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之虛擬革命 第18章 寂靜的小城（四）

    蘇文現在很憂傷。

    因為他發現自己又躺在了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這什麼破遊戲啊，怎麼老是在演床戲啊……

    內心吐槽着，他努力轉動眼珠，觀察周邊的情況。

    這是一間黑暗的房間。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一絲光亮。

    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只聽到輕而怪異的腳步聲走到了床邊，那聲音仿佛一個人走一步停頓一下一樣。

    緊接着，一張長發半遮面，只露出一隻眼睛，且眼睛上翻只有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死死地盯着蘇文。

    身上的被子一陣蠕動，「俊雄」從被子裏爬了出來，趴在蘇文胸口上，低頭看着他。

    「我@！￥@#@#%……」

    眼前的情景有點熟悉。

    楚天扒開蓋在身上的混凝土塊，站起身來，看着這棟被燒毀的別墅。

    循着記憶的軌跡，他找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打開了那個損壞變形的門。

    他們，躺在一堆殘骸中間，雖然身體完好，但楚天知道他們早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轉身，深吸一口氣，仰起頭，把眼淚憋回眼眶。

    「呵，就這點能耐嗎？」他輕聲說道。

    「小……小天？」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擊碎了楚天倉促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

    楚天顫抖着轉過身，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決堤而下。

    「小天……你沒事吧……」那是母親啊！對自己毫不在意，卻在第一時間去關心楚天。

    「我，沒事，沒事……」楚天快步走過去，扶起了父親和母親。

    他們在整座別墅倒塌前，及時地離開了別墅。

    他們沒有去找兇手，只是賣掉了所有產業，找到一處靠海的城市定居了下來。

    兩年以後，楚天找了一個女朋友，是當地一個畫家，不算很漂亮，但很溫柔。

    又過了一年，他們買了一艘漁船。

    每天清晨他們會出發，在海上徜徉，漁網隨意地扔在水裏，一家人則在甲板上喝着啤酒吃着烤肉。

    夕陽染紅了海面的時候，他們就會悠悠地回返，用一天所得做上一頓晚餐。

    她每天都會完成一幅畫作，每周他們會把這些畫送去一家藝術品中心。

    兩年以後，那家藝術品中心以「悠閒的時光」為主題舉辦了一次畫展。那一天，她笑的很溫柔，很美。

    又是兩年過去，兩人有了一個孩子。一家人更加其樂融融了。

    十幾年過去，孩子上了大學，家裏只剩下二老和楚天夫婦。

    他們幸福地生活了很久，直到父母微笑着離去。

    楚天並沒有迷失。他知道這些是假的，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假的又如何？

    如果真實只能給人帶來痛苦，那麼誰會需要真實呢？

    又一個幸福的午後，他們相擁着坐在沙灘上，聽着海浪拍擊着沙灘。

    「親愛的，你還記得那些畫嗎？我想再看看。」她溫柔地說道。

    「什麼畫？」

    「就是那些像是小孩子塗鴉一樣的畫，記得嗎？就是我們相愛的時候你畫給我的，當時我還笑話你呢！」

    「你說的……是這些畫吧。」楚天沉默了一會兒，把十幅先知手跡取了出來。

    「對，就是這些，再讓我看看吧！」她用一種撒嬌的語氣說道。

    「……能讓我抱抱你嗎？」

    「當然可以呀，親愛的你怎麼了？」

    楚天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地將她抱在懷裏，久久地沉默着。

    他終究不可能真正地放棄真實。

    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秀髮。

    「謝謝你，我以為我真的愛上你了。」這麼說着，他取出軍刺，刺穿了她的心臟。

    她那帶着驚愕和悲傷的面容緩緩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整片沙灘，以及那個無比美好的世界。眼前，一片黑霧正在徐徐散去。

    「嘖嘖，真是無情啊，這樣都下得去手？」嘶啞的聲音傳來，楚天抬頭，看見黑袍人站在面前。

    這裏已經不是那個醫院了，他們正站在小城的一所高中門口。

    「我曾經心懷愧疚，也很想要回到過去，改變那時的一切。我經歷過生活的痛苦，可我從來不想逃避生活。我知道生活的美好和幸福，我也相信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某些更加美好和幸福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着。我用了兩年的時間想明白了一件事——生活並不能決定我們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每個人總會有另一個選擇。」

    「……你確實是個有趣的小傢伙。進去吧，這裏就是終點了。」黑袍人搖着頭，轉身離去，走着走着他的身體變化為一隻巨大的烏鴉，沖天而去。

    「可我從來沒有過生活，也從未有過選擇……」

    楚天目送着黑袍人遠去，轉頭看着這處高中，而後邁步走了進去。

    「小文在哪個角落和女鬼聯絡感情呢？」

    蘇文欲哭無淚地看着兩位「名鬼」，兩位「名鬼」則面無表情地保持着姿勢回望着蘇文。

    「……」

    「……」

    「我說，要不我講個笑話吧？」蘇文見兩鬼沒有反應，便自顧自地講了下去，「從前有一隻鴨子叫小黃，有一天一隻雞踩了它一下，它大叫一聲『呱』！於是，它就變成了小黃瓜……很好笑吧？呵呵呵……呵呵……呵……」

    笑聲逐漸消失，氣氛逐漸尷尬——好吧，其實也沒有什麼尷尬的，畢竟在場的活人只有一個。

    「……」

    「……」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蘇文提氣，猛然發出一聲爆吼，但兩鬼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仿佛在說「儘管叫吧，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一人兩鬼就這麼保持怪異的姿勢深情對視，仿佛能持續到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楚天從大門進入之後，首先前往教學樓展開搜索。

    「話說這兩位大神就不能直接送我們通關嗎？」他一邊吐着槽，一邊用軍鏟砸開一間間教室的門鎖，進入其中搜索。

    他此刻在尋找線索。

    這所學校是副本的終點，那麼這裏至少有一個和五星副本相匹配的最終boss。而按照黑色副本的特點，這個boss八成可以用特殊的方法擊敗。楚天此時就在尋找線索，以便找出副本boss的弱點。

    教學樓共有六層，自下而上，每兩層是一個年級。

    此時他搜索到了第三層，站在高二（5）班的門口。

    他沒有貿然闖進去。

    而是站在窗戶旁邊向里看着。

    教室里坐着一個孤單的身影，那是一個瘦削的男孩。

    男孩低着頭，認真地讀着並不存在的課本，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小城早已經變成一座死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