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來自地獄的哀傷
「譚部長,我是一手,我有不好的情況匯報。」劉一手眼睛下面一雙心疼的表情一閃而逝。
透過監控畫面,屏幕上正是我的病房。
畫面上蠻子正在扶着我在房間裏來回走動,旁邊是一群若有所思的幽靈特戰隊員。
「幽靈,你說他是真傻還是在我們救他之前就已經瘋了,聽說一個人受了自身無法承受的刺激或驚嚇之後,是很容易得失心瘋,你說他會不會早就那個啥了,啊,你說呢軍師。」坦克左一句有一句的問的身邊兩人心裏有些發毛。
「我有不是醫生,你問我管個屁用,煩着呢,別說話。」軍師沒好氣的打斷了坦克。
「如果連教授都無法確診的話,很有可能是能量晶液和那顆藥丸同化之後改造他身體的結果,不然憑教授的醫術是不可能難以確診的。」花狐貂一本正經的分析。
「要我看,即便是他意志力再強大,昨天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那麼高的溫度,他身上全是火焰,居然沒事似的。雖然有能量晶液和那顆丸藥在支撐着他的身體,但是他畢竟不是神,他的本體是血肉之軀,依我看,一準是腦子被燒壞了,就是可惜了他一身的本領。」幽靈有些遺憾的說。
「你們都錯,要我說,這小子根本就沒病,也不傻,他呀就是不願面對過去,裝瘋賣傻呢,哼,憑我蠻斧頭的見識,什麼人沒見過,他這是在逃避,什麼傻,我看是聰明的過了頭。」蠻子一邊扶着我在屋裏轉,一邊評價我的舉動,眼睛一刻也不放過我的眼神和表情,結果未發現任何線索。
「靠,沒動靜,看來是傻了。」蠻子一臉氣餒,無言了。
「哼,呆子就是呆子,要是都讓你看出來,教授的位置早就讓給你了,呆子。」花狐貂又找到了鄙視蠻子的機會,怎能錯過。
「我,我好男不跟女斗,我忍,我忍。」蠻子做了一個相當兇惡的表情,而後長出了一口氣,笑着說,看來是真的忍了。
不忍也沒辦法,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已經被壓制了,日子還長着呢,總不能和這個男人婆一直生氣吧,想我蠻子風流倜儻,一表人才,這樣的貨色怎麼能進了我的發言,直接無視,直接無視,嘿嘿。
蠻子在強行自我催眠,看來阿q精神這個時候起了大作用。
他一邊扶着我,一邊意淫一樣的表情看這花狐貂的側臉,看樣子就知道沒想好事。
「說吧,我這裏在馬上有個會議要開,給你五分鐘。」譚祥林看了看手錶,離開會的時間很接近了,他一邊向會議室走,一邊打電話。
「譚部長,你們要的那個榮獲過國家榮譽勳章的小子醒了,還很健康。」劉一手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這是好事啊,怎麼成了不好呢。」譚祥林有些不高興了,這個劉一手平時做事總是一驚一乍的,從來都每個正常的時候。
「不是,我話還沒說完呢,醒是醒了,身體各項指標也都正常,可是他有些,有些……」劉一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他傻吧,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傻的表現,說他不傻吧,他連三都不認得了,怎麼說都不太合適。
「我說劉一手,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不知道我時間很寶貴嗎,沒話說我就掛電話了,竟給我整些沒用的。」譚祥林有些生氣了。
「不是,不是部長,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就是覺得不正常,和正常人不一樣了,具體怎麼回事我現在不能確診,您見多識廣,要不一會開完會過來看看吧,我實在是沒辦法才決定告訴您的。」劉一手急忙解釋。
「好了,我知道了,開完會之後我就去。」譚祥林掛了電話,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劉一手平時雖然很不正常,不按常理出牌,可是對待這件事情上,他知道劉一手耗費了很大心血,不可能開玩笑,再說他也不敢,一定是出事了,這小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譚祥林帶着心事向會議室走,一抬頭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笑呵呵的說:「祥林啊,你這慌裏慌張的是要幹啥。」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國家二號首長,總理。
「是您啊,不好意思,剛才想事情呢,沒注意,您先請。」譚祥林主動開開門,將總理讓了進去。
「我還不了解你,是什麼事能讓我的情報部的大部長這樣魂不守舍的,說說。」總理來了興趣。
「是這麼回事,剛才劉一手來電說,我們救下的那個郭鵬醒了,身體各項指標也都正常,就是腦子有了問題,就連劉一手都無法確診,說是讓我最好去看看,我一想連他這個專家都無法確診,我去了有什麼用,這不亂彈琴嗎,正想着呢,就撞到您了,哈哈。」譚祥林如實說道。
「噢,是那個小子,我一直想見見他,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心中國建國以來的第八個榮獲國家榮譽勳章的士兵,我這心裏就像是貓爪似的想見見,一會別忘了帶上我哦。」總理開起了玩笑。
「是總理,我記住了。」譚祥林心想,英雄和領袖哪一個更受人民群眾歡迎呢。
咣當,會議室的門被關上了。
「教授,怎麼樣,譚部長怎麼說。」幽靈一看劉一手回來了,急忙問道。
「還能怎麼樣,開回去了,說是開完會就過來,你們都準備準備,幫着護士們把這裏的衛生打掃一下,譚部長今天心情不好,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要是一會我挨了罵,你們的日子就到頭了。」教授繃着臉,說的很嚴重。
「哦,知道了。」幽靈一聽要打掃衛生就蔫了。
劉一手沒理他,又走到我的病床上,翻開我的眼皮觀察了一會,讓我伸出舌頭看了看舌頭和咽喉。
最後劉一手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離開了。
查不出問題了,那不是廢話嗎,我本來就好好的,去哪能查出問題。
我就是想自我催眠,意志消沉,逃避現實。
我無法面對我的戰友離我而去,我不想想起他們臨死前的慘狀,我不願意接受我孤身一人的事實。
其實我這個時候並不知道東北虎和衛生員還活着。
因為當時戰場混亂,我以為他們都死了,我以為只留下我一人苟活於世。
我寧願傻了,瘋了,病了,死了。
「同志,你吃點吧,你已經三天都沒吃東西了,在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掉的。」女護士看着已經三天都沒有進食的東北虎,有些擔心。
……
東北虎一如既往的沒有說話,好像這裏躺着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沒有了生機,不想擁有生機。
「院長,他還是不吃,我,我沒有辦法。」小護士一轉身,劉一手已經走了進來。
「唉,不吃不吃吧,我們治癒了他們的皮外傷,卻無法治癒他心裏的傷。就算活着遲早也是個瘋,那邊的郭鵬傻了,就是我也沒有辦法,唉。」劉一手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郭鵬,郭鵬,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東北虎像是瘋了一樣,從病床上一躍而起,衝到劉一手眼前,起手就將劉一手的衣領給抓住了,由於用力過猛,劉一手的雙腳已經明顯的離開而來地面。哪裏像是三天都沒有吃飯的摸樣。
「我說,我說,我說郭鵬在隔壁病床上,他還,他還活着,咳咳。」還沒等劉一手將後面的話說完,東北虎已經光着腳丫子撞開病房的門向着隔壁衝去。
嘭……
我的病床們被兇狠的踢開。
映入我眼球的是東北虎一雙迷離的雙眼,和兩行洶湧而出的眼淚。
男人的眼淚,見到戰友還活着的那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開心。
「老大,嗚嗚……」東北虎不管周圍及雙眼睛對自己的警惕,縱身撲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我。
一聲老大,蘊含多少辛酸。
一聲老大,激起多少回憶。
一聲老大,泛起多少苦楚。
我本來以為只剩我一人,我本來這個世界上再也看不到我的親人,,那些一同吃飯洗碗,一同摸爬滾打,一同出使任務,一同吃喝拉撒……
我本來已經自我催眠,裝傻下去,那樣就會以為自己真的變傻,真的從未經歷過失去和痛苦,那樣就會變得舒服,輕鬆。
我一把將東北虎摟在懷裏,狠狠的摟,兇狠的摟。
東北虎已經感覺到了胸悶,可是他並沒有因為呼吸困難而脫離我的擁抱。
我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樣抱着東北虎,因為他是我在重生之後見到的第一個親人,我的戰友。
「我們還活着,我們還活着。」我說了十個字,這十個字對於幽靈突擊隊員和劉一手以及那名護士來說猶如驚天霹靂。
難以置信。
難道這樣就好了。
劉一手看着我臉頰上洶湧出來的淚水,還有放肆的哭聲,他知道,之前我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人往往在受到自己無法承受的事或打擊的時候都會強制性自我催眠,讓自己暫時忘記過去,逃避現實。
我在部隊的時候受過這樣的訓練,這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
病房中傳出的哭聲將整個樓的走廊都震的安靜下來。
所有的病人或是護士都豎起耳朵開始聆聽這發自地獄般的哭聲,慘,痛,悲,苦……
這哭聲蘊含了所有的負面情緒,一直延伸到一隻腳剛剛踏進一樓大廳的總理、譚部長等人。
放肆的哭,放肆的哀嚎,放肆的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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