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五千發子彈
每個夜裏,如果可以睡上一個安穩覺該有多好。這是我們所有參訓人員共同的心聲。這樣的襲擊,這樣的夜間二十公里,這樣的缺少睡眠,猶如家常便飯,已經成了必然和習慣。再不會有誰覺得不適應,再不會有誰抱怨,再也不會有誰難以忍受。天快朦朦亮的時候,我們早已不成方隊的方隊邁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營區。帶着汗流浹背的一身臭汗味,拖着疲憊不堪的軀殼,重重的將自己仍在床上。再也不願起來。終於可以合上眼了,終於有床睡了。
班裏靜悄悄的,再也沒有發出聲響。只有粗重的呼吸聲,香噴噴的呼嚕聲,以及說夢話的搞笑聲。王文新嘴裏說這夢話,雙手對着牆壁就是一頓直擺鈎擊,愣是沒事。然後又一頓夢話說個不停。
地下室的眾教官登時就傻眼了。一個個瞪着眼珠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太搞笑了,太有才了。哈哈哈。」蒼狼大笑不止,已經笑彎腰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愣是沒事,還能睡着。說明訓練見成效了。哈哈哈。很好,很好。」白鯊這段時間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而且都快擠出淚來了。
「太扯了吧,這樣都行。神人呀。」耗子一臉無奈,盯着監控畫面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這個我喜歡,適合我的口味。」蒼蠅一臉玩味,很感興趣的小聲嘀咕着。「看來是真的累了,我們也該眯一會了,這幾天熬的,我都快胯了。都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打靶,不要耽誤了明天的訓練。」金國勝笑過之後,又將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是!」所有教官立正,敬禮。而後離開。
金國勝看看了監控畫面,小聲的笑了笑,轉身回去睡了。
從來沒有睡過這麼香的覺。那是身體機能達到極限邊緣的一種停滯。當身體的能量幾乎被全部消耗掉的時候,這個時候睡上一小覺,你會發現。這就是雪中送炭,這就是及時雨,這就是一個好覺。因為做了好夢。
在夢裏我夢到了我的女孩,她開心的來到我身邊,我們相擁在一起,接吻,熱吻。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身體的某個部位濕了。額,雖然很糗,但那是事實。當一個人的身體機能超負荷消耗,而且得不到很好的休息的時候,這個時候,你的生理周期都會紊亂,更何況是做了一個春夢的條件下。科學點講,這是在正常不過的生理反應。你們看了可不許笑。因為你也有過哦。呵呵。
實彈射擊訓練其實是一個十分枯燥的過程。別看我們一個個興奮的來到靶場,看着兩箱的子彈在腳下放着的那個滿足感不是一下子可以用中文來描述的,看着箱子裏金燦燦的子彈就讓人眼饞。這可是五千發子彈呀。想都不「怎麼樣,夠意思吧。這些子彈全是你們的,想打多少就打多少。」耗子指着滿地的子彈箱很是一副闊少爺的姿態在那耀武揚威。不過,我們喜歡。誰見過這麼多子彈,誰可以打這麼多子彈。很少吧。
「我日呀,我不是在做夢吧,這麼多子彈,我們發了,哈哈哈哈。」大嘴一副二百五的姿態很是恰到好處的回應着耗子的那副臭嘴臉。好像並沒有看到耗子得意的表情一樣。「太好了,終於可以一顯身手了。」「爽,看來來着參加集訓還真是來對了。哈哈」眾人你一句我一語的,整體的意思就是,我開心,我高興。
槍聲響了,我們分成了四組,每組十個人。打靶的可以連續打三個彈夾,每個彈夾二十發子彈。其餘三組在身後負責安全和壓子彈。具體的抱靶人員是不用我們負責了。有警衛連的人呢。說起每個彈夾裝二十發是因為再繼續壓子彈的話會很費力,與其費力還不如多換個彈夾。反正彈夾有的是。
開始的時候,每個人都很認真的瞄準,無意擊發。調整呼吸,光距以及擊發的時機和力度。每打完一個彈夾,也就是二十發子彈就會報一次靶。等兩輪打完之後,你會發現每個人的表情基本都變了。變得沒那麼激動,沒那麼興奮了。
「老不死的,你手疼不,沒想到壓子彈能壓的手疼。你看我的手都有點腫了。」朱天羽一邊壓子彈,一邊嘴裏搗鼓。因為我們打同一個靶牌,所以屬於同一個組裏。「疼啊,能不疼嗎,我這都劃破了。」我抬起手,讓他看我因為壓子彈被劃破的部位。
「沒想到,打靶也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的。光是壓子彈就夠我們受得。」吳超是我們的第三名成員,不過要負責打靶的安全。「吳超,你來壓會兒,郭鵬他手劃破了。你趕緊的。」「知道了。」吳超一把把我拉起來,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經過我的細心觀察,以及我多年摸骨推拿的經驗啊,這麼說吧,要是一直這麼打,光是槍的後坐力就讓我們吃不消。你別看一個個現在生龍活虎的打的挺帶勁,有受不了的時候。」吳超右手拿起一個彈夾又交給左手,右手很麻利的拿起子彈就開始一個一個的壓。眼睛看着遠處打靶的隊員,嘴裏說着自己的經驗。一副瞭然於胸的神態。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你這一說,我還真覺得肩膀有點麻。」朱天羽說着,搖了搖胳膊,活動了一下肩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衛生員說對了,他們就是要讓我們垮掉,垮掉了就可以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的說我們這不行,那不行。然後再繼續理所當然的操磨我們,而我們能做的就是被動挨打。他們的訓練方式無非是,所有的訓練項目都要在他們的可以控制的範圍。如果我們能一直打而一直不提身體不適的話,看他們還說什麼!」我站在他們倆身邊,眼睛看着前面正趴着打靶的另一個老不死說道。
「我說蒼鷹,你看這幫小子樂的,多開心。哈哈。」耗子帶着墨鏡,站在我們距離七八米的地方,在陽光下分外惹眼。狼狽為奸的還有蒼鷹。更遠的車上有蒼狼,白鯊,黑碳錘。
「有他們哭的時候,一個個小樣的。」蒼蠅一副看好看的嘴臉反射進我的眼中。看來是真的被我猜對了。無論我們怎麼堅持,到最後還是會功虧一簣。可是,真的就這麼認輸嗎?我是個從來的不服輸的主,有時候倔強的像個糖果被人搶了獨自生氣的孩子。我會悶着頭,努力的將我失去的東西找回來。即便碰的頭破血流。
人有的時候最欠缺的就是這種義無反顧。雖然看上去有些極端,但是大多數人卻十分欣賞這樣性格的人,因為他們是這個社會創造最大價值的人群。只有這樣的人才是更有前途的人。如果一個整日裏只滿足於平淡無味生活的人,是很難創造輝煌,創造價值的。這樣的人活着就是吃,就是睡,如同行屍走肉。所謂的安逸,無非是給自己戴的一定與世無爭的帽子而已。
我總覺得,人活着不能只圖安逸。至少要有個目標,有了目標生命才會有意義,有價值。一具不具備價值的屍體,埋在祖國的大地上,只會浪費方圓幾尺的地方。為自己活着,為家人活着,為理想活着,為了價值活着,為了國家活着。
又該我打了,梁強起身的時候,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興奮,伴隨着略顯疲憊的步伐,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的說:「槍頂實了,這樣打早晚會吃不消。」「恩,你去歇會,我來。」伴隨着對講機里的報靶聲,不一會就輪到等待臥倒,出槍,上彈夾,開保險的我們第一組的十人了。
耗子說,槍是有靈性的,我卻覺得他只是快鐵做成的兇器。而是是「大凶」器。每次扣動扳機帶來的後坐力,就會令本已有些酸麻的肩膀向後微微晃動。瞄準的眼睛在開始的清晰到後來的都是虛影。眼睛疲勞了。對於一名槍手來說,眼睛疲勞是十分可怕的。這註定你不可能很有把握的將目標擊倒,消滅。意味着行動有可能失敗。
這也是耗子說的。他的話在訓練的時候,總是會不經意間在我的腦海里迴蕩。仿佛他說的都是對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適應眼睛在疲勞的情況下也要尋找到最佳射擊的時機。子彈在被槍擊擊發的瞬間產生的聲音也是十分可觀的,兩隻耳朵在這樣進距離,這樣高分貝聲音衝撞下,只有嗡嗡作響。耳朵嗡嗡的響,腦子就會有短暫的短路。在這樣的環境下進行長時間的訓練,最受傷的是耳膜和腦子。
所有戰友射擊的速度在急速降低,二十發子彈需要在二十次校正虛影之後才可以擊發的時間裏轟然離開槍膛,迅速旋轉着沖向一次又一次被擊中的靶紙。一號靶位命中二十發,五個十環,七個九環,三個八環,四個七環,一個六環。二號靶位命中十九發,三個十環,五個九環,九個八環,一個七環,一個六環。三號靶位……
五花八門,什麼樣的成績都有。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我們的成績在教官們的眼中就是小孩過家家。狗屁不是。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1s 3.930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