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亞南都,廣城。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天空失去了平日裏它應有的色彩,整座城市烏蒙蒙的,如墜地獄,不見天日。
「媽了個巴子的,懷元澈!今天是你向老班打的小報告吧!」一名臉上長滿了雀斑的胖子突然出現在這條妙恆街,嘴叼着冰棍,高聲嚷道,胖子的身後,還跟着三個挑眉吊眼的小跟班。
聽着胖子的高喝,正在前頭慢慢走着的少年,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是你啊,有事麼。」
少年黑髮紅瞳,高高的鼻樑,英氣十足,黑傘之下的他,舉手投足間還透着那麼一股優雅。
少年就是懷元澈,而他眼前的胖子則是他們班裏的班霸王大麻,人送綽號「胖大霸」,在王大麻身後的幾名跟班,便是班裏的趙串、王明還有鄰班的孫梓了,三人算是學校混混級別的人物,當他們四個組合到一起,那絕對是花見花謝、人見人躲。
懷元澈對王大麻一放學就追過來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他今天剛向班主任檢舉了王大麻考試作弊的情況,所以懷元澈的語調很平淡,表情也很平靜,但他的這種神情,落在氣頭上的王大麻眼中,就是羞辱。
「你……你小子!」王大麻是動真怒了,胸前的肥肉都氣得一抖一抖的,他肥胖的手指哆嗦着指着懷元澈,吼道:「你們給老子揍他!往死里揍!」
王大麻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三人把傘一甩,立即衝上前來,不由分說的將懷元澈一頓拳打腳踢,邊打還邊罵道:「讓你小子敢招惹我們老大……讓你招惹……讓你招惹……」
拳頭如暴雨一般落在懷元澈的身上,懷元澈手中拎着的菜散落了一地,黑傘也被踹到了一邊。
懷元澈因為五年前的那事,變得十分的痛恨爭鬥,所以此時的他抱着頭,蜷曲着滿是污泥的身子,想悶聲挨完打,然後好息事寧人。
動手的三人看懷元澈也不反抗,下手便愈來愈狠,到了最後,三人還抄起了街邊施工而被忘記收走的鐵棍,對着懷元澈就是一陣猛抽。
懷元澈的體質雖然比普通人要強上一些,但也經不住三人這般毒打,很快的,他身上佈滿了淤青,一張俊逸的面容上也沾滿了血污。
雨越下越大,轉瞬大雨傾盆,本因下雨而變得冷清的妙恆街更加空曠。
「這小子真他娘的慫!沒勁!」三人中的趙串先收了手朝看起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懷元澈啐了一口,其餘二人許是打的累了,也都漸漸停下了動作,退回了王大麻身後,撐回了傘,猶如看一隻落水狗一般看着被雨淋透全身的懷元澈。
「還以為你小子敢向老班告發我作弊,也許是個什麼我不知道的牛掰人物!沒想到也是個軟蛋!哈哈哈……」看到懷元澈十分狼狽的躺倒在污水地面上,王大麻心情大好,臉上的橫肉似乎都在舞動。
孫梓見着王大麻心情不錯,於是上前一步諂笑道:「老大,這小子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特有女人緣,據說重點班的班花關若言……都跟他有一腿!」
「對對!我也聽說了這個,而且我還聽說……懷元澈平日看起來跟個豪門公子哥兒似的整什麼優雅範兒,對旁人冷漠不語的,其實都是假正經!因為……」
「因為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就放!」王大麻吐掉了口中的冰棍,不耐的瞪了一眼想賣個關子的王明。
王明立馬縮了縮腦袋,躬着身回道:「因為他還玩金屋藏嬌,他家裏便有個很少來學校露面的萌妹子!」
「真有這事?!」王大麻其實已經信了,他這一刻震驚了,但他更多的是嫉妒,他平時不過干點兒欺負欺負人的事兒,金屋藏嬌……懷元澈,還真有種!
王大麻眯了眯眼,挺着圓肚子來到了躺在地面上的懷元澈面前,俯視着他猥瑣的笑道:「小子,聽說你女人挺多的哈,你屋裏那妹子借來讓哥兒幾個玩幾天,我王大麻今日就大發慈悲饒你一命,你看如何?」
懷元澈閉上了眼,沒有答話,趙串以為他已經昏過去了,於是蹲下身來用手掌沾了點污水往懷元澈臉上灑了灑,又拍了拍:「我們老大問你話呢,別裝……」
然而趙串話還沒有說完,人卻突然被踹飛到了街巷的另一端。
王大麻幾個只聽到背後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下一秒,王明和孫梓也如趙串一般飛了出去,當王大麻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脖子一緊,兩腳離地,猶如一隻肥雞一般被高高的拎了起來。
「你……」王大麻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着輕而易舉就把他舉起來的人。
懷元澈?!
他哪來這麼大的力量!
王大麻滿是橫肉的臉漲的通紅,他實在不能接受被打的出氣多、進氣少,一動不動躺在泥水裏的懷元澈突然生龍活虎的站了起來而且還一手把自己提了起來的這個事實。
那麼,剛才把趙串他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大麻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腦海中的諸多疑問一閃而過卻得不到解答,他無力的蹬彈着肥胖的雙腿,肉囤囤的手胡亂扒拉着懷元澈精壯的小臂。
「剛才你們揍我,我可以不吭聲隨你們揍……但是,你們先是污衊了若言,這已經是死罪一條了!而之後,你們這群渣比居然還把主意打到我妹妹的身上!」懷元澈一雙紅眸仿佛血花綻放,猩紅閃爍,他面如寒霜的盯着王大麻冷聲道:「那便是……死不足惜!」
懷元澈說完手上愈發用力的掐着王大麻,王大麻的臉開始漫上了紫點,厚厚的嘴唇翕動着,仿佛在說:「求求你,饒我一命。」
懷元澈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神更冷,但卻手一松,將王大麻放了下來。
王大麻肥胖的身軀重重的砸落在地,但他只是大口喘着氣,撫着胸口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待恢復了呼吸後,他趕忙爬到了懷元澈面前,扯着後者的褲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謝謝懷哥饒小的一條狗命,懷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王大麻以後一定會記得您的好的……」
懷元澈鄙夷的掃了一眼不斷求饒的王大麻,擦了擦剛才被揍時嘴角淌出的血跡,抖了抖身上的泥水,便去將散落在地的菜和傘撿了起來,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殺意襲來——
「懷元澈你去死吧!」王大麻不知什麼時候爬起了身,手上攥着一柄鋒利的菜刀沖了過來!
懷元澈撇了撇嘴,雙手撐地,一個後掃腿將王大麻手裏的菜刀撩飛了出去
「噹啷!」一聲,菜刀落地的同時,懷元澈摸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對準了王大麻的腦袋,爆喝:「別動!」
王大麻顯然是沒有料到懷元澈手裏居然還有槍,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了泥水裏,高舉雙手,手心中滿是水。
「不要殺我啊懷哥!我也是受人指使的!」王大麻發現偷襲失敗,哭喪着臉,褲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下的太大而濕了一大片。
「什麼人指使的,說!」懷元澈此時的目光猶如寒刀,一刀刀的刮着王大麻,右手食指也搭上了扳機。
王大麻不過是個萬年留級生,欺負弱小也就算了,殺人……懷元澈認為他不可能有這個膽子,所以他也相信正如王大麻剛才所言,王大麻剛才敢持刀以對,定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而且事關妹妹小紫,他不得不問個明白。
「是……是『碧窟』的首領,看上了懷哥您的妹妹……說要我先找個理由教訓你一頓,把你妹妹抓來,連台詞都是他們教的……而且還還說你要是不識好歹……就就……就殺了……」
「碧窟」這個詞對來到廣城已有五年的懷元澈來說並不陌生,這是廣城的一個**組織,勢力神秘龐大,可是讓懷元澈不明白的是,這樣的一個組織,跟他一個高中生完全沒有交集,又怎麼會盯上了自己的妹妹,而且還如此大費周章的派王大麻到自己面前演這麼一齣戲?
懷元澈心中很是疑惑不解,但一時半會兒的也沒個頭緒。
而且如果真如王大麻所言,這個組織的首領看上了小紫的話,那麼下一次恐怕還會有更大的麻煩找上來。
一念至此,懷元澈心中急了起來,皺着眉思索着解決之法,而這時候,王大麻哭爹喊娘的又道:「懷哥你放過我吧,我也是被人脅迫啊!要不是這樣,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打您妹妹的主意啊……」
懷元澈已經得到了線索,又嫌王大麻聒噪,於是他閃身到王大麻身後,用槍托敲暈了後者,便收起了槍,收拾好東西後抄附近的一條近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懷元澈感到胸腔之中突然好似被火熔燒般,疼痛無比,而且疼痛還在不斷加劇。
懷元澈懷中的黑槍隱約閃着奇異的黑光,可他卻因為疼痛而沒有注意到,只是躬着身摁住胸口,扶着牆艱難的往前邁着步子,試圖強撐到家,但卻在下一秒,他視線模糊,倒在了雨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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