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趙虎確實心系斧頭王的安危,一來他是我爸的支持者,二來他曾救過趙虎。
我爸暫時沒有找到,斧頭王也要失去了麼?
聽到白狼說斧頭王死了,我和趙虎確實心都提了起來,加速往外跑着。來到門外,成群結隊的警察還沒散去,我和趙虎一番打聽,來到某輛救護車前,耿直和尹道寬等人都在這裏,各自一臉哀傷、無奈、嘆息。
車裏躺着個人,已經被白布蒙上了頭。
從露出的一雙腳看,是斧頭王沒錯了。
耿直轉頭看到我來了,一臉愧疚地說:「張龍,真是不好意思,最終還是沒保住他,斧頭王受的傷太重了,醫生沒來之前就不行了……」
確定了斧頭王的死訊,我的心中頓時一片複雜,難過肯定是有,但也不是太難過,畢竟我們認識也沒多長時間,還談不上什麼交情。我對他唯一的感情,就是因為他支持我爸,為了救出我爸數次潛進金家,才惹來了今天的殺身之禍。
這樣的一位忠勇之士離去,誰的心裏也不會好受。
我告訴自己別難過,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淚水從指縫裏滑落出來。
趙虎也是眼睛通紅,狠狠一拳砸在救護車的車門上。
我知道這事不會善罷甘休,我太了解趙虎,知道他想着要為斧頭王報仇,此刻他的心中必然已被仇恨填滿。
現場的氣氛十分凝重,幾位局長都不說話,臉色也不好看。他們倒不是因為斧頭王死了而難過,而是因為眼睜睜看着人死了卻無能為力,卻不能把兇手逮捕歸案!
「到底怎麼回事?」耿直詢問我們:「裏面發生了什麼?」
我便把之前的經歷給他講了講,當然有的說了,有的沒說。金不換為什麼殺斧頭王,我就說得清清楚楚,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後來巧遇白狼,金不換又說七天以後再解決張人傑的事,我就沒和耿直說了。
耿直聽完以後,先是罵了金不換一頓,說他囂張狂妄、無法無天,遲早有天要把他逮捕歸案。反正就和盧晨亮、楚正明一樣,氣勢挺足、決心也有,就是能力不夠,干不過人家,只能打打嘴炮。
罵完了金不換,耿直又問我說:「張人傑呢,金不換沒說張人傑的事?」
我搖了搖頭,說:「金不換本來打算今天殺了我爸的,但是因為斧頭王打傷他家好多的人,就連堂前燕都受了重傷,所以金不換現在很煩躁,把我們都趕出來了,說張人傑的事以後再論。」
「就這樣?」
「就這樣。」
耿直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仿佛想從我的眼中看出蛛絲馬跡,而我則很坦然地看着他,假裝自己沒有任何的不誠懇。
還是那句話,我既不想讓金不換殺了我爸,也不想讓耿直把我爸給抓走,現在有了白狼這個內應,我覺得有機會救出我爸,當然不會實話實說。
但耿直能有今天這個位置,靠得可不僅僅是耿直。
「你不說沒有關係。」耿直說道:「我有的是辦法知道。但是張龍,你是救不出你爸的,金玉滿堂的強大你也看到了,你覺得你和金不換對上有幾分勝算?」
「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沉沉地說。
「想通了,給我打電話。」耿直將一張名片塞到我上衣口袋裏,「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你爸的歸宿應該是法律的制裁。」
我沒說話,也沒什麼心情說話。
這時候,耿直轉身走到一輛警車邊上,從裏面拿出一個布包走到趙虎身前。
「你叫趙虎是吧。」耿直說道:「斧頭王離世之前,讓我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你,一個是他用了十幾年的骷髏斧,一個是他用斧的一些心得、技巧,都在這個小冊子上。他說,你是他的女婿,希望你能照顧好他女兒,順便把他的斧道館發揚光大,讓更多的人學會怎麼使用斧子。」
趙虎顫抖着,把布包接了過來。
「我們就先撤了。」耿直一聲令下,帶着眾人離開。
趙虎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面前的布包發呆,隱約可以看到裏面確實有把斧子,還有一個小小的冊子,是斧頭王畢生的心血了。
我則去和救護車司機商量,讓他把斧頭王的屍體送回斧道館,一千塊錢。苗苗提前開車回斧道館報信,讓武櫻有個心理準備。忙活完了一切,便和趙虎一起坐上救護車,陪着已經死去的斧頭王回斧道館。
一路上,趙虎始終一語不發,我知道他在發愁接下來怎麼辦。
到了斧道館,武櫻和眾學員迎了出來,他們已經提前得到消息,頭上都束上了白布。救護車的車門一開,眾人嘩啦啦跪倒在地,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和趙虎幫忙把斧頭王的屍體抬了下去,武櫻和朱貴在下面接着,朱貴淚流滿面、嚎啕大哭,武櫻神色肅穆,一滴淚都沒流。
在武櫻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請人過來收殮、裝棺、搭靈堂,里里外外也都掛上了白布。
下午還辦喜事,到處都貼喜字、掛氣球的斧道館,現在要辦白事了,大大的「奠」字掛在門口,人生就是這樣充滿意外。
程依依和韓曉彤也得到消息過來幫忙了。
一直忙活到後半夜,武櫻終於能稍微休息一會兒了,靠在斧頭王的棺材旁邊怔怔發呆,仍舊一滴淚都沒流,像是靈魂都被抽走。
直到這時,趙虎才走了進去,將那柄骷髏斧和滿載着斧頭王畢生心血的小冊子一併交給武櫻。
「恕我不能完成你爸的遺願。」趙虎沉沉地說:「我有韓曉彤了,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說完這句話後,趙虎便轉過身去離開。
武櫻仍舊一句話都不說,算是默認了吧。
從靈堂里出來,趙虎沖我們幾個說道:「走吧,回去。」
已經後半夜了,斧道館裏依舊燈火通明,沒有學員去睡,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有的守在靈堂,有的守在門口,表情都很木然。朱貴跪在靈前,還在嗚嗚嗚地哭着,淚水灑滿整個衣襟。
我們也準備離開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斧道館的學員奔進來,慌張地說:「大師兄,不好了,有人包圍了咱們斧道館!」
這一句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驚詫地抬起頭來。
朱貴也愣住了:「誰,誰包圍了斧道館?」
「惡龍會的羅光!」
朱貴面色吃驚:「為什麼?」
「說是咱們師父支持張人傑,就是和他們惡龍會過不去,所以要把咱們斧道館踏平!」
「怎麼可以這樣……」朱貴哆嗦起來,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氣的,「師父已經仙逝,他們怎麼還糾纏不休!」
「是啊,我也這麼和他說的,但是羅光不肯放過咱們,說咱們從上到下都是支持張人傑的,要讓咱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大師兄,你趕緊想想辦法吧,不然斧道館真要被踏平了!」
「我……我能有什麼辦法……那可是惡龍會啊……」朱貴哆嗦的更厲害了,現在看出來了,是怕。
惡龍會在蓉城的地下世界確實威風,成員少說也有三四百人,稱得上是大勢力了。從羅光之前敢跟金不換拍桌子,就能看出他在蓉城的地位。當然斧道館也不差,斧道館的人數雖然少點,可是之前有斧頭王這樣的高手坐鎮,一般人也不敢輕易冒犯。
如果斧頭王還在世,羅光絕對不敢這麼囂張,現在也就是看斧頭王死了,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斧頭王一死,朱貴難以擔當重任,聽說惡龍會的羅光來了,嚇得身子都哆嗦成了一團。身為大師兄的朱貴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其他人了,一個個也是體如篩糠,但他們還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朱貴身上。
「大師兄,怎麼辦?」
「大師兄,得想個辦法啊!」
「大師兄……」
「別、別問我……」朱貴擺着手,額上冷汗齊出,「我有什麼辦法,那個羅光可不是一般人,要不大家出去跟他道歉、求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腳步聲響了起來,武櫻從靈堂後面繞了出來。
看到武櫻,大家瞬間安靜下來,這位小師妹雖然學藝的時間最晚,可她畢竟是斧頭王的親生女兒,在斧道館內還是很有威望和決斷力的,於是大家又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小師妹,惡龍會的羅光殺上來了,說要踏平咱們斧道館……」朱貴沖了上去,哆哆嗦嗦地說着。
武櫻根本沒搭理他,直接繞過了他,來到我們身前。
她手裏還拿着一個布包,裏面裝着骷髏斧和那個小冊子。
「不需要你娶我。」武櫻衝着趙虎,一字一句地說:「只希望你能助我們斧道館渡過這個難關,以及幫我父親報仇,這是我的請求,也是我的條件!」
武櫻一邊說,一邊把布包遞了過去。
朱貴頓時急了:「小師妹,你不能給他呀,那是師父的遺物,誰擁有誰就能掌控斧道館的啊……再說,他也不是羅光的對手啊……」
「好。」
不等朱貴說完,趙虎已經應允,並且伸手接下布包,將骷髏斧從中拿了出來。
轉身,大步離開。
在這一刻,武櫻終於淚流滿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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