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本來就是爹爹的孩子。」玖玖抱着楊林的胳膊軟綿綿的撒嬌,直把楊林萌的一塌糊塗。
捏了捏玖玖嬌軟的小臉蛋,楊林輕聲說:「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好好的管管你了。」
楊林說完,牽着玖玖的手走到桌前,玖玖這才發現,原本放着文件的書桌上面早已經被一張張人物小像擺的滿滿當當。
桌上的小像少說也有五十多張,皇上選妃也不過如此。
見玖玖看向桌上的小像,楊林說:「這些都是京都最好的青年才俊,你好好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若是有看上的,只管跟爹爹說,爹爹定讓你嫁個如意好郎君。」
楊林語氣篤定,仿佛只要玖玖看上對方,對方一定會滿心歡喜的同意似得,這般自信讓玖玖頗為哭笑不得。
且不說她如今年紀還小,即便真的到了年紀,就憑她那爛大街的名聲,哪裏會有人願意娶她,能娶她的,只怕都是權勢所逼迫,而按照楊林的性子,玖玖自然不可能嫁出去,只能是男方入贅。
在現在,入贅是一件丟人至極的事情,男方丟了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真心實意的對玖玖好。
玖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小像便收回視線,迎着楊林殷切的眼神,抿着嘴唇說:「世上哪有男子能有爹爹對我這般好,女兒不要嫁人,只想呆在爹爹身邊。」
聽到玖玖的話,楊林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有些酸楚,女兒想要陪伴自己是好事,只是他現在已經五十多了,身體早已經大不如前,每當天氣突變之時他身上的舊傷便會隱隱作痛。
玖玖年紀尚小,等她及笄只怕自己已是垂垂老矣,若不趁着自己還康健為玖玖找一個如意郎君,待到他身體衰弱,那便晚了、
即便心中也想留下玖玖,但楊林還是違心說着:「世上哪有不嫁人的姑娘,別害羞,看上哪個儘管跟爹爹說,若是爹爹的話不管用,還有你表哥呢,他定會讓你稱心如意。」
楊廣性子暴戾且貪好女色,即便是親妹都會下手,然而不知為何卻對玖玖|寵|愛有加,楊林對此又是欣慰有感到了滿意。
楊廣在宮內有多荒唐他管不着,但若敢冒犯到玖玖的頭上,那就別怪他翻臉無情了。
楊林一生都在為大隋江山而奔波,老來得了玖玖這麼一個閨女,自然如珠似寶的疼着,即便是他最敬愛的哥哥都不行,更不要說是楊廣了。
低頭看着玖玖嬌軟的小臉,楊林那顆經歷了風雪血雨的心瞬間便軟了下來,
楊林的語氣也不由的變的軟和:「爹爹知道你捨不得我,但婚後還是住在這裏,與現在相差無幾,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人疼你愛你,為何不想嫁人。」
玖玖握住楊林的大手,低着頭說:「爹爹,我現在的名聲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京都那麼多人,願意娶我的能有幾個,即便真的願意娶我,你能確定他是因為喜歡我娶我還是因為害怕爹爹你跟表哥才娶得我,這般虛情假意,不要也罷,女兒什麼都不求,只求爹爹能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就好。」
楊林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驟然收縮,猛地側頭看向管家。
管家被楊林那血腥味十足的眼神看的一個機靈,腿一軟便跪到了地上。
「可是誰在你跟前嚼舌根?」楊林如同鷹眸一般凌厲的眸子緊緊地盯着玖玖的小臉。
玖玖微微側頭,躲開楊林那銳利的視線,語氣帶着掩飾不住的落寞的說着:「京都誰人不知平安郡主容貌醜陋性情暴戾,稍有不順心便喊打喊殺,爹爹真以為讓王府的人沉默我便會真的不知?」
想到外面的傳言,楊林硬朗的眉梢微蹙,稜角分明的面上帶着蓬勃的怒意:「好一個宇文小兒……」
若不是那宇文成龍穿的那些留言,他的璇兒怎麼可能被人說成這樣,一想到此,楊林恨不得將宇文成龍砍成肉末。
「爹爹空口無憑有能拿他怎樣,再說,喜歡我的人,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都會喜歡我,若是不喜歡我,哪怕我美若天仙在他眼裏也不如一朵路邊的小花,爹爹好意璇兒心中明白,只是人心異變,與其將我一生交給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還不如一直留在王府之中。」
聽着玖玖那早熟的話語,楊林心中更是酸痛難當,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宇文成龍暴打一頓。
玖玖握住楊林的手,將小臉湊上蹭了蹭,嬌嬌軟軟的說:「我讓十五送的藥丸爹爹可曾用了?」
楊林搖頭:「還未用。」
昨日與楊廣商議了國宴的事情之後回到府里便睡了,晌午起來便開始忙着玖玖的婚事,哪有時間去吃那藥丸。
再說,他的身子他還能不清楚,除了靜下心來好好調養別無他法,既然知道好不了了,那吃那些沒用的藥丸作甚。
玖玖眉心微蹙,嗔了楊林一眼,對站在外面的十五喊道:「十五,藥丸給我。」
十五從懷裏掏出裝藥丸的荷包遞給玖玖。
玖玖打開荷包取出藥丸,遞到楊林的嘴邊,撒嬌式的說道:「我上次路過一件寺廟求來的藥丸,據說對身體有好處,爹爹快吃,若是吃的好了,我下次再去求。」
聽到是玖玖在寺廟裏為自己求來的藥丸,楊林心一軟,張嘴將藥丸吞吃下肚,抬手在玖玖的臉頰上揉了揉:「爹爹身體還好,若真有奇效,你自己吃吧。」
楊林摸了摸玖玖的發頂,示意管家將桌上的小像收起來,看着被裝起來的小像,楊林長長的嘆了口氣,語氣惆悵的說道:「既然你不願那便算了,我一會還有宮務要處理,十五,送郡主回去。」
「屬下遵命。」
楊林已經吃下藥丸,玖玖道了聲再見便跟十五一起離開。
距離在碧韻里見到南柯才過去幾日,池邊的柳枝已經吐露出嫩綠,在灰突突的樹枝上顯得格外的亮眼。
玖玖加快步伐走到柳枝下方,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十五笑說:「十五,若我要你娶我,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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