份量,卻是比之前多了數倍。
「穿」上人皮的李志常,在地面站穩後,先是打了個哈欠,又伸了下懶腰,接着就一本正經地做起了廣播體操。
只過了一小會兒,那瓶子搭成的骨架,便趕來湊熱鬧,跟在李志常的後面,有樣學樣。那一身滴里嘟嚕的瓶子,抖得讓人心顫,卻是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說不出的詭異。
兩套廣播體操做完,連在瓶子上的淡藍色細線均已消失不見,流走在瓶子之間的灰狀物質也都慢慢沉澱下來。
李志常慢慢轉過身,和骨架直面相對、近在咫尺,口中念念有詞。
啪、啪、啪……又是連聲脆響,金屬杆們再次引來閃電,一道接着一道,在金屬杆頭,迅速聚集成高速旋轉的球團,居然將指頭般粗細的金屬杆,壓得彎了下來,一點點向李志常這邊靠攏。
眼瞅着,那四個球形閃電,就要在李志常和那骨架的頭頂上方聚集,李志常突然發出一聲長嘯,地上的那些符號也都動了起來,分兵兩路,溜到了人皮和骨架之上。
四個大電球,終於匯聚在一起,在發出刺眼光芒的同時,猛然放大,將李志常和那骨架都裹在了裏面。
在這樣的強光之下,郭嘯林沒法再看,只得閉上眼睛,開始聽那如哭如泣、愈演愈烈的風聲……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終於風平浪靜,眼皮前也不再感受到那強光的刺激,郭嘯天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地面上乾乾淨淨,那些符號的印記一點也沒留下來;骨架不知去了哪裏,那棺材板也給蓋上了,大汗淋漓的李志常正盤着腿,坐在地上,嘴裏叼着沒打火的煙,一臉的憔悴。
郭嘯天取出打火機,正要上前給大師點火,李志常卻是嘴角一動,從嘴上豁口處,將那棵煙直接吸了進去,然後輕飄飄地站了起來。
「要不要先歇歇?」郭嘯林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師累成這副模樣,很是感動,「犬子的事,讓您老多費心了,真是過意不去。」
「我沒事,就是剛剛移形換位的時候,有點悶熱,吹吹涼風就好了」,李志常咧嘴一笑,「第一關算是闖過來了,我讓你找的那些,和你兒子有關的人,找的怎麼樣了?」
「凡是知道的,都已經找到了」,郭嘯林手指一抖,打火機變成了三張A4紙,「名單都在上面,根據他們和我兒子的關係,我也都按您的吩咐,從身上取了相應的東西下來。」
李志常接過那三張紙,大略掃了幾眼,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郭老闆的手下,辦事效率真是高啊!隔了有20年,居然也能找出這麼多的人來;要取的東西,也是一樣不差。」
「那,接下來,要做什麼?」
「令郎的遺骨,我已經放過去了」,李志常指了指棺材,「你只要在每日子時,陰陽交接的時候,將棺材蓋打開,然後把取來的那些東西,刷在令郎的皮囊上就好。」
「是一個一個的來,還是?」
「按月曆的日子,單日恩,雙日仇,月滿家人伴,順序不要搞錯了」,李志常把紙還給郭嘯林,「就一次一人吧,免得干擾,失了效果!」
「好,就照您說的辦!對了,大師」,郭嘯林接着又問,「需要在什麼時候,叫那小伙子過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你有辦法把他留在這座城市,到了日子,他自然會來找你!而且」,李志常把兩隻三角眼一眯:「有人比他急!」
「都聽您的」,郭嘯林也不好多問,笑着從懷中取出支票簿,「大恩不言謝,這次的酬勞,您想要多少,說個數,我現在就給您填上!」
「不必了」,李志常卻是一板面孔,將支票簿推到一旁,「咱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為孩子做點事那是應該的,哪能談錢呢?」
「那」,郭嘯林有些意外,這老傢伙怎麼變性了,不可能!他眼珠一轉,很快明白過來,便又問到:「不知,大師那邊有什麼事,是郭某可以盡一份微薄之力的。」
「也是孩子的事」,李志常倒是一點也不客氣,「我有個遠方親戚,最近想轉學,但又不符合條件,也找不到門路。」
「就在昆城麼?簡單,一個電話的事!」郭嘯林笑着拿出手機,卻沒撥的意思,他知道沒那麼簡單。
果然,李志常臉皮微微一顫:「是在龍城,龍城一中,還要進指定的班級!」
「哦,為什麼?」郭嘯林愣住了,這樣的要求確實少見。看來,但凡和這李大師帶上點血緣關係,那就不是一般人啊。
「聽說,是看上了那邊的一位姑娘,想要做同窗!」李志常翻了翻眼皮,「雖說是孩子的痴念,我這做長輩的卻也不好推脫。郭老闆若是為難……」
「哪裏的話,我有什麼好為難的,包在我身上了!」郭嘯林哈哈大笑,「說吧,他在哪裏上學,叫什麼名字?想轉到哪個班級?」
「他叫王英,早就輟學了」,李志常眼皮一搭,慢條斯理地說道:「實際年齡38,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叫孟菲菲,在高一三班,最好能調成同桌。」
「啊?」郭嘯天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原來是打算老牛吃嫩草啊!而且,還想學人家周星馳玩那個什麼逃學威龍。品性是不用猜了,一定是渣中之渣;但不知長得如何,若是跟這位大師一個胚子,再玩浪漫可就真是求天遣的節奏了。
「是有點那麼不好辦吧?」李志常又來上眼藥。
「有點難度」,郭嘯天苦笑,「不過,大師您難得求我一次,又是孩子的事,我找人幫你辦了就是!」
「多謝」,李志常微微一頷首,隨即想起一事:「對了,剛剛忘記告訴你,令郎的頭蓋骨,被人拿走了,不在骨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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